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苏蓉自巷子里走出来,便见苏卿在不远处的等她。

她跺着脚走出来,苏卿忍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苏蓉脸耷拉的快掉地上了。

硬声说:“没什么,外面一点儿也不好逛,我们回去吧。”

她快步擦着苏卿的肩膀过去。

光看背影都知道气的不轻 。

“怎么了?他两亲上了?”苏卿不由担心。

按剧本上走,周向烛和钟易川这会儿已经亲上了。

是的,手腕都被捏骨裂了两人还能擦出火花。

苏卿转过身,瞪大了眼睛:“四妹妹,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荤话。”

像只小松鼠。

那就是没有。

苏卿放心:“那你气……”

苏蓉立刻说:“我没有。”

把苏卿的话都打断了。

说完自己先惊了一下,苏蓉两手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我生气了?”

这幅呆呆的样子虽然有些可爱,但怎么看还是觉得弱智。

苏卿嫌弃。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不等苏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苏卿出现在周府的后门。

很快就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周向烛捂着手腕,快速的从她身边掠过,因太过紧张与急迫,丝毫没注意到路边站着个人。

苏卿只得喊住她:“周姑娘。”

周向烛回头,见柳树下一位翩翩少年郎,生的神仪明秀,朗目书眉,自有一派君子端庄的仪态,她停住脚步。

“姑娘不必知道我是谁,”苏卿含笑说,微仰的下巴自带一股疏离的傲气“只需知道我能满足姑娘的心愿。”

周向烛上下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恐再生事端,最终打算赶紧回去,手上实在疼的厉害。

她欲转身离去,却听后面那人说:“姑娘留步。”

苏卿已然走了过来,递出一瓶膏药。

周向烛看他手心的瓷罐。

“这是什么?”她心中已有猜测。

方才被那疯子捏着手腕跪在地上的模样想必是被此人看见了。

她抬头,便见这位陌生男子微微笑着,清俊的面容在秋日的高阳下镀上一层微光,单从样貌打扮来看宛若神人。

如果能忽视他一脸的自得就好了。

“伤药。”说着就抬起她那条伤了的胳膊。

周向烛“嘶”一声,强硬地将手抽回来:“你又是谁?”

苏卿抬头,周向烛与一双刀一般锋利的眸子对上,心头不觉跳了一下,也分不清是距离太近带来的惊艳,还是被他这一抬头的恐吓吓到。

男人们好像都天生的觉得女人该是顺从的绵羊。

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个与男子交谈不远不近的距离里:“还望公子放尊重些。”

方才被冒犯的怒气未消,这会儿又出来个这般的男子,便有些迁怒。

“怕是伤了骨头,需得看大夫。”

他的声音低沉,又不似寻常男子那样低哑。

又嘱咐:“这药膏拿纱布缠了,两日换一次,三月内不要用这只手提重物。”

周向烛满心疑惑,出于礼貌点头回应:“多谢公子关心,不知是……”

她拖长了语调,等对面的男子顺其自然的开始自我介绍。

不想苏卿却说:“姑娘定了两次亲,那两男子都不得善终,姑娘想必是背负了不少骂名吧。”

周向烛刚缓和些的神色顿时变的凌厉。

“想来姑娘也看不上那些寻常的凡夫俗子了。”苏卿提前看过剧本,自诩是开了天眼的上帝,说起时口气里不觉带上了些骄慢。

“张夫人七日后将在鹦歌坡办赏菊宴,太子也在受邀之列,你想办法过去。”

周向烛即刻就想起了前些日子从边疆凯旋而归的杜小将军,也听闻张夫人要办宴席庆贺。

她倏尔一惊:“你……”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隐秘、从未宣之于口的想法。

“你是谁!”她悚然出声。

“一个想帮你的人,”苏卿笑着说“日后你若成了,自会再看见我。”

周向烛闭了嘴,太子沈穆庭不受皇帝待见,张皇后不仅育有一子,且盛宠不衰。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就算是平康坊的舞姬都知晓一二。

想到此,她隔着轻纱再看一眼苏卿,将他的样貌牢牢记住。

也不敢多问他的身份。

“多谢公子,只是向烛人微言轻,怕是进不了杜小将军的接风宴。”

苏卿略一思索:“无事,会有公主府的人带着你。”

正巧苏蓉这些时日忙着在宴会中打听制香一事。

殊不知这话在周向烛耳边听了更如一个晴天霹雳,公主府也搅到两党争斗中去了?!

