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今早接到受害者萧潇的报案，昨晚她和老公被陌生人绑架。治安局一早前往旧市场调查，通过监控视频发现，昨夜出现了不少违反宵禁的面具人，大部分身份难以确认。但有一个人没戴面具，身份很好确认。就是你，蔓蔓，叶总长的亲外甥女。”
秦朗换上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她。
顾野蔓也换了副姿态：“之前没告诉你们，其实昨晚我也被绑架了，睁开眼身在一个叫鬼市的地方，迷路，找了很久的路，脚都磨破了呢。秦队长，你可得早些破案还我个公道啊。”
她无辜兮兮地看着他。
秦朗伸手去抓杯子，却只抓到了空气：“今天咖啡怎么上得这么慢？”
“相信我也是受害者的消息传出去，叶家不会陷入什么麻烦吧。”
“没这么简单。爸刚上任不久，叶家在白京根基不稳。之前宁家已在此经营十年，回花市前留下了不少暗桩。宁家还不是最棘手的，至少四大家族间有盟约，明面上不会做得太难看。还有不少其他的白京贵族世家、新晋崛起的势力，对叶家虎视眈眈。红白喜事日意外发生断头尸案，新闻舆论一直在发酵，政敌们也借此大做文章，对叶家施压。”
秦朗将平板推到她面前，给她看各大媒体平台的舆论情况。
果然，红白喜事日法令施行了十七年，这还是第一次红白喜事日当天出事故，在民间引起极大恐慌，各种猜测众说纷纭，甚至末日论都甚嚣尘上。民意要求总长府尽快给出说法，然而两天过去了，案情毫无进展。
有心人开始将舆论往总长府无能、叶家无力坐镇白京守卫百姓的方向上引导。这两年随着宁、叶两家政权交替，对媒体控制力下降，新闻舆论愈发自由，力量不可小觑。再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出乱子。
虽然从没把自己当叶家人，但叶家的盛衰，关乎到了她妈妈叶溪的安危。
舅舅叶风，对她也非常重要。
对于亲生父亲顾破，无论是她六岁以前有关他的记忆，还是他去世后这些年她和妈妈的遭遇，她都不可能对顾破有什么深厚感情，能不怨恨他已属不易。
而在她失去父亲的这些年，舅舅替代了父亲的存在。
虽然舅舅也有缺点，他和顾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顾破完全不为别人着想，舅舅却太为别人着想，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不适合做掌控一国的政客。
但没关系，她会帮舅舅的。帮他解决断头尸案，帮他护住叶家。
“让我见一见王娜。”
“好，我来安排。”秦朗应下。
对话结束，她起身。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帮我把卡布奇诺打包。”
浪费可耻。
“蔓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也是你的家人。”秦朗对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道。
顾野蔓什么都没说，拎着打包袋离开。
***
“怎么样朗，她说了吗？”
总长府后苑小蓝楼，秦朗刚进门，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秦朗从镜子里看到穿着性感睡衣的叶蓉，眼眸一紧，两人很快纠缠到床上。
“她什么都没说，还用被绑架的说辞洗脱昨夜的嫌疑。”
“野种果然没那么好骗。都怪你，说什么有办法让她露出真面目，留下话柄在父亲面前彻底失宠，结果美男计失败了吧，白白被她占去便宜。”
“心肝儿，我发誓，我和顾野蔓什么都没发生，手都没被她摸到。”
“当真？”
“奴才已经迫不及待让女王陛下好好检查一番。”
“呵呵，最好是！”
……
***
顾野蔓到达秦朗发给她的地址，面前是座纯白色的多层建筑——白京第一精神病院。
根据秦朗给的信息，治安局对王娜进行了审讯，王娜只承认不小心拿错了给她妈妈注射的镇静安神剂，不承认与断头尸案的任何关系。总长府迫于压力，请特案局动用异能对王娜进行了逼供。王娜在审讯过程中精神崩溃，无法继续，经专业医生诊断患上了精神疾病，如今被关在白京第一精神病院。
顾野蔓在军警陪同下来到了关押王娜的房间，推开房门。
王娜挣脱了绑在床头的绳子，正披头散发的往墙上刻字，已经刻满了半面墙，写的都是同一个字——
“叶”。
军警冲上前，将王娜制服，重新绑在床上，医生护士们随后赶到，给她注射了药物。
“犯人情况不太稳定，您是否改天再来？”
“不需要。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就行。”
