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找到什么吃的,大家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草草对付了一顿饭,然后谯晗便围坐在火堆旁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儿则一个人摆弄着牡山上随处可见的彩色石子。
祁昆把剩余的棕树皮,仔细地拆解开来,劈成一缕一缕的细丝,然后借着火光把它们搓成粗线,再认真地编织成绳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祁昆的绳子也越编越长,待宝儿抬头看时已有近百丈了。
宝儿不禁凑过来看,并啧啧地称赞道:“呦,手工不错吗!没想到你平日里大大咧咧,还有这份耐心!”
祁昆一圈一圈把编完的绳子盘好,塞进包袱里,说道:“那是,咱在山里这么多年,练得就是这手艺!”
深山的夜晚湿气很重,月亮也笼罩在一层氤氲中,天上的星星在雾气遮掩下若隐若现。
一个突如其来的冷战把宝儿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迷离的睡眼,看了一眼四周,身旁是正在酣睡中的祁昆,面前是突突跳动的火焰,一切都很安静。
宝儿略微挪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四肢。
“哇啊……哇啊……”一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不知从哪里传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宝儿不禁有些奇怪,她轻轻地站起来,凉风习习吹过,让她浓浓的睡意又减了几分。
她打量了一下周边,才发现谯晗并不在火堆的对面,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哇啊……哇啊……”哭泣声再次传来,虽然声音不大却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在一种母性的驱使下,宝儿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着它的来源,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谷深处,她顺着小溪一路向上,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傍晚时分的那片棕树密林间。
就在白天她和祁昆看到的那一片花草处,一只类似小牛犊的动物正在酣畅痛饮着甘冽的溪水,不时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低吼。
宝儿脑海里浮现出祁昆当时说的话,“有动物在这里饮水时不小心咬断了草茎,才毒死了溪水中的鱼!”
“看来只是一只幼兽而已!”宝儿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返回,突然一个黑影伸手制止了她,宝儿回头一看竟然是谯晗。
谯晗用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用极低地声音说道:“这是一头犀渠的幼崽,一定要小心!”说着把手一挥,一击掌心雷发出,像一道利剑一般朝着那犀渠而去。
那幼兽也十分机警,好像感到有人偷袭,猛然朝着旁边一跳,却跌到了溪水里。
随着“扑通”的落水声,一片片水花四溅而起,但很快它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回头朝着谯晗和宝儿的方向一阵吼叫。
谯晗一看失了手,说了句“保护好自己!”便跳了出去。
那犀渠幼兽见从树后跳出一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它低头瞠目站在水里,用正面向着前方的不速之客,谨慎待机。
谯晗却不客气,双手在空中划着圆弧,一条火龙凭空而现,朝着犀渠呼啸而去,瞬间把这只幼兽包围在火海中,幼兽在火中左冲右撞,却不能冲破火墙,惨烈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山林。
宝儿走到谯晗身旁,轻声说道:“还是放了它吧,毕竟也没有害人!”
“没有害人?那是因为它尚未长大,今天遇到我,算它倒霉!”谯晗一边说着,一边调动真气加大了火势。
眼看着熊熊烈火就要吞噬这头幼兽,忽一股狂风从脑后吹来,还夹杂着腥臭的味道。
谯晗和宝儿察觉不好,急向两旁躲避。
一头巨大的生物从他们背后一跃而过,落到了前面的溪水中,激起巨大的水浪,一下子浇灭了小犀渠身上剩余的火焰。
谯晗和宝儿定睛观看,只见这只动物身高过丈,一身青黑的长毛,酷似一头健壮的黑牛,只是在鼻梁上长着一大一小两只尖角,此时正把小犀渠守护在身后。
