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芊对着谢长歌施了个万福:“王妃姐姐这是要回去了么?不若我陪姐姐一同回去,若是山河哥哥为难姐姐,我也能帮姐姐说上几句话。”
谢长歌抬眸:“刚好,我正愁该如何同王爷说,你过去说说你是怎么算计苏小姐的?”
柳若芊面色一紧:“这话王妃姐姐若无真凭实据”
谢长歌往前一步,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柳小姐莫要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今日之事真想让我拿出证据。”
柳若芊暗暗攥拳,谢长歌笑了下:“顾及丞相大人的颜面,我给柳小姐一个选择,自己去王府说清楚。若否此事我定查个明明白白,公事公办。”
柳若芊眸色沉下:“王府中有这么一位我见犹怜的女子存在,我就不信王妃姐姐真的不觉得碍眼。我这也算是帮了王妃不是么?”
谢长歌抱臂:“一来苏小姐只要不惹我,我就不觉得她碍眼,二来同为女子,当知贞洁于女子是何等重要,她贪心不足自甘入局得如今下场已是惩罚,可你这个幕后布局者逍遥法外总是有些不公。”
柳若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竟不知杀人如麻的掌司大人竟还是个公正之人。”
谢长歌似是懒得再与柳若芊纠缠:“我给柳小姐两个时辰的时间,若两个时辰内我未在王府见到柳小姐,我保证此事三日内必上达天听。当然柳小姐也可以赌我做不到,就看柳小姐敢不敢赌了。”
说完转身离去。
马车上,谢长歌明显不想搭理苏卿婉,除了自己的事她是真的懒得管别人,此刻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多谢。”苏卿婉极不情愿地挤出了两个字,无论如何,若非谢长歌今日婚事怕是都不那么顺利,她虽有镇南王府郡主的名头,但实际上京都哪一家不知道她的底细。
况且如今的镇南王府也不似曾经那般显赫,而刘夫人能这么痛快地答允婚事,一方面是认为事情的确是刘非的错,另一方面是不敢同时得罪镇南王府和谢长歌。
谢长歌斜倚在一旁:“柳若芊原本说得男子是谁?”
“宁王殿下。”
宁王,谢长歌眸色沉下,原本这事到王府就算结束了,可是柳若芊敢把念头打在宁王身上,那就要另说了。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下:“王妃,宁王府的人。”
谢长歌撩开车帘,那人拱手:“谢掌司,王爷让属下传话给您,今日之事,殿下说他自会处理。”
谢长歌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王府后,楚山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连哭诉的时间都没给苏卿婉,就命管家将人带回房间反省待嫁。
“今日多谢。”
谢长歌摆摆手:“谢就不必了,苏小姐后面的事我便不管了。”
“嗯,好。今日……算了,日后你若有事尽管开口。”
谢长歌没有应答径自去了书房。
当晚,柳丞相陪着柳若芊来了镇南王府向楚山河赔罪,最后柳若芊向苏卿婉斟茶认错,只言白日乃是戏言,没想到苏卿婉竟然当真了,由此害了苏卿婉,她深感愧疚。
将走前,柳丞相忽然开口:“王爷,不知道下官可否见一见谢掌司,今日之事毕竟”
“长歌那边我同她说明即可。”
“如此劳烦王爷了。”
看着柳丞相的背影,楚山河忍不住感慨:“论威信,他这个王爷做得还不如王妃。”
……
柳丞相回府后就听说宁王已经等候多时了,赶忙前往正厅迎接:“臣参见宁王殿下。”
宁王轻轻摆手,柳丞相落座:“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宁王温声说道:“本王想要问一问在柳小姐心中,本王当真如此不堪?!否则柳小姐怎么会编出本王与镇南王妃于侯府私会的话本。”
闻言,柳丞相慌忙跪身:“殿下,此事是小女顽劣,臣定好好教导”
宁王眸色冷下:“依我看,只是教导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既然柳小姐这么喜欢编排他人是非,那就掌嘴涨涨教训吧。”
“这……”
“怎么,柳丞相是觉得本王的清誉不配?”
“管家,去唤那个逆女过来。”
最后,宁王在一旁看着柳若芊一张俏脸肿得老高才起身离开。
隔日朝堂上,皇上看向柳丞相:“丞相家可是教导出一个好女儿。”
丞相慌忙跪身,皇上:“母后前几日同我讲,想要前往太常寺礼佛,柳小姐一向得母后喜欢,刚好跟过去静静心。”
丞相叩首:“能陪太后娘娘前往,是小女的福气。”
皇上继续道:“母后此次去礼佛大概要半月时日,不过朕觉得以柳小姐的心性恐怕要多留一些时日,依朕看便一年吧。”
“这”
皇上沉眸:“怎么?丞相舍不得?”
