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瞪大眼睛看着裴笙,他看着裴笙疲惫的脸,忽然止了声。
唾手可得的自由就在眼前,他再也不用来此受辱了,以前梦寐以求的事情,却让他如此难以接受。
他脸色惨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刚才是被点醒的空虚消寂,现在则是全身冻住的彻骨冰寒。
裴笙有些累了,闭着眼睛就不想睁开。
但半天都没听到收拾的动静,他才勉力睁开眼睛看一眼。
这一看便有些愣住了,他眉头轻皱,也不笑了。
“傻站着做什么?”
不怪裴笙这么说,因为杨睿真的就直愣愣地站着流泪,像是傻掉了一样。
“裴笙……我知错了。”
杨睿一张嘴,眼泪便滑入了口中,别提有多狼狈。
这副样子跟杨睿一点也不像,看得裴笙眉头更皱了。
不会是被他逼傻了吧?男子汉大气概都没有了。
“我已经答应你解决此事……”裴笙想了想,“你还要什么?”
杨睿颤声哀求:“……别赶我走。”
裴笙愣一下,才淡淡道:“不想走就坐下来。”
他站起身来,继续道:“这间房留给你,我不会让人打扰这里,你什么时候休整好了,随时可以离开,需要什么……”
裴笙话没说完,就被杨睿从身后抱住了。
“杨睿……”裴笙不自觉皱眉。
“裴笙,我知错了,你别走。”杨睿的手臂搂得很紧,裴笙的手都动弹不得。
“我看你不够冷静,还是休息一下,脑子清醒了再说别的。松手。”裴笙挣了挣手臂,不是真用力,只是让杨睿意识到这点。
杨睿没松手,却小心翼翼低声道:“裴笙,我可以帮你润笔。”
裴笙皱眉:“你能有兴致?我不和脑子不清楚的人玩情趣。”
“我可以。别这么走,求你。”
大概是杨睿的请求太过卑微,大概是他有点累了,最终裴笙还是道:“松手,让我坐回去。”
杨睿这才想起他的疲惫来,连忙道:“对不起。”
然后他一把将裴笙横抱了起来,裴笙抬眼看了脸上仍有泪痕的杨睿一眼,没呵斥,等杨睿将他放下,他才出声道:“你倒是挺大胆。”
杨睿若无其事地擦去脸上的眼泪,将脸伏在裴笙大腿上,沉闷道:
“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伺候好你。”
裴笙不置可否,往后一靠,这次是真不爱动了。
杨睿也没指望裴笙的回应,他站起身来,去桌上取来毛笔,又自顾自地躺下。
……
裴笙听得身侧呼吸陡然粗重,他懒懒地睁开眼瞥了一眼,见了杨睿皱着眉做着这事,叹道:“这又是何必?”
“这是我欠你的。”杨睿说完咬着唇,手里还在动,他的脸色也红了一片。
杨睿喘了口气,才道:“你累了,看着便是。若是不想看,闭着眼睛听也行。”
“你倒是管起我来了。”裴笙不咸不淡道。
杨睿一边适应这种感觉,一边回道:“不是管你,是我让你失了兴致……现在还求你留下,本是不该……只是我不甘心就这么走……”
裴笙干脆侧过身子倚着,专心看着杨睿的动作,杨睿见裴笙真的看自己,心中才泛出几分羞赧来,他今日实在大胆。
裴笙见杨睿偏着头,不敢与自己对视,挑了挑眉。
“现在知道害羞了?”
“裴笙……”杨睿喘了一下,“我会克服的……”
“干嘛要克服,”裴笙微微一笑,“我身边的人都很大胆,只有你,总是不情不愿的,也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
杨睿脸上一烫,为以前的自己脸红。
是呀,只有自己不情不愿的,有时边做边骂裴笙,末了又忍不住贪恋裴笙的温柔。
他对自己矛盾的心绪很是不满,时常暗骂自己,自甘下贱,被踏入泥里还控制不住迷恋此人。
这些想法近在眼前,又恍如隔世,现在想想,真是荒诞可笑。
“裴笙……别提以前……我会改的……”
杨睿鹰眼微阖,英挺的脸上泛着迷醉之色,他哑着声音求道:
“裴笙,帮帮我……”
裴笙微微挑了挑眉,坐了过去:“坐过去些。”
……
杨睿脖子一仰,往后倒去,同时深深地吸气。
被裴笙把玩,和自己把玩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裴笙的些许触碰便让他软了身体,本来裴笙对他的身体就轻车熟路。
杨睿急促地呼吸着,咬着嘴唇,蹙着眉忍耐着。
不是忍耐着痛苦,而是忍耐着愉悦,他怕自己失态叫出声来。
裴笙看到他蹙着的眉,目光微顿。
杨睿有一对好看的剑眉,剑眉星眼,是武将最好的容貌。
微微蹙起时,总让人觉得其有愁绪,蹙眉忍耐时,便增添几分魅惑。
裴笙笑道:“知道吗?你隐忍时眉眼蹙起来很好看,明明很舒服却不甘心被操控,你总是想反抗我,所以,我对你不一样。”
“我不认为有反抗意识是坏事,至少,让人很有**,你觉得呢?”
