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行满脸茫然地看着楚傲殓伸到面前的手掌,眨了好几次眼都没想明白这个举动的意图。
楚傲殓真是受不了他这个迟钝的反应,冷言道:“不是要送我吗?拿过来。”
“啊!好的!”楚越行高兴坏了,赶紧折返回到小铺前。
老板方才被人扶起来,见这个阎王爷又回来了,惊恐万分地望着他步步靠近,险些没能站稳。
楚越行:“你刚才说这些都可以送我。”
“对!对!祖宗你随便拿吧!”老板吓得蜷缩在大汉的怀里,活脱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鸡崽子。
“我就要这一个。”楚越行拿起最先看中的那个白玉镯。
“好的好的!你快拿走吧。”
老板看着他转身离开,吊在嗓子眼的心可算是重新落回到原位。
楚越行拿着镯子,却迟迟没有递给楚傲殓,而是哑着嗓子问:“您真的不嫌弃吗?”
楚傲殓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楚越行透过他略宽的袖口,直直盯着那白净的手腕,冷不防冒出来了一句:“那我能亲自给您戴上吗?”
楚傲殓一向不喜欢戴首饰,楚越行也不是不知道。
可他还是这么问了,分明是想让自己迁就于他一次。
想到这里,楚傲殓不悦地拧了下眉,正想拒绝,又恍然发觉肖让说过他这个年龄段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只好改口妥协:“可以。”
到时候他再取下来便是。
楚越行本来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楚傲殓真的会答应,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一时之间难掩喜悦。
他如视珍宝般把楚傲殓的袖子拉上去一些,戴镯子时触碰到那光滑细腻的皮肤,难免心猿意马起来,动作刻意放得很慢。
楚傲殓起先不觉得有什么,但楚越行那个慎之又慎的样子莫名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异常奇怪。
手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楚傲殓冷然收回手,掂了掂那个镯子,问道:“这下满意了?”
楚越行连连点头:“嗯嗯!主人您真好。”
说完,他的眼睛一直黏在楚傲殓的右手腕上,笑得有点痴:“您戴着好好看。”
“……”
在回酒店的路上,即便楚傲殓把袖子往下拉挡住了手镯,那道视线也近乎没消失过。
楚傲殓真是后悔戴这个破玩意了。
两人踏进酒店大门之际,前台人员扭头冲着旁边喊了一声:“经理,楚先生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闻言放下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抬头看去。
门口此时站了不少人,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楚傲殓。
楚傲殓听到前台刚才的话,抬脚调转方向往男人所在的沙发走去,男人也立马合上电脑站起来大步迎过去,微微弯腰:“您好楚先生,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我姓谭。”
“你好,谭经理。”
“您请坐。”
谭经理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坐在身侧云淡风轻的男人,沉吟了一会儿,言辞恳挚道:“酒店出现这样的员工是我们的失职,日后我们一定会加强内部的管理工作。害您陷入危险当中,我也没脸给自己推卸责任,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
“这家酒店开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段,同样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我是运气好只受了点皮外伤,如果还有此类事件发生,你们的安保系统显然跟不上,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难办了。”
听到楚傲殓如此说,谭经理只当他是想要提更过分的要求。
他刚才已经查过监控了,楚傲殓分明早就看穿了那个男人的目的,却没有直接告知他们的工作人员。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借势故意为之。
又或者楚傲殓有病,但应该不可能。
“那照您的意思是?”谭经理心里再怎么猜测,面上也不敢显露半分。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完美的方案,还可以让我手底下的人来胜任这份工作,以最高程度确保入住人员的人身安全。”楚傲殓道。
谭经理没回话,知道他肯定还没有说完。
不出他所料,楚傲殓又说:“我需要参股10%以上。”
这句话一出来,不仅谭经理傻眼了,就连站在一旁的楚越行也感到意外。
楚傲殓向来是以暴力手段获取利益,何时做过明面上的生意。
当然这只是一个丢出去的烟雾弹,楚傲殓真正想要的是在中心区光明正大地安插人手以便获得有利的情报。
“这个我个人没有权利做决定,还需要跟董事会那边商讨一下,届时再……”
“你可能是误会了点什么,”楚傲殓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向你索要应得的赔偿。”
谭经理:“……”
“你可以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达过去,愿意合作共赢那么请直接联系我,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至于下次见面还能不能坐着好好说话,我也说不准。”楚傲殓的语调轻松自然,其中包含的威胁意味却甚是明显。
“好……”谭经理的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了,再怎么不爽也只能看着他离开。
在这个混乱没有规约的大陆,他们永远要向这群罄竹难书的恶人低头。
……
