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喜结连理(7)

成婚前几日,黎帕那按照拜火教习俗用姜黄香科涂擦全身使皮肤柔嫩,呈金黄色。然后第一步举办“吃点心”仪式,这是拜火教婚礼仪式的活动之一,参加者一般都是女子,该活动中新郎家人会向新娘赠送一些礼物,例如新娘在婚礼上用的披肩等等。在赠送礼物时,新郎家要把已经装饰好的几个甜点盘以及几个冰糖棒在正午之前送到新娘家……等到日落之后新郎家的女性去新娘家并把订婚戒指戴到新娘手上。

“吃点心”仪式过后,婚礼的前一日晚上要用茉莉花和玫瑰花泡过的水洗澡。头发梳成一条长辫子,发辫间插着许多香气扑鼻的茉莉花和金盏花。

“诶呀,”艾葳蕤突然犯了难:“染海娜仪式怎么办?拜火教婚礼少不了海娜,婚礼前一日晚上新娘要由未来的婆婆点下第一笔手绘?”

“哈哈哈!”黎帕那故意笑得很大声,为的就是要让周围的人和外面的人全都听见:“难道你想要玛雅那个死婆娘给我画?可能吗?她画得了吗?!”艾葳蕤说:“那我去请工匠来。”

吾日耶提惊诧道:“我听说是婆婆先画简单的,然后再由工匠接着画最精美,最复杂的图案,两个人画,这过程都需要大半日呢。”

艾葳蕤说没事没事,我去多找几个人来反正有的是空闲!这染海娜仪式实际上就是新娘告别父母的一种仪式,通常在新娘住父母家的最后一夜中举办,在那日晚上参加仪式的女人们都围坐成一圈并把海娜花涂在指甲上,因为波斯人认为海娜是天堂的吉祥物,是快乐、仁慈和好运的象征。

粟特新娘的海娜手绘的图案颇有讲究。许多花朵代表对新娘“多子多福”的祝福,不死鸟和荷花象征着美丽、富贵,金毛狮子则代表家庭繁荣和好运。有时调皮的新娘女伴们还会把手绘变成好玩的游戏,把新郎的名字隐藏在新娘的手绘图案中,认为只有在这些图案中找到自己的名字,新郎才可以开始甜蜜新婚之夜。

黎帕那在王宫里举仪式的时候尉屠耆也来到父亲的寝宫:“父亲。”“屠耆。”童格罗迦问:“明日要成婚了,为何还不早睡?”

尉屠耆余光里看见玛雅坐在地台上,但刻意装作没看见,“我有一个请求。当年我母亲留下的首饰,一直由玛雅王妃保管,现在我要成婚了,想把首饰拿回来,交给我的妻子。”

“噢。”童格罗迦听罢立马转身对后妻发出命令:“你把那些首饰还给他!”玛雅脸色很难看,却无可奈何……很快尉屠耆得意洋洋地领回了失而复得的首饰,双手捧着盒子,心想黎帕那,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要不然,这首饰还不一定拿得回来呢!

婚礼当日,黎帕那的两只手上都各画着一种繁复独特的海娜图案,穿着美丽的红色金边嫁衣,全身从头到脚佩戴很多的首饰,包括黄金和珠宝,还用玫瑰花和金盏草编程花环戴在脖子上寓意吉祥幸福。

新人先去拜火庙祈求婚姻的幸福。不过路上不能受阳光直射,所以侍从在新人头上打一把伞。正式婚礼前,两位新人要洗脚即新娘的父母要用牛奶以及清水为两位新人洗脚并且送出祝福,在新娘脚趾上配戴一戒指。新郎的戒指在婚礼后几日就摘下,而新娘的戒指要一直保留。

订婚仪式开始,祭司把麦谷、树叶、稻米、玫瑰花瓣等象征财富、健康、幸福、繁荣的各种祭品摆在祭坛上。新郎和新娘坐在一块铺在地上的传统桌布上听大祭司念祷告词,桌布上摆放各种干果盘,里面盛满了胡桃、巴旦杏、榛子、面包、奶酪、绿麦芽、冰糖、鸡籽、蜂蜜和酸奶等,每一样美食都表达了对新娘和新郎的愿望。面包、奶酪、绿色麦芽象征善神阿胡拉马兹达的祝福、赐予食物和给养;蜂蜜和酸奶象征共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鸡籽象征子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甜品和冰糖棒象征甜蜜的生活,此外装饰好的圆锥形糖块也是必备之物,订婚仪式开始后,祭司将这些糖块会被磨碎后洒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上。