又想他既然能指使的了公主府,得是多大的势力,不由更加当心:“多谢公子。”

苏卿看她小心慎重的姿态,摸摸下巴,今日还特意打扮了番,想□□取得周向烛的信任。

但这角色怎么与以往的不同,难道是她这张脸不是周向烛的菜?

于是拿出爱情戏男主的第二把得力武器。

“你若有事,去铁匠街老陈铁铺找我,就说找姓楚的公子。”

伸出宽阔而有力的肩膀。

她看不见周向烛藏在轻纱后面的戒备。

“好。”

七日转眼而过。

苏蓉这日又被小酒从床上拽起来,穿衣梳头一通忙活。

她这七天去了两个茶宴,三场球会,纵她再爱玩乐,这会子也没了兴趣,人偶似的任小酒打扮。

小酒这几日倒是如打了鸡血般,前所未有的亢奋。

白日里替她搜罗各路制香师父,夜里拖着她去店里熬花瓣提纯露,如今也算得半个制香师傅了。

见她没精打采,小酒道:“听闻太子殿下这次也会去呢。”

“穆庭哥哥?”苏蓉不甚在意,拨弄着手里的翠青玉石穗子“倒是很久不见了。”

张夫人闺名张子云,是张皇后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亲人。

张皇后,张子奕从掖庭宫出来后,便设法将自己的妹妹带出来。

后来张子奕得到沈月兰的重用,有了能力,便将妹妹送出了宫,嫁给当时还是个不起眼的小侍卫杜策。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

张子云为杜策育有两子一女。

杜策也由千牛卫守卫坐到了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家里的嫡次子杜景河前段日子又被封了定远将军,在京都可谓风光无两,人人都想巴结。

此次秋宴,一为庆贺杜景河年仅十九便荣升五品将军,二则是为其相看人家。

故而城中大小权贵,家中有适龄姑娘的,都收到了拜帖。

马车摇晃,苏蓉带了小书也瞧不成,摆弄着她解不开的九连环到了鹦歌坡。

虽叫坡,却是太乙山山上的土坡,太乙山山脉绵延数千里,四季景色各有特色,若身处京都没登过太乙山便算不得京都人。

万佛寺也在太乙山之中,建在最高的一处山峰的半山腰上。

“姑娘,到了。”

苏蓉各有到了地儿依旧提不起兴致,将玉环丢给身边的丫鬟,随着人流往里面去。

鹦歌坡虽是个山坡,却是皇后妹妹名下的私人山坡。

芳草菲菲之中,入了仿造农家院子前茅草做的庭院门,沿着通幽小经,走没几步就见白墙黑瓦的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建造无不讲究。

苏蓉跟着她娘身后,在庭院里穿梭,跟着引路的仆人到了正厅之中。

正厅里外已坐了许多个贵妇人,见沈月兰进来纷纷起身,笑声打招呼,最上头的主人家张子云最快迎上来:“表姐姐,好久不见了!”

沈月兰亦是拉上她的手,笑的客气却不疏离:“妹妹,近日身子可好?”

“好好好,”张子云略比沈月兰小了四岁,笑起来时的皱纹却只多不少,双鬓间白发丛生,看着苍老几岁。

她笑的慈祥,与沈月兰交谈,眼睛自然而然便关注到她身后的苏蓉。

“哟!”她佯装惊呼,虚扶着苏蓉的肩,仔细打量“好久不见你家的三姑娘,竟也长的如此水灵了!”

苏蓉屈膝行礼:“表姨安康。”抬首笑起来落落大方又不失礼数“蓉蓉好久不见表姨,没想表姨慈颜愈发祥和,像传说中的神仙老母一样。”

张子云今日本就高兴,又听小姑娘讨喜地夸赞,仰着头笑地合不拢嘴:“好灵巧的一张小嘴,好姐姐,快告诉我这是如何调教的?”

