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关山月 手刃叛贼,隐忍待发

只要盯住他们,就能揪出那个叛徒。

从而坐实那群败类,内外勾连、卖国求荣的罪名!

事情的发展,全部都在季鹰预料之内。

除了穆王亲临朔杨,以万钧之力,拨乱反正这件事。

朔杨太守及其党羽,被斩闹市口当日。

季鹰叫上了胡如歌手下的一名偏将,说是要去坟头祭拜一番。

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九泉下的统领。

不疑有他,那名偏将拎着酒菜,跟着季鹰出了城门。

依旧是黄昏无限、残阳似血的一天。

到了坟前,季鹰突然掏出那把,曾插在胡如歌身后的短刀。

以雷霆之势,质问偏将的背叛。

他看见那人,脸都吓白了。

上下牙齿哆嗦着,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可还是拼了命地否认,赌咒发誓说统领之死,与自己绝无干系。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偏将的手腕和脚腕,皆被划开。

无助地倒在血泊中,却仍旧百般狡辩抵赖。

后面,眼见季鹰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索性撕掉伪装,大声威胁喝骂起来。

说是元胥王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北夷作对之人。

季鹰若不想步胡如歌后尘,还是趁早放了他,投降为妙。

听见凶犯亲口承认罪行,季鹰忽然变了脸色。

反手握刀,朝那人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但从那名偏将陡然瞪大的眼睛,和里面倾泻而出的恐惧就能知道——

恐怕已不是人间能有的样貌。

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

咒骂,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哀嚎。

然后,就是声泪俱下的否认与掩饰。

第八刀……第九刀……第十刀……

那人的头已经磕出血了。

一双手忙忙叨叨,捂着身上数不清的伤口。

告饶之声不绝于耳,只为让季鹰留他一条狗命。

第十一刀落下,季鹰割开了那人咽喉。

温热的鲜血,溅在胡如歌墓碑上。

偏将的身体向后倒去,一如当日的守军统领。

手刃凶犯后,季鹰回到朔杨。

手捧战甲上门,向穆王请罪讨罚。

并一五一十向其汇报了,胡如歌当日战死时的发现。

以及自己刚刚为报大仇,亲手砍杀了叛徒的事。

穆王的反应,出乎季鹰意料。

那个一向慈眉善目的王爷,在听完这些后。

用手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偏将乃是出城执行任务时,遭遇歹人不幸身亡的,与副统领何干呢?”

“快快换好衣服去忙吧!接下来,朔杨城中恢复秩序,还要多多仰仗副统领呐!”

就这样,季鹰安然无恙回了大营。

不多久,便等来了方缜……

初生的朝阳,照亮了草原。

远处飞扬翻动的旗帜,变得清晰起来。

季鹰明白,此行最凶险的一仗近在眼前。

他认识那旗帜上的花纹,属于有“草原第一猛士”之称的迦罗达。

心脏狂跳不止,复仇的烈焰再次燃烧起来。

这是他,最期待的时刻——

挚友之死的最后一个谋划者,终于露面了!

身后士兵,皆已整装待发。

以冷峻的目光,望向远方绵延不断的骑兵队伍。

季鹰跨上战马,将长枪抵在地上。

对着众人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听清楚了吗?”

“可是,统……”

季鹰身边的偏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青山一个眼神挡了回来。

他当然知道季鹰在想什么。

毕竟,那面旗帜和那张脸,亦时常出现在自己梦里。

许青山一直记得,当日就是迦罗达佯装退败、挟持民众。

引得胡统领,迫不得已追出城去。

最终,死于见不得人的阴险算计之下。

直到现在,他都能清晰地描绘出,胡统领翻身上马时的最后一笑。

每每想起,总是如万箭穿心。

“从现在起,这是我的个人恩怨!”季鹰向众人说道。

随即拨转过马头,向着对面的北夷骑兵狂奔而去。

季鹰当然不是莽夫。

绝不会为了一己私仇,就赌上将士们好不容易拼杀来的胜利。

他在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

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提出一个不容拒绝的、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而那,正是蛊惑迦罗达上钩的,最合适的诱饵。

自从在墓碑前杀死偏将,季鹰便各处收集,关于迦罗达的消息。

无论是北夷那边儿来的商人,还是被俘虏的士兵。

只要是能找到的人,季鹰就会向他们问起迦罗达。

但他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不在乎那些英武勇猛的事迹,却着重于迦罗达的性格、喜好,以及平日为人处世的方式。

这一回,果然又让季鹰赌对了!

