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缸内只剩半斗米,还能再撑两天,盖上米缸,姜旧影垂着头进了里屋。
妇人咳嗽不止,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娘,你怎么了,," 姜旧影慌张失措,跑到妇人身前。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没,没,咳咳,我没事。"
妇人一双枯黄的手青筋暴出,皱巴巴的皮肤毫无光泽,眼神无光的抬起头,却瞥见女孩脸上一道醒目的红印。
"旧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一双枯黄苍老的手颤抖着去触摸那醒目的红色伤痕。
姜旧影轻巧的别过头,语气轻松,"没事,我不小心撞的。"
"真的?"
姜旧影重重点了点头,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阿娘。"
妇人垂下眼,满面愁容," 旧影,让你受苦了。"
"阿娘,,。"
"对了,阿娘,把红匣子里攒的钱给我拿些罢。"
妇人一口拒绝, "不行,这是给你攒着做嫁妆的,不能用。”
"阿娘,什么嫁妆阿,我这一辈子就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就给我罢,阿娘,我有急用。" 姜旧影亲昵的摇着妇人的手腕,心中却万般苦楚,要是让阿娘知道,家中就快无米下锅了,不知又会作何反应。
本来还想着攒够钱,把这老房子给修一修,下雨天就不用担心漏雨了,房间里光线昏暗,也不利阿娘休养身体。
可眼下,这些美好的心愿怕是要成为奢望了。
妇人嘴角挂着宠溺的笑意," 好,好,阿娘给你拿就是了。"
姜旧影咧开笑," 阿娘最好了。"
妇人伸着手要去拿放在柜子上的红匣子,姜旧影掂着脚拿了下来。
视线瞥到木桌上还剩着的两块松花糕,"阿娘,糕点好吃么?"
"甜滋滋的,我牙口不好,这剩下的两块,你给你那位朋友送去吧。"
"嗯,阿娘。"
将妇人给的钱放在口袋中,姜旧影包着那剩下的两块松花糕,进了左厢房。
仍是站在门口处,"应先生?"
听到男子的应答声,姜旧影才迈了进去,将糕点放在桌上。
"应先生,我家也没什么别的吃食,这些糕点你先将就些吧。"
男子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眼眸清亮,目光扫在桌上的糕点,杏黄色花瓣状,图案倒是精致,不过,就是散了些,像是历经一场浩劫似的。
"这糕点怎么碎了?" 声线稳重深沉。
姜旧影看看那有些散碎的松花糕,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它,有人抢我东西,然后就,就碎了,还是那位应先生帮我夺回的。"
想了想,她不知为什么还是选择说出实情,而不是像面对阿娘那样,面色从容的选择"说谎"。
抢东西?
"那你有没有受伤?" 应凌墨目露担忧,将女孩上上下下扫了一圈,脸上一片红印倒入眼中。
姜旧影无谓道,"一点轻伤,都好了。"
应凌墨盯着她脸上的红痕,微微肿着,"这叫好了么?"
目光扣在她脸上的伤处,姜旧影反应过来,别扭道,"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不是一回事。"
确实不是一回事。
应凌墨蹙眉,寡淡的收回视线,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片刻,又启声,"那,你真的不考虑来应府做事吗?"
姜旧影头揺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多谢应先生好意。"
话音刚落,一根银色链表却突然垂在她眼前,应凌墨反手将银色怀表托在手上,幽凉的目光锁在女孩身上,"这个给你,以后若有事,拿着此物去应府即可。"
姜旧影面露犹豫。
"你救我一命,算是报答,这乱世,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局面,拿着吧,兴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应凌墨将手中银色怀表,往前又递进几分。
姜旧影双手伸出接过,"好,那就多谢应先生了。"
"应先生,你先歇着,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嗯,天色渐晚,早些回。"
待那抹瘦弱的身影离了视线后,男子眼眸又投在那包装褶皱的松花糕上,糕点散发着微甜气息,扑鼻而来。
他本不爱吃甜食,但今日竟觉得这糕点发出的微甜气息,格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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