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悄悄从长江里出现,在临水镇附近偷袭了最后一批正在转移的兵民。
这些虎蛟在被发现后,纷纷人立而起,手持武器开始了嗜血猎杀,无数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倒在了虎蛟的长叉和刀斧之下。
很快,士兵们便反应过来,挥动手中的戈矛和刀剑予以还击,双方陷入了一片混战。
望楼上的士兵看见远处原本循序而近的火把突然陷入混乱,搅成了一片翻腾的火海,感到情势有异,便立刻敲响了警钟。
急促刺耳的钟声打破了黎明的沉寂,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随着一阵疾而有序的跑动,城墙上一队队士兵纷纷就位。
宵明将军驱战马顺着上马道跃登到城楼前,遥远的东天上,太阳已经微微亮起,道道光芒像利剑一样穿透了茫茫夜色。
微光之下,无数的虎蛟正从江水里爬上岸来,前挤后拥就像一浪又一浪的潮水争着涌来,不断地冲刷着面前广阔的江岸平原。
“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宵明心中不禁一惊。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城中疾驰而出,大约有两千人左右,队伍之前打着一面火红的旗帜,上面绘制着赤水氏的图腾——“三株树”。
“是赤水王带领的大军,出城接应了!”一个士兵喊道。
“众军守好自己的岗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尤其是城门,要确保赤水王回城后能及时关闭!”宵明传令道。
赤水王带着一众人马朝战场而去,须发灰白的他冲在最前面,金红相间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使他成为整个队伍的引领者。
很快,赤水氏的大军便到达了战场的边缘,面前是一片惨烈的场景,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和地上的泥沙渗透在一起,把大地染上了一片片黑红。
帝都的士兵组成一个巨大的同心圆战阵,把平民围护在中间,外面黑压压的虎蛟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血花飞溅中不断有人应声倒地,但后面的人总会及时补充上来,保持整个战阵的完整性。
可以说帝都的士兵是勇敢的,他们在敌强我弱、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利用阵型和异兽军团展开顽强的战斗,虽然不能挽回败局,却极大地削减了敌人进攻的锐气。
“赤水的子孙们,拔出你的长剑,竖起你的戈矛,冲上去,把这群畜生消灭,胜利属于我们!”赤水王大喊道。
“胜利!”
“胜利!”
……
众军在后面大声附喝着。
两千人的声浪犹如滚滚海潮,淹没了战场的喧嚣,正在酣战的大军不禁为之震动,不管是异兽还是人类,都暂停战斗朝着这边张望。
“冲啊!为了族人的明天!”赤水王发出了最后的军令,伴随着一阵急促有力的战鼓声,队伍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朝着面前的异兽军团席卷而来。
很快,大军便冲到了异兽军团的跟前,双方刚一接触,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
当士兵们看到战场上横尸的惨状时,“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天性便从内心深处觉醒,他们每一条血管都充满了暴怒的热血,眼里看不到狰狞的凶相,耳中听不见慑人的尖嚎。
两千骑兵催动战马,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兽群直插进去,虎蛟纷纷躲避,好像满地的腐肉被利刃划开。
被围困的帝都士兵见援军到来,也纷纷发起反击。在里外夹击下,兽群方寸大乱,陷入了一片混战。
赤水大军在兽群中蜿蜒而行,像一条游走的蛟龙,所到之处群兽无不抱头鼠窜,被杀得尸体遍地、污血横流。
很快,密不透风的兽军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被围困的人们在士兵的保护下,一点儿一点儿向着帝都撤退。
眼看着就要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西面忽然掀起一道烟尘,滚滚烟尘好像一道涌来的巨浪,遮住了西方的半边天空。
烟尘之后,蓦然窜出了很多狌狌,它们狂叫着伏地疾行,以闪电般的速度截住了大军的退路。
同时,随着一阵嘈杂的雁鸣声,数不清的獙兽冲破尘烟而来,它们大叫着在众人头顶的天空盘旋,扑棱着巨大的肉翅,频繁地朝着地上的人群飞扑直下,把猎物连人带马抓起来,用锯子一般的牙齿咬碎。
那狌狌更是凶狠,它们迅如闪电、疾如狂风,蹿跳着飞扑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跃起,把士兵从马上强扯下来,用力扭断了他们的脖子,赤水氏的部队在上下夹击中陷入了困境。
“赤水的子孙们,不要畏惧,挺起你的戈,拿起你的盾,刺倒这些畜生!”赤水王一边大喊着,一边策动战马,挥动长戈刺穿了一只跃来的狌狌,把它挑起来抛在空中。
士兵们被首领的勇猛所激励,爆发出一阵欢呼。
狌狌们也不示弱,它们纷纷人立而起,用强壮有力的前臂擂锤着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一阵阵吱吼。
延吉指挥号令兵奏响军号、擂动战鼓,所有的大军迅速围拢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战阵,内层的战士把戈矛高高竖起,好像一个刺猬炸起了尖刺,外层的士兵则把盾牌联接起来,形成一道坚实的防护墙。
獙兽被林立的戈矛挡住,再也没有办法发动空袭,只是在空中盘旋啸叫,狌狌们见状四脚伏行,横着朝盾牌墙壁猛冲过来。
延吉大喊道:“抵住、抵住,保持好阵型,保持好阵型!”
