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支支吾吾说不出,他想不到那么多的事,可本能的,羡慕姐儿。
问他羡慕哪里,阮乐只能说,羡慕她的厉害,不止是让家人骄傲,还有点什么东西,他自己还没想透彻。
应戾一个汉子,确实不太懂哥儿的纠结之处,索性起了别的话头,不让乐哥儿想的难受。
吃过饭俩人下去,付账时柜台的掌柜拨了拨算盘笑眯眯道:“一钱。”
这还是应戾来的次数多,少要了几个铜板。
应戾拿起荷包,打开看到里面的墨发和几个铜板。
他一愣,而后想到,前几日夜里为了哄着乐哥儿再来一次,他把他的银子全交了上去,今个去医馆花些,现如今他的全身家当只有荷包里的五个铜板。
阮乐憋住笑,佯装看不懂应戾的震惊,自己打开荷包把银钱付了后,拉住人离开。
应戾回去路上道:“乐哥儿,我没银钱了。”
阮乐应了声,却没了后续。
他心里轻哼,谁让应戾昨日说话不做数,昨夜他都叫停了,应戾却又哄他来了好几次。
以后应戾再欺负他,他就不给应戾银钱花!
阮乐一直注意应戾的反应,正想看他懊悔,谁知应戾笑了一声,唇角是压不住的上扬。
阮乐:“……”
和他想的怎么不同?
应戾在街上人多时扶住乐哥儿的肩膀,心里酥爽,原来这就是被人管的感觉。
他低头道:“乐哥儿,以后你可要给我点铜板,让我买东西。”
阮乐抬了抬下巴:“自然,每月十个铜板。”
应戾故作思忖后道:“还挺多。”
阮乐:“……”
他头一次对娘教给他的管财产生了怀疑,原来一个月十个铜板也是多的。
这次阮乐吃的饱,不想做牛车,俩人走路回去,晚上阮乐把做好的荷包给应戾,又被迫得到了应戾给他的谢礼。
第二日阮乐揉着腰想,他一点也不想要这谢礼,等他出门一看,外面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应戾之前去县里买了不少碳。
不过冬日还长,碳还贵,阮乐有些心疼,就把往年烧火的盆扒拉出来,白日放一些粗实的木头烧着,也很暖和。
旁边他还放了个小炉子,上面放了个茶壶,他抓了些枣丢进去,冬日里喝点热乎乎的甜枣水,这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
他这会儿坐在门口绣帕子,这次他买的布料是平常人用的,他绣的花也比往常小了点,卖个四文也能赚个两文的利钱。
快午时,应戾从山上回来,他脑袋上带了个皮帽,肩头被雪花覆盖,手里头却拎了几只兔子和一只山羊。
等进了门,阮乐拍了拍应戾肩上的雪花,看那山羊和半死不活的兔子自觉窝在火盆处,他捏了捏兔耳朵笑了,还挺知道哪儿暖和。
“不是说只捉一些兔子冬日吃。”阮乐从屋里拿出一个新棉衣,应戾身上穿那个被雪浸湿,怪冷的。
“正好看到,还是头母羊,晚点给你热羊奶喝。”应戾看乐哥儿这几天消瘦了些,也是心疼,他搬个小马扎坐在乐哥儿身边,自觉地给乐哥儿缠线。
阮乐忙不迭地点头,娘还在时他家里也是有头母羊的,他以前吃饭少,娘看他瘦的厉害,就想着喝点羊奶也能补补。
“但咱们没提前准备草料,怎么去养这羊。”阮乐把针插在帕子上,愁眉苦脸的。
要是不下雪,兴许还能在山里找找,一下雪地面被覆盖,想找也找不出。
应戾把想蹦跶一边的兔子拽过来:“用兔子去找人家换一些。”
这倒是成,阮乐摸了摸兔头,可惜了,要少吃两只兔子了。
应戾怕雪再下个不停,他拎着兔耳朵接过阮乐递给他的油纸伞,大步往外走。
到了午时,门口一阵声响,阮乐抬头看去,应戾和应游一人背了一箩筐的草料,正说着话过来。
应游没进屋,把东西送过来就快步离开。
等应戾拿草料时发现里面有块一斤多的羊肉,他挑眉,没拒绝应游家的好意。
阮乐也看到,俩人对视后,应戾从他的嫁妆箱子里拿出个锅说:“这是前几年去县里打的,听说县里那边许多人吃涮锅,我往年也吃过几次,的确不错,今个天冷还有肉,咱们也吃。”
阮乐没吃过,但应戾说好吃的,一定好吃,他立马笑着点头。
同样吃羊肉,这边吃的快活,王家屯那边却显得凄凉。
·
王成峰看他小爹给他端的一碗萝卜羊肉,用筷子搅了搅,见里面只有零星一点肉,他气得拍桌子:“这算什么东西,我给你们的银子哪!”
