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段时间睡眠太少，楚傲殓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踩着拖鞋走到桌前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随后拿出手机十分随意地滑动着屏幕，在滑至最底层再也滑不动后，他的眼神变了变。
他的消息一向繁杂，几乎看完他就会删除。保留在界面上的都是未读消息。
可是，他没有看到楚越行发来的消息。
这很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点进了肖让的消息框。
【肖让】：老大，一起吃饭呗？我在二楼餐厅等你。
是十五分钟前发来的。
楚傲殓当即就回了条语音：“去喊狗崽子一起。”
“唔呃，狗崽子？您说楚越行那小子吗？他很像狗吗？”对面秒回，听略显含糊的声音想来是嘴里还在吃东西。
“嗯。”
“啊，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几个小时前发了一次，刚才也发了一次。都没搭理我。”
“……”
“您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他看他穿的怪帅的，和以前的风格也不一样，脖子上还戴着个狗项圈一样的东西。年轻人都玩这么花吗？啧啧，到时候和我老婆玩玩看。”
听到肖让兴致勃勃地猜测，楚傲殓立即联想到了那个女生，沉默着打字回了个：那就不管了。
等到楚傲殓收拾好下去吃饭时，肖让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来朝他招手：“这呢这呢！”
楚傲殓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几盘似乎一口没动的菜，感到疑惑：“你不是说已经吃完了吗？”
“对啊，这是给您点的！我觉得这几个菜炒得好吃，刚才特地让人厨师现炒了一份。”肖让说完还有点期望得到夸奖。
见楚傲殓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下手，肖让的声音小了点：“您不会不喜欢吧？”
“没有。”楚傲殓不挑食，但显然面前这几盘菜并不是他爱吃的。
说来也奇怪，他具体爱吃什么他自己也有点说不上来。反而楚越行每次只要在旁边，都能精准挑出他爱吃的，他只需要直接吃就好。
楚傲殓吃饭的时间一般都不爱闲聊，一旁无所事事的肖让有些坐不住地问：“老大，您今天中午的时候是不是骂那个小子了？”
楚傲殓闻言手中的动作一滞，仔细回忆了一下：“算吧。”
肖让恍然大悟：“难怪我看他挺不高兴的。他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不高兴？”楚傲殓完全没看出来，“他平时不就那样吗？”
“也是，跟谁欠他几千万一样。我都没见过他笑。”肖让说来也觉得新奇。
“不行不行，我太好奇了，我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约会去了。”肖让刚拨打出去就直接被挂断了，立马冲着楚傲殓咬钉嚼铁道：“绝对在约会！”
“不可能，他做什么事都会跟我报备。”楚傲殓嘴上这么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拿出手机给楚越行打了个电话。
看见对面秒接通，肖让默默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机。
是手机的问题？
“在干嘛？”楚傲殓有点问罪的意思。
“……在健身房。”楚越行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粗重的呼吸声也有些明显。
楚傲殓听着那边机器运作的动静，语气这才缓和了些：“吃饭没？”
楚越行：“没有。”
“下来吃饭，餐厅六点就不对外开放了。”
“好的。”
楚越行额头上的汗水一路往下蔓延，还有几滴掉在了锁骨里面，他等着电话被那边挂断，这才从最高档位的跑步机上下来。
中午从楚傲殓的房间出来后，他就换了套宽松衣服一直泡在健身房里，五个小时几乎没歇息过。
楚越行从柜台上随意抽了几张纸擦汗，身后的工作人员一愣一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来到餐厅，楚越行一眼就看见了那桌子只吃了一半的菜，蹙眉问正在用湿纸巾擦嘴的楚傲殓：“您怎么吃这些？”
肖让还在气愤楚越行对他的爱答不理，大声道：“这些咋了？这些可好吃了，你个臭小子懂什么！”
楚越行：“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不是主人爱吃的。”
肖让哎哟一声，叉着腰挑了挑下巴：“那你说老大爱吃什么啊？看给你能耐的。”
“海鲜、白松露煎蛋、玉米排骨汤、水煮牛肉、鱼胶炖鸡汤、灌汤黄鱼……”
楚越行报完一大堆菜名，又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说：“水果的话，荔枝、芒果、西瓜、山竹、波罗蜜、砂糖橘……”
他说得过来，肖让都听不过来，赶紧喊住他：“停停停！你牛逼行了吧。”
听着楚越行如同连珠炮似的话，楚傲殓处变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这些东西要他自己说都说不出来这么详细，他居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肖让无语：“不是你真神人啊！你是老大肚子里的蛔虫吗？”
楚越行认真地回答：“不是，我只是在主人吃东西的时候会观察他夹每样菜的频率。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来统计次数推算出来的。”
“OK，你不是蛔虫，你是人工智能。”肖让彻底服气了。
楚越行去盛了碗饭，随即极其自然地坐到楚傲殓的旁边，就着剩下的那点菜还吃得很香。