狌狌们像磐石一般带着滚滚烟尘飞驰而到,和赤水大军的盾牌撞在一起,盾牌墙壁在巨大的冲击下,像波浪线一样抖了几抖,整个防线却没有被冲破。
延吉看准时机,大声命令道:“杀!”
随着一阵急促的战鼓响起,外层的盾牌一闪,像是开了许多门户,门户后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戈矛,朝倒地的狌狌一阵猛刺,被刺中的狌狌黑血四溅,发出阵阵哀嚎。
“收!”延吉接着命令道。
鼓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士兵都退回了战阵,盾牌再次一闪,复又成为一道坚实的防护墙。
见到同伴被杀,再次起身的狌狌像发了疯一样,挤挤挨挨围在盾牌墙外,连拨带拽要攻破战阵。
怎奈战阵十分紧固,就算是有个别地方被扒开,也会有后面的人及时补充上来,扒开一层还有一层,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同时,盾牌后的士兵也并不是坐以待毙,他们的长矛透过盾牌上部一个很小的缺口刺出来,就像不断吞吐的蛇信,最前排的狌狌都遭了秧。
这时,遮天蔽日的尘浪已经涌到近前,烟尘中隐隐传来数声犬吠,狌狌们好像得到了命令一般,都停止了攻击,纷纷退回到尘壁前。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静得可怕!
那烟尘不断变幻着复杂的波纹,就像狂风袭过的海面一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猜测烟尘里会裹挟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忽然,尘壁上掀起一道波浪,好像骤然被撕开的一个口子,从里面窜出一个庞然大物,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盾牌战阵前,用它硕大有力的脑袋朝上一挑,所有和它接触的士兵,都被撞得飞上了半空,战阵的一角就像被大锤击中的石头,在瞬间分崩离析了。
延吉恰恰便在这一角中,他被巨大的冲击抛出去数丈之远,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延吉用力撑起身体,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看到自己的战马就躺在身边,已经没有了气息。
异兽大军已经趁机冲入破损的战阵,和士兵们滚打在一起,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
延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部却传来一阵剧痛,显然自己的腿骨已经断了,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站立着一只高大的怪兽,外形似牛,却披着一身尖刺般的硬毛,头上一双尖角前探,像千年的古木一样粗壮。
在怪兽的前膀处站着一个人,他披着红色的披风,脑袋被兜帽遮住,虽然看不清脸面,却明显长着一副红色的胡须,在猎猎的风中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赤水王此刻就站在怪兽的前面,□□的战马正躁动不安,四蹄不断蹬踏着地面。
红衣人低头看着赤水王,幽幽地说道:“你就是赤水氏的首领?”
赤水王高举着长戈,喝道:“正是本王,你又是何方神圣?”
那人回道:“我是相繇大人忠实的仆从,挡我先遣大军者,杀!”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赤水王说着,挥舞长戈朝那人直刺了过去。
那人把手一挥,甩出一条烈焰熊熊的长鞭,和赤水王的戈纠缠到一起。
赤水王感到手中的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一松手便随着飞了去,被甩出十几丈远。
“可怜的人,仅凭着蛮勇是不能与我抗衡的!”红衣人冷冷地笑道。
“或许是吧!但为了赤水族人,死又何惧!”赤水王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剑,驱动战马腾空跃起,朝着敌人劈砍而下。
“穷奇,起!”红衣人一声命令,怪兽把头高高昂起,用尖角一扫,把赤水王连人带马撞在了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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