沈月兰看向苏蓉,面似无奈实则骄纵自豪:“皮猴儿一样,妹妹快别夸了,还是你家景洺丫头乖巧,安安静静的,瞧着才像个姑娘。”

杜景洺正是寿光县主,她的三个哥哥自幼就在边疆吃风沙,刀里血里给她杀出来的封号。

她搬了小凳子就坐在右侧的太师椅旁,那是主人家待客的位置,而条案下的左侧太师椅是贵客的位置。

杜家主母口中说着“小小私宴,招呼不周地勿要见怪”,一面引着沈月兰到左侧太师椅前坐下。

沈月兰身为当朝皇帝的亲姐,此处坐下自是理所应该,她礼数周道地道了谢,从容坐下。

张夫人这才坐回主家的位置,抬眼瞧见厅中站着的苏蓉,心中愈发喜爱:“快来,快来,给我好好瞧瞧。”

说着抬手拍了一掌身边的杜景洺:“怎不向你妹妹打声招呼。”

杜景洺早在苏蓉进门时就向苏蓉递眼刀了,苏蓉看过来时又装作没瞧见她,自顾自坐在哪里。

“哎呦,娘,疼!”张夫人这一下轻轻巧巧,杜景洺好似挨了好重一巴掌,捂着肩膀好大不乐意站起来。

苏蓉看她要装模作样敷衍点头,便抢她一步,规矩利落地施了一个万福礼:“景洺姐姐。”

“瞧瞧人家,还比你晚了一个时辰呢,比你懂事多了!”张夫人身为主家,自是要对来客以礼相待,有一分夸十分,凑个其乐融融的气氛,更何况她着实喜欢苏蓉这个丫头,大方双利又不娇气。

至于忽略或者打压自家孩子了,那也是无所谓,或者是本该如此的。

张夫人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本来瞪着眼睛的杜景洺简直气歪了嘴,敷衍的点头也不点了,一跺脚“哼”一声跑出去了。

她身后的一串婆子丫鬟也连忙追上去。

张夫人没来得及拉住人,指着她的背影:“欸!这丫头!又耍什么脾气!”

苏蓉瞧杜景洺吃了教训,比自己吃了十个甜枣还高兴。

笑的也愈发疼人,活泼道:“我去找姐姐玩去。”

张子云松手:“去吧去吧。”

沿着花厅后面的抄手游廊,出了一道小门,又是个院子。

杜景洺是小跑着的,苏蓉带着小酒,两人慢悠悠踱步到了此处已经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只得往院子最前面的一道小门那边走,行至半路听见身后又有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就见个高大威武的男子从她后面走来,瞧着也是往那道门走去。

男子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身着绛紫窄袖圆领短袍,一双乌皮靴露了出来,腰间革带还挎着剑,肩膀宽于常人,相貌堂堂,可惜一道四指宽的伤疤自他右脸上横梗着。

他大步流星地自苏蓉身边擦过。

苏蓉盯着这人略微出神:“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的出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跟着此人的脚步往门那边去,身后突响起一个声音。

“苏蓉,你到那里去干什么!”这声音又脆又高,引得门那边的男子,和门这边的苏蓉都回头看去。

原是杜景洺站着不远处的廊上高声喊:“那边是我哥哥的院子,你去做什么!”

她倨傲的插着腰,眉目里别有深意。

此处院落僻静,除了脚步匆匆的婢女,便是她们几人。

苏蓉高声回她:“我是追在你身后跑的,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自己不会找个丫头带路吗?谁叫你跟着我走了?”

她说话一贯像个棒槌。

“谁乐意跟着你走,”苏蓉嘟囔“还不是看你可怜。”

杜景洺:“你说什么?!”

“我爱说什么说什么。”苏蓉翻个白眼,不与她多言,转身往她来的方向去,去寻个带路的丫鬟。

见她往那边去,杜景洺又追了上来,抢几步拦在她前面:“你干什么去?”

自前些年不知是为了件什么芝麻小事儿,两人就没正经说过一句话,你瞧我不上,我也瞧你不上。

双方看彼此都不顺眼。

苏蓉看她这般跋扈,更不愿随她的意,她拦住她的路,她就踩着路边的青草绕过去。

杜景洺又拦住。

苏蓉再绕。

杜景洺再拦。

两人老鹰捉小鸡似的斗了一番,苏蓉站定看她,学她的腔调,反问:“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又想去我娘那儿告状!”

苏蓉气的都要说不出话了。

“你当谁人都跟你一般小家子脾气,只会告状吗?”

这句话又不知道戳中了她那片逆鳞,杜景洺忽然伸手推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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