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0，高家。

电视机里正播报着周华玲死亡的插播新闻。

餐桌上的高茂新哼笑一声，“死老太婆活该。”

他言语恶毒，原因是三年前，他因为周华玲被网暴过。

一开始，他们确实靠拍周老太赚了点零花钱。

但要不是他们，那老太婆能成为网络红人？

结果死老太婆忘恩负义，不知怎么就突然脑子开窍，化被动为主动，自己拍起了视频。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网上卖惨说自己被欺负，引导舆论网暴他们，害得他丢了轻松的小区保安工作。

他们都吃了哑巴亏，憋着一口撒不出的气，尤其这两年看周华玲一个蠢笨的农村老太婆竟然能靠卖惨在网上越混越好，心里愈发不平衡。

一想到如果她开一场直播就能轻轻松松挣个几十万的打赏，他们除了眼红，唯一能做的也就在周华玲视频下不停揭露她的丑陋嘴脸。

从周华玲失踪到确认死亡，现在，他们心里终于畅快了，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大仇得报。

于是网络里的某个角落里出现了一些这样的现象：周华玲被恶意p图再被配上各种辱骂的文字以及喜庆的背景音发到网上。

高茂新昨天夜里发布的视频流量很不错，一种久违的成就感和社会参与感让他心情愉悦。

想起儿子昨天去相亲了，高茂新问了一嘴。

高有能跟父亲翘着同款二郎腿，一边看着电视机一边吃早餐，父亲这么问，他就想起昨晚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对方没有拒绝。

高有能嘴角扬起个笑，“长得还行，挺主动的，也挺想跟我处的。”

“家庭条件怎么样？”

“我就玩玩。”

他想起那个叫露露的女孩。

年龄21岁——有点太年轻了，可能会很粘人，他比较喜欢独立女性。

学历高中——有点低了，但长得不错，可以玩玩。

孤儿——这就说不过去了，虽然可以玩玩，但那婚姻介绍所什么玩意，给他匹配这种相亲对象！

这么一对比，高有能就想起王哲。

没想到那小子现在竟然傍到了个富婆。

昨天相亲完他都准备离开了，却忽然见到一辆豪车停到饭店门口。

他多望了两眼，再看第三眼时就傻眼了。

他跟着折回饭店里，没多会儿就看到王哲跟一富婆求婚。

那富婆看着年纪不大，还没脑子，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哭。

他故意走上前打招呼说：“好久不见啊，妹夫。”

最后他把目光慢慢移到旁边年轻女人脸上，话却是对着王哲道：“还记得我妹妹吗？死了的高小贝。”

当时那女的脸色都变了。

一想到那女的肯定会跟王哲闹，高有能心里好受不少。

余秀丽收拾完厨房出来，坐上餐桌吃早餐。

父子两的对话没有因为她的到来中断。

“你自己上心点，老大不小的该成家了，老王家刚娶的那儿媳妇，之前彩礼要二十几万，后来未婚先孕，十三万就娶进门了。”

“我知道。”

电视机里的本地新闻台在梳理周华玲死亡事件，念到某个名字时余秀丽忽然顿住了，侧头看向了电视机。

一旁的父子俩毫无察觉，还在聊天。

“怎么就不吃了？”

“太油腻了，吃不下。”

“下午我去菜市场买点青菜和小米，明天叫你阿姨给你炖点稀饭。”

“你手不方便别去菜市场挤了，让阿姨下班后顺路买回来就行了。”

父子两歇了筷，一个去了沙发看电视，一个去了房间，进房门前高有能想起什么，看向餐桌上的余秀丽。

“阿姨，七号之前记得还这个月的车贷啊。”

余秀丽回神看了眼丈夫，见丈夫盯着电视机看得专心的样子，应了声好。

“对了，我那双鞋侧画着个√的球鞋你洗了放哪了？”

“还在阳台上。”

“这双鞋很贵的，都提醒过你洗了要用卫生纸包着晒了。”

余秀丽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小心翼翼的道歉：“阿姨忘记了，对不住，我下次多注意。”

高有能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他昨晚看手机黄历今天日子不错，所以起了个大早去买彩票。

他路过巷口时没注意到，经常聚在一起打牌的一堆老人里有个年轻女人的面孔。

露露又来了石屏小区，她胸前挂着一个记者牌，老年人容易相信，还会生出一种义不容辞的使命感，问什么都很积极的回答。

这一次她彻底把高家的底细摸清楚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跟她讲起了高小贝自杀的事情，这是上一次她没有详细打听到的。

“小贝的事我们都只敢私底下悄悄说，给秀丽听见了她会破口大骂的。”

“不过小贝那个未婚夫啊，说一句她高攀都不为过，那年轻人长得俊，脾气好，还有工作，配她绰绰有余。”

露露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分享，大家边嗑边唠，“是啊，小贝没福气，从小跟人就不亲近，好不容易自己要组建个家庭了，父母不同意，她跟家里关系闹得特别僵。”

“而且听男方那边的邻里八卦，男的对小贝百依百顺，还帮她找工作，结果小贝干不好被开除了，对方也不怪她，说能养她，小贝没结婚就不自爱上赶着去男方家里住就算了，听说还离间人家母子关系，搞得也是很不好看。”

“小贝那姑娘长得又胖又自卑没主见，性格还怪，也不知道人家看上她啥，那男的听说现在当律师了，要是没自杀啊，小贝怕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高小贝那个未婚夫叫什么？”露露问。

“好像是叫王……什么，好久了，记不得了。”

“我记得！叫王zhe，哪个zhe倒是不晓得。”

露露这次的收获不少。

余秀丽和高小贝八成就是许枝莲和陈满。

高小贝未婚夫叫王zhe，也姓王，是巧合还是…

更令她意外的一点，小云的班主任高文彬竟然就是高茂新的哥哥。

周奶奶失踪前嘴里喊着陈满的名字。

周奶奶尸体是在高文彬家发现的。

所以，这是一起凶杀吧？

恰时，那个朋友又给她发来消息。

说当初性侵陈满的几个人打听到了。

分别叫王阳，谭绍清，曹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