第5章 听他弹琴

楼藏月在家里没干别的事,电视打开就是挑床上用品。虽然职业特殊祝余也在尽量保证员工的休息时间,这边楼藏月家的电视都要冒烟了也不见让它歇上片刻。

楼藏月翻着各大购物网站,花花绿绿的,白的黑的,挑个床上用品比新娘挑婚纱还难。一只猫一个电视好像在较劲儿,看谁先冒烟。

军师跳上楼藏月的腿:“喵喵喵,喵喵喵!”(老大,要我说这不是和老大夫人约会的好时机吗?)

楼藏月遥控器这手换到那手,腾出手来拍了下军师的脑袋:“怎么说?”

军师把那句“笨呐”咽了回去,对于他老大猫生头一遭开春他要给予充分的理解:“喵喵喵喵喵!喵喵!”(当然是约老板夫人出来,买他喜欢的啦!又能解决问题,又能约会!)

“喵!喵喵!”(不愧是军师!)

“喵喵喵!”(简直是一举好多得!)

德文骄傲扬着脑袋,要不然他怎么能被叫做军师呢!军师,军师,当然解决猫咪求偶问题的是恋爱军师!实操丰富,经验丰富,理论丰富!

楼藏月勾起一侧嘴角:“赏猫条!”

于是楼藏月这几天多了一件事——等祝余下班。

两个大男人一起买床上用品,楼藏月倒是没想过有点不太符合主流画面,倒是祝余觉得这个超市场景,这个画面,这个导购员的眼神,他笑了下,算了。

这个笑在导购员里可不一般,这个笑是温柔的、是缱绻的、是期望的,导购员暗戳戳问道:“两位是一起的吗?”

祝余听出来她的意思,正要说不是,楼藏月就指着一套深蓝色的四件套问祝余:“这个怎么样?”

其实他更喜欢旁边那个,不过还是要依祝余的喜好来选。

祝余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跟楼藏月睡过的那套差不多:“就那个吧。”

他不太研究这个,自己家里用的还是妈妈买给他的,看得顺眼就行。

而且他还想快点离开这里,两个大男人来这里选床上用品他是没有经历过的,而且旁边导购员的目光好像好像不太对劲儿。他想解释下她刚才的问题,但是已经错过了她提问题的时间,再说出来就有点儿不好了,反倒多了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这可冤枉了导购员,两个男人来买床上用品她早见怪不怪了,连和朋友八卦都排不上号。不过今天这个她不光想八卦,要不是不允许,她甚至想拍个照发到暴富群里。

导购员的眼睛恋恋不舍地移开,从展柜下面拿了一套他们要的,卖了这么多年床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看的一对给!

东西拿上来,祝余脚下忙着要走,楼藏月拉住了他的手腕,下巴示意了下另一套:“那套也好看,一起买了好不好?”

那是一套樱花粉的,布料上撒着点点花瓣,枕套绕了一圈浅浅的蕾丝。祝余道:“不用了,买一套就好了。”非要赔偿的话本来一套也就够了。

楼藏月道:“还是买一套的吧,万一下次又弄脏了怎么办?”

导购员表面专业冷静认真推荐床品,实则:啊啊啊啊家人们谁懂啊磕到了磕到了!

祝余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没工夫对楼藏月的审美提出意见,也没法思考楼藏月说的下一词,只想快点儿在这个导购员面前消失。

来都来了,楼藏月又提议去买蔬菜水果,刚好家里的冰箱空了。祝余跟上,就算是楼藏月不说他也会去,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去果蔬区的路上,经过了宠物用品区,这块区域放置了一个小猫立牌,一只非常可爱的黄色小猫,在团毛线。楼藏月瞥了祝余一眼,他想到了他的小猫,非常标致的橘猫长相,整体呈现橘色,嘴巴连着脖颈到腹部是一溜儿白色,穿了四个白色的小鞋子,尾巴也带了点白。

楼藏月顿住脚步:“那件好看吗?”

