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秘闻

刘氏……

陈恪行喃喃重复,心头巨震。

当朝国姓便是刘,这“刘氏”,指的难道是……

“游锦。”

听陈恪行突兀唤他,游锦愣了一下,倒也没计较他的失礼,“嗯”了一声,权作回应。

“如果出去后皇帝要灭我的口,你可以护我吗?”

“你自有你的好师兄护,找我做什么?”游锦本对他的求情嗤之以鼻,但见他面上严肃不似作假,便皱着眉上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纸条。

当看到纸条上凌厉飞扬的字迹时,他眉心猛地一跳,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表情猛地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向那架斑竹书架,脸色难看地找着什么目光接触到第三排那张半掩的羊皮地图时,面色终于真正沉下来。

陈恪行也来到他身边,目光扫向那张地图,总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这熟悉的地形布置,分明是……

“这是北境地图?”

不,虽然这张地图的疆域同本朝淮河以北地区的轮廓相似,但细看又有许多不同之处,西北地区,本该在康朝末年就就被匈奴占领的?州、合州等地却被纳入版图,而且上面勾勒出的长城、烽火台等标志,也与当今有很大区别。但最显目的是,这张图上有的地方被斗大的墨点标注,下方一行清正端方的小字,上面清晰写着“左刻藏室”四字。

其中的两个墨点,赫然标注在白虎帮所在的秋阳县位置,以及他们现在呆的前朝北禁军旧营地。

两人面色各异地注视着这张地图,陈恪行惊诧于类似如此的密室竟然有那么多,而游锦比他知道得更多,想得也更复杂,面色也更难看。

“那群黑衣人想让我破解机关,目的难道是这张地图?”

如果知道北境的详细地图,就算是百年前的东西,对于前朝复国也是极大的助力,但这布置成墓室的房间的原主人却也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为什么他与当今皇族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研制“乱朱”的解药?以及这份详细到触目惊心的布防图,到底是什么时期?为什么会有早就沦落的?州、合州等地?

陈恪行思索间,游锦的却突然开口,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房间,空灵得有些渗人。

“出去后,如果还想活,就把这里的事烂在肚子里。”

陈恪行敏锐地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什么,“你有这个房屋主人的头绪?”

“没有。”游锦冷着脸道。

明明之前还在性命相托,现在他又回到最初那副冷硬的模样。

虽然早有预料,但陈恪行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失落,以及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愤怒,走向一旁的紫檀木榻,冷淡道:“这里的房间布局与芳宫遗址相似,这里的木榻应当也藏有机关。”

说完,他不顾游锦的反应,也不嫌地上潮湿阴暗,一骨碌钻到踏下,摸索着潜藏的机关。

但刚钻进去个头,他就“呸”了一声,狼狈扯下缠在脸上的蛛网,正好碰到游锦看白痴似的目光。

……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面上微微泛红,低着头错开游锦的目光,正想着怎么除掉床底纱布似的蛛网时,却听一声轻叹,接着,一阵温热的触感自鬓角传来,那股淡然的木樨香味钻入鼻间,连满屋浓烈的药丸想起都盖不住。

游锦摘下他鬓角上没扯完的蛛网,声音虽淡,却因带了些许笑意而显出不同寻常的温柔。

“这么着急?不求求我出去后给你些解药救命?”

陈恪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话语弄得一怔,脸颊微热,随即别开脸,闷声道:“游大人若想给,自然会给。若不想,求也无用。” 他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床底,手下更加用力地摸索,仿佛跟那些陈年的灰尘和蛛网较上了劲。

游锦看着他赌气般的动作,眼底那点笑意更深了些,却也转瞬即逝。他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回那张羊皮地图上,指尖划过那几个刺目的墨点和“左刻藏室”的字样,眼神变得幽深。

“这张地图上的疆域,应当是太祖皇帝征伐天下时,本计划的国家疆土。”游锦忽然道。

陈恪行动作一顿,从床底探出头来,脸上还沾着灰:“什么?”

“信不信由你。”游锦不看他,继续道:“此事关乎国之根本,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看在你我相伴的这一路,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虽是警告的语气,但他分明也含蓄的解释了为什么不告知他主人身份的原因。

陈恪行本就有些后悔刚才一时意气闹出的笑话,听闻此言更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笑道:“好,谨遵游大人教诲。”

就在这时,陈恪行手下忽然按到一块略微松动的砖石。他心中一动,用力向下一按。

“咔哒。”

轻微的机括声自紫檀木榻内部响起。紧接着,在两人警惕的目光中,木榻靠墙的那一侧,一块床板无声地向上翻起,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狭窄洞口,仅能容一人匍匐通过。一股带着泥土腥气的风从洞中涌出。

果然是与芳宫遗址相似的布置。

陈恪行早有预料,也不显半分惊疑,捧着夜明珠就要下去,却听游锦若有所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在白虎帮时,也是这样开的密室?”

“不错。”陈恪行点头:“再往下是一段极长的甬道,那时的尽头是藤蔓挡住的山洞,这次就不知是什么了。”

他正要下去,游锦却走上前,取走他捧着的夜明珠,先一步走下去。

陈恪行一愣,当即猜到他是要在前方探路,一时百般情绪涌上心头,不知怎么表达,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地道内异常潮湿阴冷,而且越往前甬道就越低矮,最后,他们几乎只能半蹲着前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游锦却突然停止,陈恪行纳闷抬头看向前方,却见前方是同入口类似的石板,但不同的是,竟然有一具森森白骨堆在石板前!

白骨身上还挂着残存的锦缎布料,虽已腐朽黯淡,仍能依稀辨出曾经的华贵。

他空洞的眼窝对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似是质问,又似打量。

陈恪行身子猛得僵住,游锦却淡定地抽出剑,将那挡在石板前的白骨往一旁拨了拨。

“这个人是……”陈恪行低声道。

“大概是这里的原主人吧。”游锦随意道,已经开始摸索两侧的石壁,找寻机关。

陈恪行直直看着那具骸骨上残留的衣物,面色忽而有些苍白。

“他身上衣服的图样,分明是……”

游锦忽然捂住他的嘴,语气淡淡:“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

陈恪行默然不语。

那人衣服上的用金线绣的图样,分明是凤翥龙翔的纹样——前朝皇子衣上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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