裴笙说完,杨睿耳根早已红透了。
他想起了之前被裴笙强逼着做的那些荒唐事。
明明裴笙毫无武力,只是言语威胁,就让他投鼠忌器,自觉屈辱地做那些事。
过程中,他耻于身体的愉悦,心中难堪屈辱,有些悲愤交加,溢出了泪。
这时裴笙反而会温柔以待,让他更觉羞恼。
恼于自己竟希望一直被裴笙温柔相待,恼于自己心中暗暗动心不知廉耻。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裴笙玩的小把戏,他竟沉湎其中,完全不懂。
裴笙没有真让他做什么特别屈辱之事,他从坊间听到的那些恶棍做的事恶心百倍,裴笙从未对他做过。
裴笙只需用言语便能刺激他那颗敏感的心,与人一墙之隔把玩他的身体,他便羞愤欲死,半点不敢反抗。
他从不知,自己竟如此脆弱。
裴笙小小手段,他便忌惮得要命,对裴笙又爱又恨。
往大处想想,裴笙在朝堂上亦是如此。
他知道别人的弱点,轻描淡写地威胁,便让人忌惮恐惧,投鼠忌器。
裴笙不需要多残忍,只需要几件事立威,言必行行必果,别人就会怕他。
再加上裴笙没有弱点,他不惧任何威胁,别人无法反制他,便只有被他操纵了。
现在想想,这何尝不是裴笙的一种温柔。
就像戏弄他不用真手段,裴笙若真要打压新党和武将,能用的手段必是雷霆万钧,那些人哪敢背后对他又骂又惜,恐怕早就表面噤若寒蝉,背后又恨不得生啖其肉了。
他现在才算是看清裴笙的冰山一角,以前他看到的都是什么呢?
白白长了一双眼睛,白白在裴笙身边呆了那么久。
忽然,杨睿闷哼一声,听到裴笙道: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杨睿自觉不该此时走神,便看向裴笙道歉道:“对不起……”
“别说那些没用的,叫几声来听听。”
杨睿脸上一阵纠结,明明知道裴笙的手段,还是忍不住和以前一样感到难堪。
他实在做不出来,更何况,外面还站着人呐。
裴笙见了他的为难,微微一笑,轻哄道:“别咬唇,让我听听,嗯?”
裴笙的声音变得温柔,像是在耐心劝慰,杨睿本不想拒绝裴笙,便抿了抿唇,松开了嘴上的力度。
裴笙见他乖觉,眼中闪过笑意。
……
“裴笙……”杨睿猛地仰起脖颈,猛地吸气。
汗水从他泛红的脖颈和结实的胸肌滑下,又在八块腹肌间纵横。
杨睿抬起头,见裴笙神情淡淡。
明明看不到,他却知道裴笙是怎么动作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红了脸。
杨睿别过陀红的脸去,又露出隐忍的神情,蹙着的眉眼显得他更英俊,还多了丝风情。
裴笙见杨睿的表现,微微一笑,大概是这个马甲的天性,他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看着杨睿的神情因他而动。
“裴笙……”
杨睿似求饶似叹息地唤着,为此刻增添了几分氛围。
“多唤几声。”裴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睿抿了抿唇,自觉自己的呼唤变成了裴笙的乐趣。
他又不想违背裴笙,便在不那么难忍时唤了几声,偏这时裴笙就喜欢刻意拨弄,他不得不连忙收音,以免太过失态。
但裴笙又岂是他能违抗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变化,只是一个称呼便被他叫得千姿百态,外面那些都是习武之人,不知听了做何感想?
但杨睿也顾不得别的,在惹裴笙不悦和在乎外人想法之间,他只能顾忌前者。
到后来,便有些放浪形骸,懒得顾着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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