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
路祁煜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烦躁的踢翻旁边的垃圾桶,发出闷闷的一声“咚”。
管家在一旁站着,见路祁煜颇有要发火的样子,说道:“云少爷这会儿估计在上课。”
“今天或许是有特殊情况,没来得及接电话。”
管家一边安抚路祁煜,一边蹲下来把垃圾桶扶好,扶正,然后起身站直。
路祁煜没接话,约莫过了三秒,云简才不急不慢的回电话。
真是不长记性。
路祁煜拧眉,语气急促,“人呢?又不听话是吗?是我太放纵你了,早知道你天天在外面玩的欢,我就应该把你的手脚全部绑起来。”
云简深呼吸一口气。
“路祁煜。”
后者呼吸停滞一瞬,没再继续抱怨。
他清楚的听到云简说,“带你的人来收尸,老子跳了,这是你害的。”
手机被扔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屏幕碎成了蜘蛛网状。
雨后的天依旧暗沉,怕是今天不会出晴了。
云简闭上眼睛,其实下坠的感觉很舒服,只不过代价是死去。
警车将风海大厦围起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只能睁眼凑热闹,风风火火的出警,后面还跟着辆法拉利,这是哪家的小公主失足了?
真可惜了啊。
路祁煜蹲坐在石墩上,目光有些失神。
晚了,都晚了。
三星期后,淮城所有人都听闻路家少爷疯了。
屋内的仆人时不时看到路祁煜坐在沙发上,和空气对话。
……
吃饭的时候,也总是给对面的空盘子夹菜。
管家一直跟着他,没做提醒,同时也觉得他不会了。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认命吧。
——
淮城一个下雨的早晨,天空刚蒙蒙亮,云简就被一声闹铃吵醒。
他眯着眼,瓮声道:“路祁煜,你可以帮我关一下吗……”
正在打扫卫生的女士直接把抱枕扔他脸上,大声道,“嘟囔什么?开学第一天就想迟到吗?赶紧给我起来穿衣服上学!这都高三了,不知道抓紧点时间……”
犹如雷劈般的熟悉声音,令云简立刻睁大了眼睛。
“妈,你还活着?”
“……”
这太奇怪,也太诡异。云简穿着十八岁才穿的南中高三校服,吃着早饭,准备去上课。
他望向窗外,雨过天晴,隐约有点彩虹的迹象,神游片刻,慢吞吞的把最后一口面包吃下。
这应该是老天爷给他的一次机会。
可不能再浪费了。
云简一直很外向,擅长社交,但是后来因为路祁煜的蛊惑,被当成宠物一样关在家里,出门还要经过同意,活泼的性格就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只剩和路祁煜这个“主人”一样的冷漠。
而路祁煜却把这种放弃挣扎的行为称作“听话。”
迈进校园大门,云简久违的感到了解脱的意味,他梦寐以求的自由,或许唾手可得,就连父母的掌控在他眼里都算不了什么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脱离了路祁煜,对他来说,就是自由。
他走进高三一班,听见同学们的喧哗声音,慢慢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林栀见他坐在自己旁边,露出个精致的笑容,“小哥哥,你好啊。”
云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好。”
“我叫林栀,你叫什么?”
“多多关照啊!”
“林栀你少招惹人家,一看就是好孩子。”坐在云简前面的女生嫌弃道,“我叫方晨时,你长得好可爱,直的弯的?”
云简愣了一下,并没在记忆里搜寻到有关方晨时这个女孩的记忆。
林栀觉得有些冒昧了,及时出来解围,“嘿,方程式,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的难听!人家凭什么告诉你啊?”
“谁问你了?还有,不许叫我方程式。”女孩警告道。
云简点头,表示知道了,“好的。”
林栀转过头来看他,方晨时笑道,“没说你啦新同学,是在说你旁边的傻逼。”
云简太习惯这种命令式语气,导致他几乎立刻做出了相对的反应,他皱了皱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
窗户外面,一双阴暗痴迷的眼神紧紧的追寻云简的脸。
各科老师把书本发下去,等班主任来了,学生们终于不再叽叽喳喳,准备等这个中年女人一声令下跑出校门回家。
中年女人叫黄珊,人送外号特种兵老大,眼特别尖,捉到谁谁就会得到检讨一份。
字数不定,像云简这种常年稳坐倒数的、令无数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应该会有加倍奖励,比如别人一份检讨300字,到云简手里就涨到3000字。
黄珊扫了一眼教室,将视线直直打在云简身上。
“某些同学,在我的班级内,最好不要惹事。知道吗?点你呢,云简。”
云简在愣神,没说话。
“喂喂喂!”中年女人一般耐心都不多,她嚎着大嗓子,“听见没?云简,站起来!”
林栀拍了拍云简的肩膀,“扇子叫谁呢?”
云简一哽,“我。”
“???”
林栀懵逼的看着这位自己亲认的好学生一脸从容的站起来。
人不可貌相。
“记住了?”中年女人不看好云简,但也不想开学第一天就摆明针对,简单给了个下马威就让云简坐下了。
下课铃响起,云简有些头疼,他好像很难集中注意力,黄珊巴拉巴拉像个喇叭一样讲话的时候,他在看窗外的小鸟张开翅膀离开枝头。
这可不好,不能再这样了,明明已经离开路祁煜了……
他背起书包,旁边的林栀却没走,一直盯着他看。
云简瞥了他一眼,“有事吗?”
林栀啧啧两声,“不愧是主宰南中的男人,真有气魄。”
云简不明白,“我?”
林栀眼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不是你是谁?帅啊,你就是云简。”
他想起来了,在没遇到路祁煜之前,他还是个混迹酒吧、巷口约架、烫头纹身、翻墙翘课的问题少年。
只是因为当时他喜欢上了路祁煜,又因为路祁煜乖的不像话,他才心甘情愿的敛去一身的戾气,陪在路祁煜身边。
扮猪吃老虎就算了。
凭什么我在下面?
云简暗自翻了个白眼。
对于云简来说,他的青春,被所有人欺骗着,在自以为的风光无限中肆意生长,再被路祁煜亲手砸断了根。
云简好久没体验过这种校园生活,他在学校门口转悠一会,买了一些小吃,迎面撞上一个脑袋。
温热的,好像和自己差不多高。
云简一怔,抬头去看那人的脸。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腿软,怔神片刻,但又觉得自己是否太大惊小怪,等过了几秒钟,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你有事吗?”
“云同学,我是高三四班的路祁煜。”小孩冷眼盯着他,仿佛要把云简拆吞入腹。
“嗯。有事吗?”
空气中飘着栀子花香,少年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他貌似并不熟悉用礼貌退让的句式,斟酌半天,才干瘪的吐出几个字。
“请你记得我。”
路祁煜没等回答,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一片火红的落日里。
云简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就算是死过五百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有几笔几画他都知道,倒着都能写出来。怎么可能需要再次记住?
是祸,躲也躲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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