军警已经收到上级通知，顾野蔓有问询权，他点点头，带医生护士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顾野蔓端详了会儿墙上的刻字，才开口：
“王阿姨你处心积虑进入叶家，无意间在我妈妈那里看到了我爸的照片，寄一模一样的照片给我，利用毕生所学装精神病，绝不是为了一辈子被关在精神病院。看在那天你帮了我妈妈的份儿上，只要你说出你所知道的，关于断头尸案和‘污染’的一切，我可以帮你做件事，还你个人情。”
王娜仍痴痴呆呆地躺在床上，不说话。
“你在墙上写的这些‘叶’字，刚开始很漂亮，和寄给我那张照片背后的字迹一模一样。可越往后字迹越凌乱，恐怕因为叶家最开始是你的希望，但随着时间推移，事情没有按照你的设想进行，你被困在这里无计可施，越来越绝望。”
王娜浑身突然过电般剧烈颤抖，仿佛随时要挣脱绳索的束缚：
“鬼市真的有诡，你相信我。时间不多了，叶溪夫人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必须阻止他们。”
下一秒，她又重新恢复了安静，不发一言，让人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顾野蔓却明白了，王娜是在暗示，让她再去一次鬼市。
***
离开精神病院，她没去鬼市，给洛暖打了个电话。
“还在白京？我需要断头尸案受害者萧明，和他女儿女婿萧潇夫妇的资料。”
“顾小蔓，你还真是半点儿不客气。”
“和你客气啥？”
“怎么不找你妹夫秦朗要，听说他现在负责这个案子。不会还记着被劈腿的事，拉不下面子？不是我说你，对这种垃圾，不要浪费任何感情，该利用时毫不犹豫的废物利用完事。”
“我对他是没感情，可他今天反常地找我，大打感情牌，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得小心点儿。”
“嗯明白，关系到叶家的事你总是这么谨慎。断头尸案的级别比孙梅的案子高多了。还好局里已经将案子移交出去，受害人资料这种初级文件已经解密成为内部公共资料。否则以我在特案局的级别，还真帮不了你。资料传你邮箱了，看完即删、严禁外传哈，别害你闺蜜我丢了铁饭碗。”
“放心，有我在，就是你的铁饭碗。”她安慰洛暖。
“你省省，顾神探还是先把案子给破了，还白京一个安宁。我回黑关城后也能安心些，不用担心你和爱爱两个小祖宗。”
放下电话，顾野蔓神色凝重。
王娜故弄玄虚，说的话并不可信。鬼市的确可疑，但水太深，上一次去，自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短时间内她也没法掌握主动权。当务之急，先弄清楚断头尸案，解了叶家燃眉之急，再清算和鬼市的账。
她打开邮箱，查看洛暖发来的资料。
首先是死者萧明的尸检报告。用“尸检”两个字其实不准确，死者的身体一直没被找到，头部则是被异常锋利的凶器从颈部切断，伤口平整。从报告文字和图像来看，凶手作案非常果决残忍，未曾有半点儿犹豫，不知和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其次是痕迹侦查报告。死者受害地点位于封闭的男更衣间内，属于典型的密室杀人，监控没有拍到第二人进出，作案时间只有婚礼开始前短短的五分钟。
其他的就是社会关系调查。受害者萧明十五年前从白京大学毕业，迁居花市，不久结婚，妻子之前有过一次婚姻，再婚时女儿七岁。萧明平时为人和善，未和任何人结仇，对待继女萧潇犹如亲生女儿。几年前妻子去世后，萧明独自抚育继女萧潇，供其在白京读书，毕业嫁人。这次萧明来白京除了为参加女儿婚礼，还为来白京人民医院看病。
她又查看了萧明的病历，几项慢性病，都不严重，没什么线索。病历最后有主治医生签名，很工整秀气的三个小字：蒲画梅。
***
白京人民医院，七楼内分泌科。
“蒲医生就在前面那间3诊室出诊。”护士给顾野蔓指路。
“谢谢。”
“蒲医生很忙的，基本只看老病号。快到下班时间了，你要是没提前预约的话，可能看不了。”护士提醒。
“我不用预约。”
顾野蔓径直走向蒲画梅的诊室。门关着，听声音里面有病人在看病，她耐心地在门外等待。
没过多久，原本紧闭的门开了。她朝里面看去。
诊室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件白大褂挂在窗户正中，随着风飘来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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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京喜事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