这声响吓得拿药酒的应清僵在原地,陈秀也跑过来,见王成峰鼻青脸肿的模样,他搓了搓手指:“之前给的一钱银子,前几日买了些棉花,就没了。”
王成峰呸了一口:“一定是你们藏起来了!快拿出来!”
陈秀脸色惶惶:“没、没有。成峰,你先吃饭,你爹都被打的下不来床,你可不能再被打了。”
王成峰脑子里哪儿听得下去话,他现在就想着翻盘、翻盘,如若当时他还有银子再来一局,那赌桌上的五十两银子,岂不都是他的!
他恼火的在屋子里转,心里又急又气,转身把碗摔在陈秀脚下,急得赤红了眼:“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不认为我会挣银子!你别忘了,之前我从县里拿回来的各种吃的你们可没少吃!快给我银子!”
陈秀嘴唇哆嗦,他心疼碗和菜,也心疼王成峰现在的样子,他抹了眼泪:“真没了,没了。”
王成峰怒火要冲顶,忽得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扭头看到应清害怕地看他,王成峰像是找到了发泄处。
他抓住应清的头发把他扯到桌上,用力磕了几下怒道:“你一定有钱!拿出来,快拿出来!”
一直在门口处看王成峰发疯的的王雨,在看到他打小爹后,她跑过去捶打王成峰的腿:“放开小爹!坏人,放开小爹!”
陈秀还没上前把雨姐儿拉走,王成峰一脚把雨姐儿踹到一边,捏住应清的脖子说:“你肯定藏的有,快拿出来!”
应清逆来顺受惯了,疼也疼惯了,他常对自己说,忍忍吧,忍一忍,都会过去。
但是王成峰怎么敢动雨姐儿,他被掐的喘不过气,但他又用力踹了王成峰的身上,却最终被王成峰的力气压制到翻白眼。
陈秀眼看这要出人命,把踹晕的雨姐儿放一旁,拉住王成峰的胳膊往外扯,急道:“成峰,不能啊,清哥儿的弟弟可是个猎户!你忘了他前几年来干了什么!”
“猎户?”王成峰心思一转,松开手,看应清用力的咳嗽,他退后一步,环视四周后想到什么就笑了。
等应清缓过神儿,看到的是王成峰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清哥儿,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说着他扇自己的脸,“是我情绪上头,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气,行不。”
应清脖子处的痛感那么真实,眼前反而让他觉得虚幻,他往后退了退,不敢说一句话。
陈秀的泪挂在脸上显得滑稽,他不知道事儿怎么就成了这样。
王成峰哭得声泪俱下,要多真有多真,可应清不信,他在等王成峰想要什么。
果然没多久,王成峰强行拉住应清的手说:“清哥儿,你弟是猎户,他肯定有银子,你去借一些,借一些回来我再去玩一把,一定就把本钱赢回来,等赢回来,我就不赌了,这次不骗你,只要赢了,我一定不赌!”
应清用力吞咽口水,脖子疼的他发颤,他往后退,声音嘶哑却坚定:“不。”
王成峰之前不是没这么哭着求陈秀,等陈秀把家底拿出后,他依旧赌。
赌这种事,一旦起了头,就难以戒掉。
王成峰没想到应清会拒绝的这么利索,他觉得他的脸面被应清狠狠打了一拳,他恼火站起来,气得在原地转圈。
过了会儿,他看到床上昏迷的王雨,那张被打的青紫的脸笑得阴森。
王成峰拽住王雨的衣服把她拽到地上,对着面色发白的应清说:“这么些年家里对你不错,事事顺你,应清,你去你弟家拿个十两回来,否则,我就把这姐儿卖去赌坊!”
应清惊得站起,他怒吼:“王成峰,你还是不是人!”
王成峰吐口浓痰,现在他不是人,等他挣了大钱,以后有的是媳妇、夫郎,再去生汉子岂不正好。
他冷哼:“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你拿不到银子,我就把王雨卖了!”
陈秀没想到王成峰会成这样:“成峰,雨姐儿可是你的亲姐儿。”
王成峰嫌弃把姐儿丢到床上:“以后我有得是姐儿,不缺这一个。”
应清的泪再也憋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但他不吭一声,他死死盯住王成峰。
不知过了多久,他点头:“行,十两银子,明天中午我给你。”
王成峰大喜:“那你快去,别耽误时候。”
应清用袖子擦干眼泪,扭头对陈秀说:“小爹,照顾好雨姐儿,我明天回来。”
王雨:“我爹是坏人,那他就不再我爹,我不要爹了。”
——
又是无榜的一周(? . .?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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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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