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晃了晃脑袋,不可以!
苏酌看着这小孩快皱成一团的脸,属实是不太明白这小孩脑子里装的啥,能将一张精致小脸苦恼成像是一只被蒸了许久的包子。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小孩先是将石堆又搭了起来,这次捡的瓦片只是粗略的洗了洗,他找了些枯草用石子引燃而后将木棍放了上去,一个临时的小灶就这样完成了,洛卿将山野菜洗净,又从裹手布中掏出了一块被打磨过的石片,他将山野菜放到一块大石头上用石片将山野菜切的细小,又见他将山野菜放到瓦片上烹,忙忙碌碌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卿的山野菜也算是出炉了……不,出瓦了。
苏酌看着他这么粗略的做好的菜直接就放嘴里了不免的有些嫌弃的皱起眉。
这能吃吗……
可又看洛卿吃的那般有味,苏酌也想试试,可想起刚刚……
洛卿又夹起一棍放入嘴中。
苏酌抿了抿嘴而后张嘴施法夹了一筷……
呸呸呸……好苦!
苏酌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冥净轩房中。
苏酌迅速倒了一杯清茶喝下,嘴中蔓延的苦味才被压下。
“这玩意那么难吃,他怎么半点反应没有。”
难吃吗?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难吃,只是太苦了,苏酌特别讨厌苦味所以才会觉得特别难吃。
洛卿借着月光看着地面上骤然出现的被嚼过的苦碟子,眼底尽显落寞,他来过了,而且很讨厌。
事实上洛卿不知道苏酌喜欢什么味道,所以找了好几种不同味道的山野菜,也不知是俩人谁不幸或者是注定无缘,苏酌第一口就吃到了他最讨厌的味道,自然也没有尝其他山野菜的想法了。
因为在这里他自认为只跟苏酌有交集,所以会出现在他周围的也自然只有苏酌,他可是特意看过了,这边基本不会有人来的。
洛卿从小道依着月光走回了冥净轩,这里他一点不熟悉谁也不认认识,只好再来麻烦一下漂亮恩人了。
他想的很好,不多叨扰,只借一小块地方够他睡觉就可以了。
此时正值酷热的九月天,戌时三刻正是晚风最凉时,苏酌习惯躺在院中的木椅上赏月听风,就看见门口有个微小的黑影。
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就这么矮小的用两条腿走的整个幽兰谷都找不到第二个。
苏酌看着那道黑影走到门口又停下了,似乎没有在进一步的打算,但是都走到这份上了,他在这也没什么熟悉的人,又把自己当成了曾对他有恩的人,想来是来投靠自己的,又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这才没进来。
“在那站着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苏酌看着那个黑影动了一下又定在了原地。
微叹一口气,苏酌轻轻抬手,朝着洛卿的地方勾了勾手指。
洛卿看着突然双脚离地的自己不受控制的朝着一个地方飞去,害怕的挣扎起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恩人,洛卿这才放松了身体,不知是潜意识里觉得苏酌是好人还是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命亦或者是像他这样的人不屑于他这“不值钱”的命,总的来说就是洛卿对这个美人恩公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苏酌将人安置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懒懒得道:“石桌上的点心你可以吃。”
这种时候,抬一下手感觉真的好累啊,最近几乎什么都没干,身子骨都懒了。
苏酌知道洛卿怕是不敢,手指微动,一个花饼飞到洛卿眼前,洛卿小心接过,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那金豆子无声的落了下来,或许是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了吧。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他家也经常吃这种花饼,只是他更爱辛辣的,所以很少吃这种甜腻的点心,大多时候都是姐姐一人吃两份,而现在,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姐姐那么爱吃甜食了。
有时候许多苦说不出口也道不明白,只能埋在心底,而这点甜味就可以将心底的痛减半,倒是很好的“良药”。
虽然洛卿没有哭出声,但苏酌却清楚的听到他呼吸不稳,微微勾手一块银色的上面还绣着一只极为好看的彩色的鸟的帕子出现在洛卿面前,洛卿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躺在木椅上的人。
此时的苏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袍,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胡乱的铺在椅子上,双眼紧闭,无声无息,就像睡着了般,比起白日睁眼的锋芒如今倒是像极了今晚温柔皎洁的月亮。
洛卿眼光定了好久,久到苏酌都快想打人了。
这小孩老盯着他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他快装不住了?!
苏酌十分不喜他人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感觉浑身不自在,如果在路上被人盯得久了,他甚至能忘记走路该出哪条腿!所以每次出去他都会换一副样貌,他知道他的白发有多招人眼,所以连发色都会转换掉。
就在苏酌即将破功之时,洛卿将目光移开了,接过了眼前的手帕,却没有用来擦眼泪,而是攥在了手里,他许久没哭过了,如今哭了一场脑袋反而混沌了起来,洛卿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却没什么用只好趴在了石桌上。
苏酌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许是睡着了,睁开双目,侧抬头看向石桌上睡着的人,这么不设防?还是这么放心他?这样都可以睡着。
“洛卿?”
无人应答。
“洛卿。”
还是没有声音,苏酌转回头看向天上的玄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这小孩后他心里总有一股异样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就是想对他好,好像在弥补什么似的,连对他的耐心与关注都是先前对君霁的好几倍。
他先前对君霁都完全是散养的状态,就练功的时候在旁边陪同,其他时间基本都见不到那个徒弟几面,大了后反而见的多了,因为那个徒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开始死缠着他了,做什么都来问一下。
想到这里苏酌不禁黑了脸,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原本懒散的状态。
而这个名字——洛卿,洛是他曾经的姓,很久远了,久远到他只记得他曾经姓洛,卿——在凡间是对另一半的爱称,而在这里,苏酌是希望不管今后如何,都一直有人爱他,许是觉得这小孩好像过的很苦罢,在最无忧的年纪也不知挨了多少顿打背过多少冤枉事。
以吾之名,冠你之姓,希望永远有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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