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蓝蓝的天空中布满了黑灰色的阴云,黑云笼照着天空,没有给太阳留下任何可乘之隙,使人感受到一种不祥的气息……
“大当家你看,这就是穆塔利氏族世代居住在这里,嫡亲十房共三百多口人,算是大族了。主要是耕田种地为生,也不和外人闹矛盾。根据线报,他们全族有一百多壮丁还有私藏的一些兵器。” 沙丘上突然聚集几百名蒙面匪徒,黑压压的一片。黑佛大口大口喝着马奶酒,居高临下看着那座沉静的村子,不由志得意满,哼,老子怕他个鸟,老子的人马优势巨大,随随便便一口就得啃死这只小绵羊!“这地方离格奈乌斯城最近,首先拿下地方,再作为跳板,进一步占领格奈乌斯城,”柏纳都作为响马帮的二当家兼谋士在黑佛耳边使劲怂恿:“为日后进攻楼兰国都诛杀楼兰王和天香公主打下根基。”
黑佛得知村子里有一百多壮丁和私藏的兵器,立马变得谨慎,扔掉喝空的酒囊,瓮声瓮气道:“不忙。先试探试探情况再说。”“弟兄们,上!”柏纳都率先带出十几人,嗖嗖拔出亮晃晃的佩刀策马冲下沙丘,直直逼近穆塔利氏族聚居的村子。“二当家,要不要先杀几个男人,抓几个女人和孩子?”
“傻子,大当家的说了,先试探试探情况。跟我来。”柏纳都拎着长刀进村寻到一块瓜地就跑到里面挥刀将未成熟的甜瓜乱劈乱砍成稀巴烂,族长哈希姆看到这情况,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瓜地?”一个匪徒边砍葡萄架边恶狠狠地说:“老子不但砍你的瓜地,还要砍你的驴脑壳!哈希姆试图唤来族人阻止,但闯进村里大肆破坏的匪徒较少,只是乱砍一通甜瓜,葡萄等农作物就扬长而去。
事后族长哈希姆召集所有人,告知响马帮来捣乱了,尽量少惹他们为好,能忍则忍。没想到几日之后,村里又闯入十多个匪徒,这次是鞋匠阿马尔家的麦田,乱挖乱扯起来。阿马尔闻声跑过来看见麦田被如此糟蹋,心疼啊,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该天杀的家伙丧尽天良,你们要遭报应!”
匪徒根本不理睬他,故意嘻嘻哈哈继续闹腾。阿马尔脾气暴躁,实在忍不了便跑回家扛起一把□□,冲田里放了一箭——实际上他没瞄着人射击,本想吓唬吓唬他们,但是这群匪徒没想到会有人朝他们放箭,于是赶紧回去告诉头目黑佛说村民发起反抗。黑佛认为时机成熟,立刻命令手下数百名响马帮弟兄集合起来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村子。
正在地里做活计的村民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响马帮来啦,快跑啊!”他们赶紧拔腿往家里躲,但已经来不及,人哪有马蹄子跑得快?黑佛骑着高头大马亲自督战,下令:“男的和病残的杀,女的小的统统抓走!!”响马帮像野兽般狂叫着,马蹄哒哒哒踏进村子,血腥残忍屠杀开始了……几十个誓死捍卫村子的村民扛起□□刀剑和匪徒拼搏一阵,终因对方来势汹汹,人强马壮,寡不敌众而一个个倒在匪徒的刀口下,黑佛下令把这些人斩首并碎尸。族长哈希姆的亲外甥头上打了重重一木棍,血流不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匪徒想把他抓走但眼见他双目紧闭生死未卜只得骂骂咧咧扔下,转而去追另一个怀抱孩子逃跑的女人:“嘿嘿嘿嘿嘿,小娘们你往哪儿跑,给我站住!”