祝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件五颜六色的带着硬挺衣领的猫猫衣服,好看另说,特点是极其出挑的:“好看吧。”

楼藏月认同的点头,将其扔进了购物车。

祝余向后扫了眼,楼藏月道:“怎么了?”祝余摇摇头,他总觉得那个导购员的目光还在。

即使是楼藏月推着购物车,奇怪的感觉还是在祝余的周围弥漫。不过楼藏月买的很起劲儿,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超市。

楼藏月放慢脚步,等身后的人跟他并排走到一起,问道:“你不喜欢同性恋?”

“当然没有,”祝余往购物车里丢了两个番茄,“爱无关性别,只是我喜欢女孩子。”

“是嘛,”楼藏月淡淡道:“任何一个男人在没有遇到真爱前,都以为自己喜欢女人。”

他说这话时蛮正经,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祝余便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楼藏月面不改色说:“伟大的‘杀手别喵’作家。”

杀手别喵?

祝余彻底忍不住笑出了声,楼藏月胡诌有一套。

回到小区后,楼藏月执意先送祝余回家。祝余工作忙,不经常去超市,这次一去就采购了很多,再加上两套床上用品,东西多一些。却没有到需要让人送上楼的地步。楼藏月说:“我有点渴,讨杯水喝,总可以吧。”

明知他是为了帮自己,这样说话,祝余又实在没办法拒绝,接送他,买东西。

将购物袋放到厨房,先给楼藏月倒了杯水。楼藏月仰头喝水,望到一间没进去过的房间,卧室的对面,是祝余的书房。

楼藏月道:“那个房间的灯没关。”

“哦,怎么忘记了。”祝余顺手从客厅的置物架上拿起几本书走进书房。他看完后随手放在客厅的书。

进入到书房,书放回来原来的位置。楼藏月拿着水杯倚在门框上。

书房依旧是简约的灰白风格,除了窗户四面都是书架,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窗户下有个黑胡桃书桌和一把椅子。那个书桌极其宽敞,躺下两个人都绰绰有余,楼藏月眯了下眼睛。

另一边摆了个复古唱片机,唱片机的旁边是一架立式钢琴,罩着暗色软罩。书房东西多些,但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

楼藏月道:“你还会弹钢琴?”

祝余将书放好,看了眼角落的钢琴:“那是我妈的。”他回头撞上楼藏月视线,有点期待和惊喜,他顿了下道:“要听吗,给你弹一首。”

“好啊!”音乐他是略懂一二的。

祝余弹了一首很简单的小星星,还唱了几句词。祝余唱歌的声音声如其人,温润中带着沉稳,似溪流中流淌的水撞到石头上,又似两块古朴的玉轻碰发出的悦耳之声。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下次给你弹些长的。”

楼藏月自然答应下来。

喝了水,再不好久留,楼藏月便告辞了。

祝余去厨房整理采购回来的东西,从购物袋里拿出蔬菜时,一张购物小票跳了出来。在超市楼藏月打算一块儿结账,祝余坚持不行,只接受他付了床品的钱。他拿出来刚要扔掉,看到小票上有个物品——五彩幸运魔法幼儿猫咪披风。

“……”

与此同时楼藏月打开了家里的冰箱,将蔬菜水果一股脑扔了进去。双开门冰箱安静孤单地立在厨房里,同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一样。没几秒里冰箱门倒映出个人影,那人影倒腾了下,冰箱发出“噔”的一声闷响。

楼藏月拿着那件紫色披风,坐到沙发椅上,喊道:“二百五们!过来!”

一呼百应,偌大的客厅挤满了猫咪。

楼藏月拿披风在手里,三百六十度给猫咪展示:“这是你们老板夫人给我买的衣服!”

“喵!”(哇!)

“喵喵,喵!”(老大,你动作太快了吧!)

“喵喵喵喵!”(你是怎么做到让老板夫人给你买衣服的啊!)