剩下的半天时间,楚傲殓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吃完饭回到房间,楚越行却赖着不想走。
“主人……我一个人好无聊。”
“觉得无聊就去把我给你买的衣服全部试一遍,再不行就去好好训练。”楚傲殓说着就要关门。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伸了进来,卡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楚傲殓本来都已经转身了,听到身后的闷响,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看清楚状况后,脸色瞬间铁青:“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用泥巴糊的。”
楚越行一声不吭地收回红了一大块的手,低垂着头。
楚傲殓真不知道他在委屈个什么劲,冷冷道:“进来。”
楚越行的嘴角暗暗勾了一下,抬起头时又恢复成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
见楚傲殓一言不发地坐到床沿边上,楚越行觉得他大抵是生气了,走到他面前一米的地方站着,开口道歉:“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你只知道有错就认,不知道知错就改是吧?”楚傲殓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越行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只是想进来给您捶捶腿。”
楚傲殓:“不需要。”
“那……按按肩?”
“不需要。”
“哦……”楚越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用膝盖在地板上磨蹭过去,就那么巴巴地望着楚傲殓,“我真的知道错了。”
楚越行是单眼皮但眼睛不小,瞳孔深邃,平常看着冷,掺着其他情绪时又会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他锁骨处一晃一晃的银铃铛,楚傲殓身子前倾,嘴唇自然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剁成一块一块喂野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楚越行的眼眸暗了暗,尽量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和近乎兴奋到要发抖的身体,摆出冷静自持的姿态:“好的。”
楚傲殓重新坐直身体,遂又拍了拍身旁的床单:“坐我旁边。”
楚越行大喜过望地坐了过去,肩靠着肩。
楚傲殓瞟了他一眼,他假装没看到,赶紧主动找话题:“除恶会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吗?”
如他所愿,楚傲殓没让他离远点,回道:“犯不上,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他们的家庭背景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亲近的人重要,还是正义重要。这个会,他们是继续参加,还是识相点退出。”
楚越行听后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意味不明地说:“如果不是牵扯到了沈家,您不会这么着急出手的,对吗?”
楚傲殓不置可否:“沈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动手。时间并不多,就算我现在放出消息,那群人也不会在我之前有所行动。拖到除恶会真的问世,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各地,这样对我来说影响太大。”
楚越行:“哦。”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那个沈舟信。
说曹操曹操到,楚傲殓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人正是沈舟信。
“傲殓,你是不是已经在中心区了?”
“嗯。”
那边的沈舟信叹了声气:“唉……可惜。我明天就不能去陪你了,我被我爸抓回家关着了。
楚傲殓没安慰他,反而说:“你待在家里也好。”
“可是后天下午那个除恶会就会在A区最大的广场上组建并且公开招人。”沈舟信灵机一动,声音猛地拔高:“要不我直接找人给秦恃干掉算了。”
“你真是没接触过这些。”
楚傲殓耐心解释道:“机构或组织在通过协会投票后,无论成员是什么死因都算蓄意谋杀,除非主动退出。只要初始参加人员少于十人,不论协会是否投票通过都无法组建。”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退出?”沈舟信茅塞顿开,又想到了一个新计划,还没开始说就被楚傲殓的话堵了回去。
“交给我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
“那好吧。”
挂断电话后,楚傲殓在思考那个叫秦恃的究竟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总不能是为了拉沈家落水,准备金盆洗手吧。
忽然,一直安静的楚越行冷着脸站起身:“我走了,您也要好好休息。”
楚傲殓嗯了一声,没看他。
楚越行见状头也不回地离开,刚好碰上捧着大大小小礼物回来的肖让。
肖让看见他,急忙从怀里的小山探出头来,激动地喊:“诶,小子,快帮我拿一下!重死我了!”
楚越行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径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时,肖让发现了他那双泛着赤红的眼,有点懵逼地扭头看了一眼他出来的房间。
啥情况?被老大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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