某村民提着长刀和四个匪徒搏斗,一刀把一个小个子匪徒劈死半,吓得另外三个人倒退几步,“把我儿子叫出来!”“休想!”匪徒三箭齐发将其射毙,其子被生生拖出家门像牲口似扔在车上。
族长哈希姆在混乱中背着三岁的孩子想突围出去,被一个匪徒从其背后一刀刺倒,然后
提起小孩的腿扔到马车上。其妻也被抓住扔上马车,邻家男孩抱着妹妹意欲出逃,不巧迎面碰上响马帮二当家柏纳都,他举刀将其杀死,然后提起小女孩的腿扔上马车。还有一少妇怀孕八月抱着沉重的身子,领着两岁的小女逃跑未遂,“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少妇揪住匪徒衣襟又打又骂,企图夺回孩子,“去你的!”匪徒穷凶极恶抬起脚重踹少妇腹部,“啊”少妇惨叫一声倒在血泊里……村子里顿时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匪徒逮着一个牧羊人,打了三十多棍,直到其奄奄一息才将其妻子和母亲抓走,柏纳都刺死刚成婚不久的男青年并将其哭喊个不停的妻子强行拽走……响马帮的血腥屠杀进行了约三个时辰,直至黄昏时分才抢来的用驴马驮着抢劫来的金银财物和粮食,押着俘获妇女孩子得意洋洋离开。
“赫伊尔丁..…”背后中刀但侥幸未中要害的哈希姆睁开眼睛,发现同样倒在地上重创无法动弹的十四岁儿子,忍着伤痛向他爬去,“你还好吗?”“都是你!”儿子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又不失怨恨,断断续续道:“是你说忍让的……母亲和妹妹都被抓走了!!”儿子双眼布满鲜血,当匪徒提着刀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到刃落在他的脸上,在他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无辜村民的尸体,真的是一片惨红!“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我,”哈希姆趴在地上呜咽来:“我以为……呜呜呜呜呜呜。”“完了,全完了。”
“族长!”全村仅剩三五个身负重伤侥幸未死的男人踉踉跄跄跑到哈希姆旁边跪下,一只手撑着长刀,哀求道:“快点进国都上报国王吧,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诸位村民,今日,国王要在此重审丽玛和海迪耶被害一案。”苏罗漓双手背后,目视前方一字一顿道:“我先来审理海迪耶之死。经过我的判断,杀害她的凶手并非沙赫布特而是另有其人。他现在就在你们当中。他是谁?”说完这句话扫视周围一圈,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忽然苏罗漓提高嗓音,吼道:“这个人就是贼喊捉贼的萨塔尔!”
村民们惊诧的目光一齐射向萨塔尔,表示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萨塔尔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人,凶手是草民抓获的,草民怎么又成了凶手了呢?”苏罗漓说:“我要是没有确凿证据决不会在此妄言。知道我为什么将你锁定为杀死海迪耶的真凶吗。”他目光如电射向萨塔尔。
萨塔尔将头低下,没有言语,似乎被苏罗漓锐利的目光刺穿内心的秘密。“国王。我,我是冤枉的。”坐在苏罗漓身后的陀阇迦则默不作声,只顾观看审案过程。苏罗漓质问:”“你左胳膊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萨塔尔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辩称“草民已经说过是前两日出外村揽活,被一户人家的大黄狗给咬的。”
苏罗漓追问:“哪户人家的大黄狗?叫他过来对质!!”萨塔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个——”苏罗漓说:““好,你说不出来那让我告诉你。你左胳膊的伤就是被海迪耶咬的!你见色起意使坏未遂,便起杀心!对不对?”
亚比亚德挤到苏罗漓旁边发问:“你有什么证据指证他。”苏罗漓说当然有,其一,海迪耶的拳头里有两根头发,是金发,而沙赫布特却是棕发,其二,勘验尸体时在海迪耶的嘴内发现一块咬下来的皮肉。凭着多年来的从医经验可以确定这块皮肉是从某人的胳膊咬下的,而沙赫布特身上并没有这些痕迹。料想天气炎热凶手的伤口必将恶化,他再次乔装到访波曼村放风,萨塔尔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主动找来要求包扎伤口,没想到因此被逮个正着。
萨塔尔做贼心虚,被揭穿老底慌乱得很浑身瑟瑟发抖,不得不承认:“草民认罪,草民知罪,海迪耶的确是我杀的!”原来,那日萨塔尔半夜起来小解时远远看见一个人走过来,等走到近处发现竟是海迪耶。她走得匆忙也没看见在暗处的萨塔尔就之身进了佛堂。对于肤白貌美的海迪耶,萨塔尔早就思慕已久,当时想这是个得手的好时机呀,此时不做,就悄悄溜进佛堂,见烛光下的海迪耶越发楚楚动人就言语挑逗哪知她不但不理会,还骂他厚颜无耻!
此时的萨塔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搂住海迪耶意欲强行使坏。哪知海迪耶誓死不从,他恼羞成怒,紧紧地扼住她的脖子,很快她就不动了。就在这时,沙赫布特握着木棒撞门冲进来,萨塔尔赶忙抛下尸体跳窗逃跑,恰好望见又有一条黑影向佛堂这边走来,是阿布德。他灵机一动,就在沙赫布特出门的一瞬间大声呼喊:“抓住他,快抓住他,他杀人了!”于是就和阿布德将沙赫布特当成凶手给抓住了,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会傻到对自己杀人之事供认不讳,他大松一口气,忽感胳膊疼得厉害,这才知道使坏时被海迪耶咬下一块肉来……他本以为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村民们听罢萨塔尔的供述,无不翘指称赞首席侍医断案如神。古里甲问:“那丽玛之死又是怎么回事。”苏罗漓走进人群,来到阿布德身边道:“你家表姨是被你和海迪耶合谋害死的。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就给你娓娓道来,让你心服口服。”
阿布德吃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罗漓冷笑一声,“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你表姨父被马车轧死的事?”阿布德点头说:“记得,但和我有关系吗?”苏罗漓说:“老头子都和我说了。”
阿布德的冷汗流了下来:“他说什么。”
“你表姨父就是被你害死的!”苏罗漓沉下脸道,“你和海迪耶早就相好,为除掉强烈反对婚事的表姨父,故意利用拉秋帮忙的机会,趁着表姨父不留神,用早就准备好的尖锐物在马腚处刺了一下,趁老马负疼狂奔之机,你狠心将表姨父推下车害他轧死。”
阿布德听到这里低下脑袋说:“大人断案如神,草民认罪。认罪......”