凭借这些年来,对迦罗达的了解。

他知晓此人极度自负,不屑于以多欺少。

反倒更喜欢一对一地,找人单独较量。

草原第一猛士的头衔,让迦罗达飘飘欲仙。

早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能胜过自己的人。

所以,当看到中州军中,竟敢有人单枪匹马迎上前来,顿时起了兴致。

向士兵们下达了,与季鹰差不多的命令。

“没我的号令,谁也不许乱动!违者当众处死!”

说完,就用腿夹了夹马腹,气定神闲地向前踏出,来到季鹰面前。

“你什么人!竟敢独自前来!”

原本的询问之语,一经他的嘴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疑惑的意思。

反倒有种不可一世的轻蔑。

尤其,迦罗达用的还是北夷话。

“在下季鹰,边军统领。”

不料季鹰亦用北夷话答他,语气里不见半分波澜。

好像面前的,不过是个寒暄问路的过客。

稍稍吃了一惊的迦罗达,拿正眼打量起此人。

却见对方生得身量细长。

体格虽说不上瘦,但在军中还是显得单弱。

一张脸,干燥粗糙下透着白皙与讲究。

一看就是个,精于打理的娘娘腔。

哪怕是□□的骏马和手里的长枪,也没能增加他的男子气概。

反而显得,愈加有气无力。

迦罗达不禁皱起眉头。

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你就是,他们常提起的那个季鹰?瞅着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他又瞧了一眼对方身上的甲胄。

感觉就像套在副木桩子上一样,摇摇晃晃。

都不知道那副身板,能不能担得动盔甲的重量。

鄙夷的哄笑声,从迦罗达身后的队伍里传开。

甚至,还夹杂着几下不怀好意的口哨。

迦罗达似乎很是受用,手上慢慢挥动马鞭,言语又加了刀锋。

“我看啊,就是咱们北夷姑娘的胳膊,都比你这腰还粗些呢!真不知道中州是怎么挑的人!”

更加放肆的笑,从前到后掠过队伍,直化成伴着尖啸的欢呼。

在这片躁动中,季鹰忽然开口道:

“我到底是不是个不中用的废物,比试上一场不就知道了?”

“哟——”迦罗达的眼睛都瞪大了。

做出副明显被勾起兴趣的样子。

“就你这副体格儿,还想跟我比试?”

对方虽以猛士之名睥睨北夷,可跟一味只会拼蛮力的壮汉不同。

迦罗达有脑子。

季鹰名号在北夷流传多年,他又岂会当真小看眼前之人?

不过使计,想要激怒对手罢了。

“对,就是我想跟你比试。一人对一人,就咱们俩。”

季鹰的语气恢复了常态,闲雅而从容。

接着,他继续道:“若我输了,三万守军皆退守边境,不再发动袭击,如何?”

“哈哈哈哈哈!!!”狂傲的笑声如凭空而起的旋风,席卷了众人耳畔。

迦罗达那宽大的脸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紫红色。

眼中,满是奸计得逞后的快意与贪婪。

是的,这正是他的圈套,也正是他最想要的赌注。

但在看不见的暗处,这陷阱到底框住了谁,就不一定了。

迦罗达从身后取出他的双刀,拉开架势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季鹰的回答仍是平平。

将长枪调换了个角度,但全身仍是不设防的松散。

第一回合冲锋,当即展开。

迦罗达驱赶着身下的踏燕驹,以追风逐电般的速度迫近季鹰。

仅仅一个照面,武器间的碰撞之声就不绝于耳。

当两马终于分开时,众人看见迦罗达与季鹰,皆完好无损地立在马上。

随后立即调转马身,同时发起第二轮冲刺。

又是一阵“钉铛”作响。

其间,迦罗达的断喝宛如猛虎出山,吓得北夷骑兵为之一振。

大家都以为,这回那白白净净的季统领,一定会被斩于马下、身首异处。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结果,出现了。

季鹰并没有受伤或栽倒,只不过踉跄了几下,需要用长枪来稳定身形。

那几下劈砍,迦罗达确实用出了全力。

虽然甫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命中目标。

但对于季鹰,只受到了些许冲击这个结果,他还是有些吃惊。

不过不要紧,看那晃晃悠悠的样子,下一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空手而归。

无人觉察的微笑在调整方位时,迅速攀上季鹰嘴角,然后瞬间消散。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迦罗达在想什么——

他们那群穿着兽皮的野蛮人,无论多么吹嘘自己的智谋。

但对中原人的傲慢,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没有人,能真的对抗天性。

就像从一开始,就没人真的以为,迦罗达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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