柳丞相忙道:“臣不敢,只是一年时间”
“看来丞相是觉得一年时间太过仓促,那便三年吧。此事就这么定了,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要事要奏?”
见无人应声,皇上:“那便散了吧。”
“长宁侯府的事我也听说过了,你说皇上动了这么大的怒,当真是为了宁王殿下?”
“我听闻一向温和的宁王殿下也为了此事狠狠惩治了那位柳小姐。我隐隐觉得宁王殿下也好,皇上也罢都是为了谢掌司。”
“几位大人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怕是也要陪柳小姐去修佛了。”礼部侍郎郦玉路过清冷说道。
几人忙看了看周围后匆匆离开。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谢长歌微微蹙眉:“你与宁王相熟朕不干涉,但如今你毕竟是镇南王妃。”
谢长歌拱手:“臣清楚。”
皇上点头:“朕一向放心你,只是感情之事终是难以控制”
谢长歌慌忙跪身:“臣自知身份,不敢妄想。”
皇上起身扶起了谢长歌:“宁王虽不错,但朕想给你最好的,待肃清官场后,这些年的辛苦,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你退下吧。”
谢长歌拱手转身,陛下今日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真想给她指婚吧。
见谢长歌从皇宫回来便心不在焉的,楚山河问道:“皇兄斥责你了亦或又派给你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谢长歌摇头:“那到没有,只是陛下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刚好,你帮我分析分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陛下说宁王虽不错,但陛下想给我最好的,待肃清官场后,这些年的辛苦,陛下会给我一个交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莫不是动了真给我赐婚的念头?”
楚山河眸色沉了沉,后笑道:“别想那么多,皇兄日理万机,哪还能顾及你一个杀手的婚事。”
谢长歌叹息一声:“说的也是。”
“说起来,你最近忙的事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相助?”
谢长歌摆摆手:“安排得差不多了。”
……
一个月后,大召迎来了新一年的春天,京都内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被赶考的举人住满。不少客栈都开设了三甲赌局。
状元人选,以青州才子卢俊、常州才子沈文舟呼声最高。
然而下注最多的却是京都柳丞相之子柳鸿飞以及吏部尚书的女婿李崇。
“文兄,你要下注给沈文周?”
“我曾有幸拜读过他的文章,当世一绝,今年他必中状元。”
“他纵然文采惊世,但他运气不太好,你看看与他同时参加科举的有丞相之子还有吏部尚书大人的乘龙快婿,他一个寒门学子还能越过他们去,别痴心妄想了。”
“那可不好说,毕竟今年的主考官是郦侍郎,咱们寒门学子的”
“你别太天真了,在京都这个地方,郦玉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升到礼部侍郎,怕是早就已经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了,听我的压丞相之子稳赚不赔。”
两人的争论全部落在一旁饮茶的客人耳中。谢长歌笑了下:“看得出,有一些人对郦大人抱有很大的期待。”
郦玉眉眼间划过几分无奈:“可惜,这一次,郦某要让他们失望了。这一年参与会试的举人注定要成为这场斗争下的牺牲品。”
“这场斗争的牺牲品何止是他们,今日我想再问一遍,你当真不后悔么,这可是一场硬仗,输了你我皆要粉身碎骨,赢了日后你的仕途之路恐怕也就此终结。”
郦玉郑重答了两字:“无悔。”
后看向谢长歌:“谢掌司呢?在我印象里,谢掌司可从来算不上一个清正之人,凡事利弊得失总是算的最清楚,这一次怎么如此糊涂?”
谢长歌拿起茶盏:“上命难为。”
郦玉眸中划过几分暖意:“我相信陛下有心思肃清官场,但他本意绝非如此,如今你我已属于同生共死,我想知晓谢掌司真正的想法。”
谢长歌笑了下,正色道:“自陛下登基后,所做出的每一条决定都使大召迈上新一层级的繁盛。
而官场不正之风自先帝开始已成顽疾,也是如今阻碍大召往前的最大障碍。
如今陛下下决心想要整治,我自然要为陛下做得彻底,他不方便的我来做,他不舍得的我来帮他舍。否则想要等到下一次可就难了。”
郦玉继续看着谢长歌:“除去陛下这一层,谢掌司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谢长歌眸色明亮地看向远方:“我想要山河永安。”
郦玉爽朗笑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只喝茶怎么成,今日我要与谢掌司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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