原来,那日苏罗漓在路边遇到巴希尔通过攀谈中得知其女婿是被马车给轧死,而苏罗漓却发现这是一匹老马,如果不受大的惊扰根本不可能狂奔。于是就假意说自己懂得相马,果然,在这匹老马的腚处发现一块蚕豆大小的奇怪伤疤。 当老头儿告知当时赶车的是阿布德时,苏罗漓心里就产生了怀疑。阿布德为什么要害死表姨父撒力哈?他又回忆起海迪耶被害时是阿布德和萨塔尔捉住的沙布赫特,难道这仅仅是巧合?苏罗漓很快否定这个猜测,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崭新的香粉盒在三更半夜独自去佛堂里做什么?很显然是在会情人,而这个人就是阿布德无疑。当得知阿布德还未娶亲,他灵机一动通过老头儿让阿布德的母亲传话,果然在给阿布德相面的过程中,吐露了自己和海迪耶之间的一切。
苏罗漓继续说:“关于你家表姨丽玛的死同样也是被你和那个孽障海迪耶的合谋。你们数次偷偷私会,均被丽玛看在眼里,屡次横加干涉。所以你们萌发合谋除掉她的想法。鲁特嗜赌, 向丽玛讨要首饰作为赌资而发生激烈争执,海迪耶眼见时机成熟便找到你,让你持刀杀了她的母亲。”
阿布德狡辩说:“既便是我杀死表姨,那血衣和尖刀又怎么回事?血衣是鲁特的,马赞亲眼看到鲁特将刀子扔在河里。”
“噢?是这样吗?”苏罗漓冷笑一声,“马赞你给我出来!”
马赞战战兢兢地挤出人群,“大人, 您找我?”“胖子,过来。我问你。”苏罗漓说:“那些证物真的是鲁特扔进去的吗?”
马赞抹了抹脸上的虚汗, 不得不当众认罪:“回,回大人,那件血袍子其实,其实是阿布德行凶之后脱下来,海迪耶故意放在鲁特床下栽赃陷害的,尖刀也是阿布德扔下去的,以前草民作的是伪证。”
陀阇迦拍案质问:“大胆刁民,你为何扯谎!?”马赞招供说:“草民收了他的钱,故意散布鲁特弑母的假象......”
陀阇迦再问阿布德:“你为何处心积虑要除掉你表姨。她不是对你有恩吗。”
“有恩?”阿布德冷笑道:“国王,你真以为她接济几次就是施恩?” “他们夫妻俩都是一个德性,看不起草民,还恶语羞辱。如果不是他们夫妻多次阻拦,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未成婚。”
“岂有此理。”陀阇迦训斥说:“好姑娘有很多,你何必因为一个海迪耶,蓄意谋害两条人命?”“来人,将罪民押进大牢,择日审判!”两个士兵立马拿出绳索将阿布德绑住, 押至国都。“啊?怎么,怎么可能?”此刻村民里嘴巴张得最大的就是巴希尔,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是自己的外孙女和远房亲戚合谋所杀,“冤孽呀真是冤孽呀。”他念念叨叨着走出人群。“陀阇迦王英明,陀阇迦王英明!”被释放的鲁特,穆萨和沙赫布特纷纷跪在地上向楼兰王道谢还有穆萨的母亲芭丝玛、沙赫布特之妻亚斯密妮也给楼兰王跪下,喜极而泣。
“苏尔碧。”“本后这心里啊,突然莫名其妙发慌,”老妇人的针线活做着做着,突然再也做不下去了,捂着心口,浓眉紧蹙。“太后,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苏尔碧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对侍女说:“快传侍医,传侍医!”
“不用传。”老妇人说:“本后是,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又要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大事,出什么大事啊。”苏尔碧百思不得其解:“国王出去审案,还没回来呢......”
“这几日真奇怪,一直没有太阳。”守卫国都城门的卫兵看着进进出出的百姓,再看看天空中布满了阴云,黑沉沉的,阴森森的。阴云在天空中,就像翻起的波浪,滚动着,互相纠缠着。那云越来越厚,颜色也越来越深,一场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了。“恐怕要变天喽。”一个背着皮袋走出城门的年轻人随口说了一句。“变天?”卫兵跟着自言自语,年轻人往前走几步冷不丁撞见三五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又有些像是从哪里跑来的难民,走在最前头的“乞丐头”背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两脚在地上艰难挪动着发出踢踢踏踏的摩擦声。“你们是谁啊?”年轻人吓了一跳,往后退回几步,因为发觉他们不像楼兰原住民,长着褐色皮肤黑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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