楼藏月哼笑道:“让他给我买个衣服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喵?”(老大夫人已经被拿下了?)

楼藏月道:“尽在掌握!”

众咪欢呼,屋内热血沸腾,所有咪都在为有了老大夫人而欢呼!

金角大王跳到楼藏月的身上,爪子指着那件披风,意思是快去试试。

楼藏月正有此意。

金角大王跳下来穿过猫咪到银角大王身边。

银角大王:“喵!”(你信吗?)

金角大王:“喵喵!喵喵!喵喵?”(我见过老板夫人,他的审美不至于此吧?)

楼藏月起身,往卧室走,门铃这时候响了,他拐了个弯,开门。

“——亲,你的外卖!”于合泰举起外卖,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开门的人反应冷淡,拿了外卖就要开门。

于合泰拎着他的公文包,闪身进来:“辛辛苦苦给你送外卖,就这么对我?”

“你不事儿多,我还能给外卖员一个五星好评!”

“嗨,你们好啊!”于合泰对屋内的猫热情的打着招呼。

有的猫就上去扒他的裤子了,于合泰撸了两下小猫:“你们太热情了!”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大包冻干,撕开倒进墙边一排猫碗里,身边的猫才少了些。

“这些就麻天的猫?”

“嗯。”

楼藏月回到卧室放好披风出来,道:“说事。”

于合泰望了下四周,除了那张沙发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长话短说,取出一份文件:“他又开始了,你就去下吧!”

楼藏月瞥到文件,是上次那个,“你这工作做得不行啊,这么多天还没找到人解决。”

楼藏月翻出一个超大的猫罐头,踢到于合泰脚下。于合泰也不讲究,就那么坐了下来。

“那不是这人神出鬼没,别人去的时间,都够你收拾他几个来回了。”

楼藏月坐下,拆外卖:“下次来提前说,今天没你的。”

于合泰想他要是接下了这个单子,别说今天没他的,明天没他的都行。他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吧,不看佛面也看麻天的猫的面儿啊,你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呢!”

小猫们又听到那个名字,都回头望着这两人。

“管家!”楼藏月道,“他们不吃就收走!”

猫咪们的头立刻埋到猫碗里。

“放那儿吧。”

于合泰达到目的,笑了起来,说是放那儿根本就没地方,便放到楼藏月吃饭的小桌旁边了。

他环顾四下,空空荡荡的,视线便落到厨房门口,嘴痒了,想喝咖啡。

楼藏月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没有。”

“……改天我送你一台咖啡机。”

于合泰走后,楼藏月呼呼两下吃完饭,取过来文件,窝进沙发里浏览。

“哐当——”文件被投进垃圾桶。

楼藏月顺着高高举起的手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早晨多睡了会儿,这会儿阳光都有点刺眼了,楼藏月拉起卫衣的帽子带上,转身回望吹了个口哨,那是祝余房子的方向。

他没开车,在小区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悠哉悠哉地骑走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活动身体。

单车骑过公路,钻进一片杂乱的矮楼。

楼藏月随意地骑行,在地面一滩红色的痕迹前按下刹车,那是滩猫血,尽管已经很淡了,楼藏月还是认了出来。他仰头望去,一块一块的墙皮摇摇欲坠,墙皮掉了许多的地方在风雨的侵蚀下下面的红砖变得暗沉,楼顶堆叠的铁皮在空中晃荡。他以这痕迹为圆心,在附近的几个巷子里穿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楼上一扇窗户猛然推开:“谁大白天在这唱歌呢,比鬼哭还难听!”推开窗户上贴了层厚实的黑色的纸,完美的隔绝太阳光线和外界的视线。那男孩儿十七八岁,往下看到了楼藏月楼藏月,他的眼睛隐在帽子下,看不见,男孩儿道:“说你呢,一首小星星唱那么难听,不会唱别唱,要不就滚远点唱!”

