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名镇,白色的巨大身影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小镇里面,它脚步轻盈,一路走过田野,穿梭在墨色的林间。
这里枝繁叶茂,早年间的石板路已经遍布青苔,红色的鸟居变得灰败腐朽,走到神社前,也只能看见一片废墟。
八尺夫人啵啵的笑着,在废墟里面转来转去,一个转身间就入了一间灯火幽微的屋子。
屋子里的地板上是巨大的诛魔阵,四周贴满了满满当当的符纸,灯火幽微,一个佝偻的人影跪坐在中央。
咔嚓,咔嚓。
像是动物的咀嚼声。
八尺夫人隐藏在黑发下的眼睛睁的老大,看着人影兴奋的拍起了手。
她啵啵笑着,几步就走到了人影前面。
八尺夫人弯下腰,大手抓向地上跪坐的人,可还没有等她碰到,地上的人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在原地。
白裙的巨大女人猛的起身,躲过由身后袭击过了的手。
有着绝美容貌的女人见它躲开,嗬嗬几身,又冲上去和八尺夫人扭打在了一起。
很显然,八尺夫人的巨大的身体无法为它谋取便利,相反,每一次交手都会被女人抓出一道血腥伤口。
屋子里的符纸在打斗中脱落,灯光忽明忽灭,也不知道是谁将灯彻底打坏,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乌丸莲耶到的时候,这座神社的废墟已经变得更加破烂,甚至只能看出是一堆石头。
现在正是凌晨,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灯,步行上山并没有给他带去多少困扰。
“你来这里,是想要杀死我的孩子吗?”
一道苍老的白色虚影出现在乌丸莲耶身边。
“乌丸莲耶,你在害怕什么,Gin也是我的孩子。”
乌丸莲耶低声轻笑,“快要消失的灵魂,就该好好待在这幅身体里,然后看着我。”
另一个乌丸莲耶也笑了,他笑着笑着,又痛苦的咳嗽起来。
“变成了这幅样子,我居然还甩不掉这一身老毛病。”
他似乎有些感叹,扭头看着废墟,里面已经缓缓爬出来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
女人的口中咬着一颗比常人心脏更大的东西,见到了乌丸莲耶,也没有任何表态。
乌丸莲耶看着这一幕,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没有理由去提醒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灵魂,不要与虎谋皮。
更多的是,乌丸莲耶对Gin的实力很有信心。
他虽然不清楚Gin消失的一个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旁观,这个家伙想要将Gin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起来,根本是在痴人说梦。
更甚至,Gin说不定已经察觉到,暗地里准备好了夺取权利。
他的这个孩子啊!忠心时是最忠心的,而一旦准备好了放弃什么,那也是最快的。
他相信Gin会为了组织而去死,但是永远不会相信,他的孩子会去包容一个叛徒。即使这个叛徒是组织的领袖,是他的养父。
乌丸莲耶不会去提醒,也懒得去提醒。
或许他还能见证一下自己被亲爱的养子杀死时的壮观场面。
乌丸莲耶轻轻的笑了,他想继续停留的久一点,可是虚弱的灵魂已经无法支撑。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被占据,或许现在的他就该躺在病床上,靠着源源不断的药物勉强吊着自己的性命。
乌丸莲耶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一个的注意力,即使是占据了乌丸莲耶身体的家伙,他也一心扑在了眼前的绝色女人身上。
哪怕这个女人并不是人。
“食女,怎么样,你有进入无间吗?”
乌丸莲耶的声音低哑沉着,他按耐住自己迫切想要了解情况的心情,尽量不去质问这个和作者。
食女一口口将手中的东西蚕食殆尽,她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神色,听见乌丸莲耶的话却是摇起了头。
“嗬嗬。”
食女歪头笑着,“她,还不,嗬嗬,足以进入无间。”
失去了自主判断力,只会跟随本能行动的家伙,怎么可能进入无间那种地方。
啊,真是可惜,差点就可以吞噬一个灵动可爱的鬼怪了。
食女细长的舌头扫过手上的血迹,看着乌丸莲耶的目光干净澄澈。
乌丸莲耶知道,她在看一盘菜。
但是这并不重要,他微笑着,“那我们就离开吧。”
谁知道食女确是摇了摇头,又变了一身样子。
它摸着自己变得清秀的脸,扯了扯身上的登山服,喊着乌丸莲耶和她一起去杀几个人。
“我,找到了,嗬嗬Gin。”
乌丸莲耶听完一愣,低头思考着Gin为什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他给出的任务是在明天,这种晚上,Gin居然这么早吗?