“来得正好,我现在便斩草除根、省得留下后患!”谯晗恨恨地说着,并掏出一张灵符,口念咒言朝着空中一丢,顿时金光四射。
光芒所到之处,怪藤草木破土而出,似绳索利刃朝着犀渠而去。
那犀渠张口一声巨吼,浑身被蓝色的火焰和黑烟包裹,所有的草木一触即焦,近不得其身。
谯晗抛出金蛟索,宛若一条黄龙袭来,那犀渠张口吐出一条火舌,宛若一条苍龙迎敌而上,一蓝一黄两条电光纠缠在空中。
“没想到,还不是一般的凶兽,竟是有高人点化过的妖兽,这样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谯晗说道。
“小子,看你的装扮是太一宫的弟子吧!既在大战中幸存下来,就该好自为之,竟不知好歹到我门前逞强,我就成全你!”犀渠不客气地回道。
宝儿闻言心中一惊,怪兽怎么也知道太一宫的大战,莫非当时在场。
“谯晗、宝儿,我来了!”随着一声大吼,祁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身后的树林中。
“好,好,好,你们就一起上吧!”犀渠一声长吼,朝着三个人的位置冲来,就像一块飞奔而至的磐石。
谯晗和宝儿见妖兽来势凶猛,分向两侧躲闪,中间的祁昆则翻身攀上了一棵高大的棕树。
那犀渠一头撞向棕树,把水桶粗的大树拦腰撞断,宝儿不由得为树上的祁昆捏了一把汗。
祁昆却在大树倒下的瞬间,从树上一跃而起,同时反手挥出一把巨大的刀锋。
这利刃金光闪闪,周身荡漾着繁复的火焰纹,朝着犀渠的脖子横劈了下来。
那犀渠显然也感到这一刀非同寻常,慌忙地向旁边一侧身,像一座倾倒的山丘一样,压折了旁边的数棵棕树。
那刀锋没有伤到犀渠,却因为力量太过强横,祁昆一时控制不住,直直插到了地面之下一大截,一阵电光火石间的碰撞声,震荡着整个山林。
祁昆连忙集中心智,收敛金光于体内,整个“焓灵刃”凭空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条巨大的裂口。
犀渠从地上翻身起来,一团团蓝火夹杂着黑烟从口鼻中冒出来,说道:“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哇啊……哇啊……”随着一声声稚嫩的吼叫,幼兽好像担心母亲的安危,径直朝着母兽奔来。
谯晗口念咒语,背后的“流雯剑”拔鞘而出,像一道长虹一般朝着奔跑的幼兽袭去。
那犀渠见情势危机,哪里还顾得自身安危,急转头朝着幼兽而去,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奔来的幼兽。
流雯剑气势如虹、流云环绕,这一剑正朝着妖兽的心脏位置,如果刺中则犀渠必死无疑。
犀渠自知性命难保,朝着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就在这时,一条红光从旁边蜿蜒而至,把流雯剑挡了一下,两道光芒相撞,使流雯剑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擦着犀渠的后腿飞驰而过,剑气所到之处顿时血光崩现,犀渠坚实的后腿向下一屈、瘫倒在地。
流雯剑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再次朝着犀渠袭来。
谁知一个五彩光罩陡然而起,瞬间罩住了孤立无援的犀渠母子。
谯晗急念咒言,收了流雯剑,气愤地责问道:“宝儿,你这是何意?”
宝儿也收了自己的五彩琉璃罩,说道:“谯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纵有手段,退敌便是,为何一定要夺其性命!”
“哼,凶兽就是凶兽,今日我不杀它,明日它必害人!”谯晗说道。
“可我看到的是慈母护子的天性,并没有看到其任何害人的行径!”宝儿辩解道。
“没有看到就不是事实吗?从这里往东八百五十里的厘山,就是犀渠的巢穴,在那里便可看见它的累累恶行!”谯晗不服气地说道。
犀渠在一旁喘着粗气反驳道:“我类食人,人也食其他生物,都是果腹而已,有什么区别?况且你们人类专擅勾心斗角,因为自相残杀而死的人,恐怕比死在我嘴下的要多得多吧!”
“人类乃先天之灵长,岂能与尔等兽类相提并论!”谯晗怒道。
“天下万物都是大神所创,哪有什么高低贵贱,是你们人类妄自尊大而已!”犀渠也不示弱。
“依你刚才之言,也是参加了围袭我太一宫之战的,我数千战死的弟子,可与你有冤有仇?”谯晗怒斥道。
“你太一正教自立教以来,素行猎杀我类、提升修为之能事,我类又有多少死在你们手下,恐怕数也数不清吧!幸而近些年来有恩人教导,我们才逐渐有能力相抗,现在恩人召集,我辈自当全力以赴!”犀渠答道。
“你说的恩人,是谁?”宝儿不失时机地问道。
“这位姑娘,救命大恩只有待来日再报,有关恩人的信息,我却不能透露半点儿!”犀渠一边说着,一边一口叼住幼兽,朝着山谷深处夺路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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