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司寇

在朝堂之上,三皇子的坠马事件虽未引起整个朝廷的震动,却也让不少官员为之侧目。雍和帝震怒之下,下旨严查此事。边常伯与大司窛两人临危受命,日夜奔波,案情却还是毫无进展。

被押在刑狱司监牢的马倌,两人提审了数次,每次问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给出的证词就没有能用的内容。那马倌油盐不进,上刑之后还试图自绝,虽被救了下来,反而令两人更加头疼。

刑狱司内,边牧春和大司窛相对而坐,面前堆满了卷宗,两人的眉头紧锁,试图从卷宗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司窛大人,可有何良策?”常伯边牧春刚过不惑之年,鬓边已有白发,他满面愁云问向对面的大司窛。

大司窛以官职为姓,名为司窛冰。人如其名冷若冰霜,不易接近,一身官袍惯常穿的一丝不苟,黑发用一只玉簪整齐地束在脑后,面容风仪严峻,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的严厉。

“吾有一策,只是手段会有几分严苛。”大司窛斟酌了片刻说道。

边牧春闻言,脸上的愁云稍微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待,“愿闻其详。”

司窛冰却只是淡淡一瞥,随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边大人,或许不知为妙。天色已晚,您不如先回府休息。”

边牧春望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但随即又转念一想,大司窛所提的计策,可能会有些残忍,自己或许真的不知道为好。

于是,他站起身,对着司窛冰深深一躬,“夜色已深,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边牧春的身影渐行渐远,司窛冰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小玉哨,轻轻一吹,哨音清越,穿透夜空。窗外,似乎有鸟儿振翅高飞,带着哨音的余韵,消失在碧空之中。

夜色如墨,一名身影悄然步入刑狱司,步履轻盈,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推门而入,动作自然地关上门,坐在了司窛冰面前,依偎进他的怀里,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问道:“师兄,唤我何事?””

“阿卓,帮我审个人。”司窛冰的面容依旧冷峻,他的手指轻巧地在怀中人下巴上轻轻挠动,如同在安抚一只温顺的猫咪。

凌飞卓闻言轻笑,伸手搂住了司窛冰的脖子,轻咬一口他的下巴,带着几分挑衅:“帮你可以,但我的报酬呢?”

司窛冰不语,只是抬起他的下巴,深情一吻,吻毕,轻舔他的唇瓣,低声道:“你还跟我计较起这些,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后宫之中,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不少。”凌飞卓从他身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

“明明那些手段你都会,作甚每次都要使唤我。”凌飞卓转身莞尔一笑:“想见我,直说不行吗。”

司窛冰面露不悦,语气中带着不悦:“你这院首,还是不要当了,尽学些不正经的东西。”

“那可不行,那样我得少了多少乐趣。”凌飞卓笑着推开门,向外走去,“报酬的事,我们日后再说,现在我先去帮你审人。”

随着门扉轻掩,司窛冰独自留在房中,他目光深邃,继续看着手上的卷宗,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在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凌飞卓缓步走入马倌的牢房,摊开手上的一卷银针,手中银针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他面对着马倌,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轻声问道:“想扎几针?”

半个时辰后,凌飞卓步出牢房,手中紧握着一份马倌亲笔画押的证词。他回到司窛冰的身边,将证词轻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喏,也没见他有多硬气,你们怎么就审不出来呢?”

“圣上施仁政,刑罚不可滥用。”司窛冰眉头微皱,翻看着证词。

凌飞卓轻笑着坐在司窛冰身旁,手指轻巧地取下他的玉簪,任由那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让司窛冰的面容看起来柔软了几分。司窛冰面无表情地拨开眼前的碎发,侧头轻斥:“别捣乱。”

凌飞卓不以为意,自己也取下玉簪,一头黑发如墨般洒落,让他看上去带了几分魅色。他无聊地趴在桌上,用玉簪轻戳着司窛冰,等他看证词。

“这证词……”司窛冰沉吟着,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文字。

“有问题吗?”凌飞卓坐直身体,手指轻撩耳边的黑发,语气中带着自信,“我可是确认了好几次,才让他画押的。”

“漏洞百出。他说是小伯宋喜书指使,想用马场骚乱转移他私吞采邑之事,只是用错了剂量,事情才一发不可收拾。”司窛冰拂开挡眼的长发,冰冷声道:“他不过一介马倌,指使之人怎可能告知他因由。”

“他说是偷听来的。”凌飞卓指着证词上的字迹,“你看,他在取夜卜草时不小心听到了一切。指使他的人是宋家的家奴,他取草后折返,便无意中得知了真相。”

“恐怕这‘偷听’是有意安排的。”司窛冰眉头紧锁,再次审视证词,陷入沉思。

“私吞采邑的事不是前年就发生了吗?”凌飞卓轻靠在司窛冰身上,手指轻抚他的眉心,试图抚平那忧虑的皱纹,“别皱眉,这事当年还被太师压了下去。”

“近日,有下大夫直接递了状子到隋准人①手中,罪指宋喜书不止私吞采邑,还将被侵吞了采邑的下大夫一家十七口杀了干净。”司窛冰的声音低沉,他轻轻摩挲着凌飞卓的手,道:“那下大夫是隋家同族,事发那天他刚好出了门,这才逃过一劫。他收集了证据,直接送到了隋准人手上。”

凌飞卓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兴趣盎然:“太师这是打算对隋家下手了?”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八卦的热情,“隋后装了这么多年不问世事,这后位看来还是危险了。”

司窛冰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不见得,看来明日我要去准人寮一次了。”他收好证词,拿过凌飞卓手中玉簪,为两人束好发髻,整理好衣衫后对凌飞卓一伸手,“今日先回去吧。”

夜已深,街上静悄悄一片,只远处有打更的声音。两人并肩出了刑狱司,回了一条街之外的宅邸。夜色如同一层轻柔的绸缎覆盖了四周,他们穿过雕花的月门,月光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银光,宛如点点繁星。

凌飞卓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证词之事,你有何打算?”

司窛冰的目光冰冷,沉声回应:“宋喜书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太师也被卷入其中,确实棘手。”

凌飞卓侧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怕了?太师可是权贵中的权贵,若是心生畏惧,不如趁早辞官,与我一同游历这大好河山去。”

司窛冰轻笑,声音中透露出几丝不羁:“权贵又如何?我司窛冰为官,只求问心无愧,我之所求,唯真相尔。”

第二日晨光初露,司窛冰便前往准人寮,尽管证实了马倌所言非虚,但案件的深层细节依旧扑朔迷离。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刑狱司,却见边牧春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边大人,如此匆忙,所为何事?”司窛冰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

边牧春见他如见救星,急切地迎上前:“司寇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昨夜的审问可有新的发现?”

司窛冰点头,沉声道:“确有所得,我正欲与边大人你共商对策。”

边牧春闻言,神色一松,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有发现便好,有发现便好。圣上已等得不耐,派福林总管在此守候,我们这便带上卷宗去面圣。”

司窛冰却皱起了眉头,他的态度坚决:“不可,此案尚有诸多细节未明,怎能轻易呈给圣上?”

“司寇大人,朝堂之上的争斗已非你我所能左右,还是将此事交由圣上定夺吧。”边牧春的话语中带着无奈。

话音刚落,边牧春便拉着司窛冰进入刑狱司内室,带着那份沉甸甸的证词,随福林总管一同步入了宫中,准备面对接下来的风暴。

①准人:主管司法的事务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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