楼藏月提了下嘴角,这么沉不住气,省了点时间。楼藏月停好车,上楼。

“一闪一闪亮晶晶……”

“咚咚,咚,咚咚……”

男孩儿烦躁的打开门:“就是你!唱你妈呢唱?”

“刘军?”

“……你是谁,你要干嘛?”刘军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要关门,楼藏月单手挡着门,进去后帮他关上了,瞥到墙角立着根半长的圆棍,棍子被折断过一端有不规则的尖刺,染着点红色。

刘军警惕地看着来人:“你究竟是谁?”

楼藏月绕过他,往里走了几步,像老朋友一样打量屋子,一间一居室,最有价值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张靠墙的单人床,床旁边有块布盖这个笼子,应该是他刚才进来之前匆匆忙忙盖上去的,露出来的一角能看出是个笼子里面还有个毛茸茸的东西。

楼藏月道:“大好的年纪你不去打工……”

他身后刘军早就找到那根棍子,使力向楼藏月脑后挥过来。楼藏月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随意地弯腰,握拳向后一击,结实地夯在刘军脸上,砸得刘军脑袋后仰,身体退了两步撞在墙上。

“却在这虐猫!”

刘军紧了紧棍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警察?”说着又冲上来,那狠劲似乎想一棍子劈穿楼藏月的脑袋的。楼藏月不知怎么一动,就转到了他身后,刘军扑了个空,惯性往前,后面楼藏月又在屁股上补了一脚。

刘军一兜子撞上钢架床上。

“滋——”

床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楼藏月皱了下眉头。

刘军扑过去时脚踢翻了那个笼子,两只小猫从笼子钻出来,惊恐极了,逃窜般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楼藏月像猫抓耗子一般,跟他玩儿,玩了一阵就失去兴趣了。

刘军自知不是楼藏月的对手,立刻投降:“你放了我,我就干了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了。”

“就一次?放了你?”楼藏月摇摇头,过去一手掐住的脖子,另一手食指和无名指虚虚点在刘军的鼻子上,“那是不可能的,你就到监狱里面忏悔吧!”他的鼻子上闪着一团刺目的光,好像脑中的意识在渐渐从他身体里抽离。

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刘军以为他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身体带着像是被重塑了一般强烈的难以承受的疼痛,“啾”的下,一只猫从楼藏月手上掉下来。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楼藏月丢进了笼子里。那个他曾经用来关流浪猫的笼子。

楼藏月将东西一一归位,有点后悔折腾他。

收拾好现场,他拎着笼子关上房门离开这里。房间和楼道变得安静像是不曾有人来过。

楼藏月骑上单车到了一处繁华的商圈,进入电梯按下顶楼。电梯在顶楼却不停继续上了一层。

“哟,我们的大咪字号杀手来啦!”门口一穿花衬衫的男人热情说道。

他身后“恶霸监狱”四个字的灯牌闪烁,像是上世纪歌舞厅的门面。

楼藏月道:“怎么搬到这儿来了?”

“还不是你们做杀手的投诉,深山老林里不好找!”

楼藏月笑了笑,把笼子给他:“记得去善后。”

“好的好的,”花衬衫道,“还得是你出马,一天就搞定了!”

说到这事儿,楼藏月嗤笑一声:“别再让于合泰去试探我了。”

“你不会真是金盆洗手了吧……哎,好朋友不见见了吗?”

确见楼藏月一转身,对他挥了下手,花衬衫将身一变,一只小花跳到笼子上,灵巧的打开笼子放里面的猫出来,他领着那猫走进了恶霸监狱。

楼藏月转身,挥了挥手离开。

打了个车回到家里,一开门一堆猫就围了上来,不停的喵喵喵。楼藏月头疼,指了其中一只猫说:“你说,怎么回事?”

银角大王道:“喵喵喵!喵喵喵喵!”(老大,不好啦,军师被“噶蛋菩萨”抓走啦!)

楼藏月:……噶蛋菩萨?

金角大王按下银角大王的脑袋:“喵喵喵喵!”(就是老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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