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蜀良镇的路上,铃铎冷着脸一言不发,而在百纳玉壶里的从从则深知她定又在计划着什么诡计,所以虽早已恢复却不敢出来言语半分。
直至回到客栈,铃铎往床榻上一躺,高高的翘起二郎腿,放了从从出来,上下眼打量了它一番后,点点头,便又指使着它去找店小二要些吃食。过了许久,店小二才端着饭菜齐齐摆在桌上,他们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便犹如饿狼猛虎一般吞咽了起来。
品尝美食是最放松且快意的,铃铎虽修行千年却也逃不过这快乐定义。从从见她吃得开心才开口说到:“阁主,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呀,是不是要去治好许慎的耳疾?”
铃铎舔舔嘴,取出龟甲睨着眼应到:“我总觉得整件事都甚是蹊跷!你还记得咱们去许慎家的时候,他书桌上的那台灯盏吗?”
“灯盏?那我可没有注意,一个灯盏能有什么奇怪之处?”
“那灯盏之上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气息,清冷如月光,凛冽似翠木。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整件事皆是因许慎而起,若是现在就医好了他,那武罗大将定会生出异动。”
从从瞪大双目,放下拿着盆碗勺筷的四只爪子,“我听明白了!这样说来,武罗大将凝练的那些丹丸可不就是要医治好许慎的耳疾?只是她远在青要山,怎么会和许慎有瓜葛呢?真真是怪哉!”
铃铎心思一闪,猛地想起之前在许慎心色石里见到的那抹烟紫色,“瓜葛这种事嘛,以前虽不可追,未来却是可造。终归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罢,从玉壶里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将瓶内赤红色的粉末倒在甲片上。又取出一方小鼎,再将甲片置于其中,配合自身法力,鼎里的甲片开始慢慢的融化、凝结,最后一颗褐色的丸药腾腾升起。
铃铎将其握在手中,歪着头抿嘴笑。从从早就对她这种表情免疫了,心想,“阁主定是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许慎危。”
夜晚之时,铃铎叩响了许婆婆家的房门。院内还是那样清冷寂静,但是却干净整洁得很,充分说明这一家人虽家境贫寒却依然怀有热爱生活之心。铃铎吸了吸鼻子,闻得院内似有豆豉之香,看来是刚吃过晚饭。
“神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可是寻到能医治好慎儿耳疾的草药了?”许婆婆说话的语气簌簌发起抖来。
“婆婆,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当初和您约定好的三四日,可不敢食言,咱们快进屋吧!”说罢,铃铎挽着许婆婆走进里屋坐下。
许慎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如痴如醉的阅览着书籍,桌上的灯盏摇曳着一朵火苗。铃铎笑着指向那盏灯问道:“婆婆,这灯油是何处买的?光白如玉,隐隐还泛着些许青色,真是好看!”
“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神医要是喜爱,便将它赠予你罢。”只见许婆婆走到书桌旁,拍了拍许慎的肩膀,打着哑语比划了一番。
却见许慎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摇着双手拒绝。许婆婆怕他只是勤俭惯了,便笑着比划手势告诉他明日去集市再买一只烛台来,叫他不要忘了神医的恩惠。
许慎却“嗖”的起身,退了三四步,将烛台紧紧地握在手里,双手还在微微的摇晃着。许婆婆瞪大双眼诧异的看着他,不解的问:“慎儿,你这是?”却忘了许慎根本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
铃铎见许慎如此,心中已明晓三分,连忙上前扶着许婆婆坐下,安慰道:“婆婆,我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不成想您竟当真了!不说了,今日来可是有正事要做的。您看,这是什么?”顺势拿起一颗药丸在许婆婆面前摇了摇。
“这可是能医治好慎儿耳聋的药?”
“正是!只要吃下它,再好生修养个几日,耳疾就能痊愈了。”
许婆婆颤颤巍巍的接过那颗药丸,起身走向还立在墙角不明所以的许慎……
待许慎服下药丸后不久,他便觉得头脑发热、昏昏欲睡,铃铎见许婆婆神色紧张,便安慰道:“婆婆无需紧张,此药药引多为阴寒之物,若是男子服用,便会损耗其阳气去调和,但是只需在床上将养几天便可痊愈。”
许婆婆听完她这番话,神色才算缓下来。她缓缓的坐在床边,抚摸着许慎的额头,满眼都是心疼和自责,“都怪我,若是当年能够及时医治,就不会害得慎儿功名全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铃铎见她伤心欲绝,边安慰边又内心后悔起来,“就不该轻易的就放过那妖道!若下次再遇见他,定要将他修为散尽,打回原形!”
从从此时正在客栈里激烈的啃着一只鸡腿,正酣畅淋漓之时,门被“哐!”的一声推开,只见铃铎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从从见是她,便用后爪将鸡腿猛踹进床下,面不改色的迎着她走去。
“阁主回来啦!那许慎的耳疾可痊愈啦?”
“怎的?如今却连我也不信了?”铃铎斜睨了它一眼。
“阁主怎又曲解我的意思,我哪里敢质疑阁主,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铃铎便也不再理它,径直躺床上休息去了。从从识趣的变化出小童的模样,殷勤的跪在床边为铃铎捶着双腿。
捶了一会,从从终究还是没忍住,嬉皮笑脸的说到:“阁主,您不是说过要是许慎好了的话,那武罗大将会有异动吗?看来您终究还是菩萨心肠,真的是应了那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啊!”
“下次再要用新的成语之前能不能先查查是什么意思?别总好的坏的全安我头上。”铃铎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盏,从从便谄媚着端了过来,“又要许慎的耳疾能好,又要不惊动武罗大将,那只能有一种办法了——下药!且让许慎躺个几日罢,我就不信武罗还会按兵不动!”
此时此刻,从从崇拜的表情已溢于言表,“哄”的一阵青烟,只见它又变回六条狗腿的模样捶起腿来。
铃铎点点头,暗道四只爪子是比两只手要捶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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