乌丸莲耶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他不清楚Gin提前那么多来这里干嘛,但是不妨碍他去看看。
“可以,但是你不能杀死他,”乌丸莲耶给食女丢下一个警告,“他,我还留着有用。”
不管怎么说,Gin都不能忽然暴毙在这个时间段里。
食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乌丸莲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
“他旁边的大块头,嗬嗬,让给我。”
“可以,不过不要被Gin抓到什么痕迹。”
伏特加吗?
乌丸莲耶想了很久,才想起来Gin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去山下待着吧。”
乌丸莲耶示意食女走在前面,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琴酒自发现食女不在车里后,就把Gin叫了出来,问他有没有看见后座上的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Gin并没有恢复多少,起码手又回来了。
“你是说那个女人吗?我不会去注意无关紧要的家伙。”
Gin浅笑着朝着琴酒撒了个谎,“可能它只是普通的都市传说,然后见待着实在无趣,又或许是因为我,被吓跑了。”
才不是,Gin对于那个杀死自己的鬼怪气息格外敏感,他永远忘不了那种无力反抗只能逃跑的感觉。
那个都市传说经过调查,他已经可以确定是食女,再看琴酒先前给的照片,很显然食女已经发现了他还活着。
Gin在上车后,离开戒指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为了掩盖自己,他还特意展开了无间。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无间会是镜像的,不过在挡住自己后,Gin是彻底松了口气。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们去外面聊。”
这是他和琴酒要解决的事情,吵醒睡着的伏特加,让伏特加知道后也只能给他多加一点烦恼。
琴酒清楚Gin还有些未尽之言,他把车灯全部打开,这才带着Gin一起离开了车子。
他们站在屋名镇外的草地上,Gin看了眼琴酒,也清楚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
“先不说你们是怎么遇见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的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是当初杀死我的人。”
Gin回想着当初追逐着自己的女人,“她的名字是食女,和她有关的故事,是一名战国时期的歌女,生前因为战争而背井离乡,结果被身边的人残忍杀害,整个人都被蚕食。”
Gin冷笑着继续道:“生前惨死,死后就化为厉鬼将那些人全部残忍杀害,因为被怨恨蒙蔽的双眼,所以会一直杀死路过的行人,逐步成为人人惧怕的都市传说。”
“所以,又是你招惹的,”琴酒听完后,倒是不在乎自己遇见食女怎么办,看这种情况,食女对于Gin的兴趣比他大。
“嗯,其实我怀疑,食女背后有人,因为我当初遇见的地方,经过查找,就是食女一直停留的地方,和地缚灵一样。”
Gin笑了下,“现在又遇见它,我几乎可以肯定,只是想来问问你,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如果我说,你会信吗?”
琴酒冷淡的脸上浮现一抹恶劣的微笑,“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底断裂,甚至互相残杀。”
“不,不会,”Gin的眼睛直视琴酒,“你不会告诉我没有把握的答案,而我,在打算和你说出这个危险的时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算琴酒说出来的名字是乌丸莲耶,他都不会过多惊讶,因为事实摆在这里。
相反,如果真的是乌丸莲耶,这一切才算是明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琴酒双手插在衣兜里,目光移动看向远处的小镇。
“是乌丸莲耶。”
“嗯。我想杀死他。”
“或许我们可以囚禁他。”
Gin的声音低哑许多。
这不是他的偏心,在乌丸莲耶这个名字出现的一瞬间,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就如潮水般涌来。
乌丸莲耶,组织,这两样的存在组合成了现在的Gin。
乌丸莲耶可以死,但是他希望他是老死的,死在追逐目标的路上,或者和组织一起死。
“怎么,你甘愿死亡?”
琴酒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在说笑,像他们这种人,上位者的抛弃并不能用背叛来形容,可是Gin和乌丸莲耶之间还有一层更加亲密的关系。
“不,”Gin摇头,“我有我自己认可的死亡。”
他没有做错什么,不管是因为Gin这个代号而存在的身份,还是作为乌丸莲耶的养子。
站在这两个立场上,他都有权力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反抗。
“他还不能死,我得问问他怎么变回去。”
留下乌丸莲耶的理由总是很多,各个分部的管理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组织里面的老人也会对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嗯,恰好我也是这个想法,我已经找到了贝尔摩德,至于其他的,泽田寺吾或许是个很好的帮手。”
而说动泽田寺吾,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乌丸莲耶活着。
琴酒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这种看着自己走上截然不同道路的感觉。
他并没有经历过上位者对于他的背叛,而下位者的接近本就有目地。
琴酒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不能改变一点历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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