虽然刚才楚傲殓跟他说了，但是肖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撑着脑袋问楚越行：“话说你脖子那里挂着个铃铛的那件衣服谁给你买的啊？怎么健个身还换个衣服，生怕弄坏了？”
“我买的。”楚傲殓说。
肖让噎了一下：“……没事了。”
“那你不早说！害我猜了半天！”肖让在心底呐喊。
“对了老大，我差点忘了，”肖让恍然记起，“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前台已经把资料发给我了。那个女人有一个得了重病的女儿，急需用钱，所以才被人利用了，她可能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想杀您。至于那个男人，他并没有办理入住，我们只能用监控调出他的照片去查了。”
楚傲殓抬眼看他，语气转冷：“你这是在替她求情？”
“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她爸爸三年前因为意外出车祸死了，要是她妈再死，那她根本就活不下去！”可能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肖让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楚傲殓听了觉得可笑：“照你的意思，我不是无辜的。我就该死，是吗？”
吃饭的楚越行也抬起头，用一种几近喷火的眼神狠狠瞪着肖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比我跟着主人的时间还要久，你敢帮差点害了主人的人说话？”
肖让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内疚的同时惊慌地站起来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楚傲殓正要说话，腿边却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蛋糕裙，就那么仰着脑袋看着楚傲殓，想搭话又不敢，最后只能冲着不远处的老人家喊：“奶奶，这个帅哥哥的头发好漂亮啊！就像动漫里的男主角一样！”
“好了，快回来吃蛋糕，不要打扰哥哥吃饭。”老人家无奈地朝她招手。
小女孩看了一眼又把头扭回来，捏着手指小声说：“哥哥，你好漂亮。”
楚傲殓垂下眸子：“……”
小女孩看他不说话，以为是他不高兴，嘟着小嘴想了一下：“我今天过生日，我请你们吃蛋糕！”
看着小女孩来来回回跑了三趟，递来的三块草莓蛋糕，肖让心都化了，赶紧说：“谢谢你小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谢谢哥哥！”小女孩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继而看向了楚傲殓，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生日快乐。”楚傲殓嘴唇微动，半晌才有点生硬地说出这四个字。
小女孩听后高兴地原地蹦跶起来：“噢耶！漂亮哥哥跟我说话了！哥哥的声音也和电视里一样好听！”
小女孩忽然停下来，想起了什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轻声许愿：“我希望我的家人朋友还有眼前的三位哥哥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肖让真想冲上去抱着小女孩吧唧两口，幸好是忍住了。
回到老人家身边，小女孩还没有消停，继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奶奶！你刚才听见漂亮哥哥跟我说话没有？等我回学校了我要跟我的好伙伴说！她们要是不信，奶奶你就帮我作证！”
“好好好～”老人家宠爱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楚傲殓看着桌上的草莓蛋糕，第一反应是这蛋糕有没有问题。直到看见小女孩吃了一口，他才拿起上面的小叉子浅浅尝了一下。
甜的有点腻。
瞥见楚傲殓手腕上还没有摘下的手镯，楚越行暗自窃喜，也跟着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糕。
“老大，嗯……刚才对不起。那个女人的女儿在住院，想来也没有这么快搬走，我今晚去解决掉她们。”肖让神色复杂道。
他以为楚傲殓会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改变想法，可惜并没有。
“你？不必了，还是我去吧。”楚越行在一旁冷哼一声。
肖让：“……”
楚傲殓一眼就看穿了肖让的心中所想，随意漫然道：“当你的身边有九十九个人朝你开枪，只有一个人想要救你出去。你会因为那一个人感动吗？”
“可能你会，可是我不会。”楚傲殓平静地看着正在思考的肖让，继续说：“因为我活不到那个人救我。而我，也不需要想象。”
“想保护你的老婆孩子，那就收起那些没有用的怜悯。你的优柔寡断只会害了你。既然她敢拿我一命换一命，那就应当做好承担失败的代价。”
肖让稳了稳心神，回道：“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楚傲殓突然又对着楚越行说：“还有你，把你跟那个女生的聊天记录全部发给我。”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楚越行当自己的心腹，就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狠劲。
楚越行可以做任何事，但是都必须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
肖让惊讶地看向表情不明的楚越行。还真有女生啊？！
“好。”楚越行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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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