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三年里，露露身边每次出现追求者时，周奶奶总是提醒她男人坏得很，要擦亮眼。

她说自己一辈子被男人欺负，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年轻的小姑娘不要轻易被男人骗。

所以露露纳闷的点在这。

周奶奶明明对男人有强烈的敌意，怎么可能给她安排相亲。

而周奶奶甚至订了相亲地点，还是一家高档餐厅。

而相亲结束，露露不敢相信，不管她怎么试探和引导，这真的就是一场普通的相亲。

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相亲。

但周奶奶安排这场相亲的目的是什么？

早上挂电话前露露跟那位中年妇女了解过，这个相亲对象是周奶奶亲自到店里挑选的人。

那么，关键点在这个高有能吗？

*

跟高有能结束相亲后，露露又见了警方。

这点倒是不奇怪，周奶奶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警方一查就会找上她。

她把到红叶村暗访的录音和周奶奶给她安排相亲的古怪行为这两点信息都同步给了警方。

之后，她又悄悄跑到高家附近去打听了些情况。

打听情况如下：

1.高家是重组家庭，继父高茂新，继母余秀丽，还有一个继母带过来的继妹高小贝。

相亲时高有能说自己是独生子，看来他家庭关系一般。

2.高小贝七年前自杀了。

露露想起邻居是这样说的：“高小贝啊，她打小性格就古怪，从来不跟男孩子接触，校园文化周学校要求穿裙子她都不穿，结果这小女娃大学竟然谈了个男朋友，可惜毕业跟男朋友谈婚论嫁时双方父母都极力反对，高小贝想不开就跳河自杀了。”

从邻居们的反应看，他们对高小贝会自杀不怎么意外。

还有一条不怎么相关的信息，露露想，但这是她去打听事情没有引起怀疑的重要原因。

高家是普通工薪家庭，但高茂新上面还有个哥哥，他哥哥的老婆——谢瑛的亲妹妹是平江市首富的老婆。

跨阶层跨得很牛叉。

所以之前就经常有八卦记者去打听高家。

露露提炼信息：

重组家庭，继母，继母带着个女儿，从不跟男生接触，性格古怪，自杀。

露露想到了红叶村的暗访。

——她女儿做出那种事，她怎么敢还待在村里，连夜跑了，不过后来八成是又在外面裹上了男人，良心发现回来把陈满接走了

露露圈出余秀丽和高小贝，决定改天再去打听一下。

露露下午打听完高家信息后，又接到了小云的电话。

露露去学校接小云出来，小云是她资助的孤儿院小女孩，但她自己用奖学金换了个更高级的相机。

因为小云是学校文化站台的小记者，经常要用到相机。

反正已经出来了，露露带小云去本市最大的寺庙里烧香去了。

“露露姐，你怎么带我来烧香拜佛啊？”

“我这几天老是做噩梦你出事，咱们来去去晦气。”

“这么说你每年都会做我出事的噩梦喽。”

“是啊。”

祭拜完后露露把小云送回了学校。

又给小云班主任发了条信息说孩子已安全送回学校。

对了，说来真巧，她们在寺庙里遇见小云班主任了。

那是个和气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戴一副无边框眼镜，讲话很客气，不会让人感觉到老师和家长之间有分明的一高一低的气场压力。

露露莫名想起，那时站在石台阶上，风吹过，迎面而来一股对方身上浓郁的檀香味。

在凌晨2点，周华玲尸体找到的新闻在网上爆了。

露露当然没睡，她正在看直播。

“…不是已经说过了嘛，警察到来是凌晨一点半左右。”熬夜开直播的是凶手的邻居。

“怎么死的？上吊自缢，嘿！感谢王哥送的的火箭！感谢感谢！”

直播里男人的声音更加绘声绘色，“我看清楚了，周老太用尼龙绳自缢的，就是监控里那根缠绕在周老太脖子上的尼龙绳。”

“知道啊，好几年的邻居了，说实话我接触的高老师是挺好的人，经常周末给我儿子免费辅导作业。”

“他跟周老太什么关系？我听说…”

露露退出了直播间。

这也太巧了吧，这位网友说的凶手不会就是小云的班主任高文彬吧？

露露立马画了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

以周华玲为核心，散发出去三个箭头。

第一个箭头指向陈满，陈满之后打着个括号，括号内容：性侵。

第二个箭头指向高有能，同样打着个括号，括号内容：继母继妹。

第三个箭头指向高文彬，这次括号之后什么都没写，画了个问号。

她以前从没听周奶奶提起过这三个人，当然也没见周奶奶跟这三人有过什么交集。

她感觉一头雾水。

甚至有种，仿佛不认识周奶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