婚礼通常从点燃圣火开始。大祭司在将拜火教典籍《波斯古经》读完之后将白布在新人的额头绕上二十四圈,随即在殿堂中央点燃圣火。婚礼仪式有繁有简,但是握手仪式、戴圣圈仪式和绕走圣火仪式是不可少的。握手仪式是新娘的父亲把女儿的手放在新郎的手上,表示他已把女儿交给了新郎。戴圣圈仪式标志着新娘已经出嫁,出嫁的妇女要终身戴着它。新娘紧随着新郎从左边开始绕圣火走三圈,两人里要拿着米和树叶等,象征了财富、幸福和繁荣。所谓圣火是用种不同木柴点燃的火堆代表崇高的宗教。走完三圈后祭司向两位新人撒花瓣庆祝。新人向父母和在长辈行触足礼,婚礼随即结束——完成仪式之后,新人之间要互相喂对方五颗糖果,表示新娘以后要为全家人做饭,新郎以后要负责家庭的重任。最后由祭司代替双方的兄弟姐妹在额头上点红点同时抛撒麦谷,祝福他们未来的生活幸福美满。

仪式结束后趁着楼兰王在宫里大摆婚宴的空隙,尉屠耆把美丽的新娘抱进了公主府:“黎帕那……这里就是以后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

“等等。”刚刚踏进镜宫,黎帕那突然说了一句,她怀里揣着一枚红石榴,这也是粟特人的习俗——新娘在入洞房之前把石榴砸碎在门前地上,再把榴籽扔到洞房里,然后数从里面蹦出来多少石榴籽,用以占卜将来可以生育多少儿女。

“好吧。”尉屠耆把她放在地上:“砸。”黎帕那用力把石榴砸碎在门前地上再把石榴籽扔到洞房里看见从里面蹦出来四颗石榴籽,和大祭司说的正好吻合。尉屠耆悠然道:“我们会有四个孩子。”“不。”黎帕那愣神许久,“大祭司说我们只有三个孩子……多了一个。”

“占卜也不一定绝对准确,是不是?”

“哼。你还不明白?”黎帕那直起腰身,瞪了他一眼:“多出来的那个,没准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只娶你一个妻子吗。”

“以后的日子那么长,谁又意料得到。”黎帕那走进洞房看着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地陈设以及用鲜花装饰,铺着红绸子的,四周悬挂珠帘幔帐的美丽圆床,这是粟特人遵循的一种古老的传统。人们认为甜美自然的花香能为新婚夫妻营造出浪漫的情怀来开始他们的生活新篇章。她在床边坐下便一直数落尉屠耆:“王室都是亲族联姻,妻妾成群,嘴上说说哄我开心,你以为你真做得到?”

“楼兰人的一夫多妻多妾的风俗,”尉屠耆来到她旁边坐下,安慰说:“妻子是男人由父母之命决定而明媒正娶的,而妾则完全是依男人的喜好决定,妻子是家里的主母,彼此间和睦相处,平起平坐,男人对她们一视同仁,至于妾嘛说她是她就是,说她不是她就不是。”

“你想说什么。”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这和我对你的承诺不违背啊。”“好吧。”黎帕那的脸色这才开了一点:“我相信你。”尉屠耆看见她站起来,走到铺着彩色桌布和丰盛食物的桌子前,拿一杯牛乳返回递给他:“你先喝一半”尉屠耆接过杯子喝掉一半发觉滋味不太鲜,有点奇怪:“加了什么?”黎帕那含蓄地说加了红花。粟特人新婚之夜都喝这个。

“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旁系的王子,眼下形势看来,仅仅对国王而言,有利用价值。帕尔哈提已经死了,大王兄在汉人手里状况不明,加拉瓦有匈奴血统,很危险。”尉屠耆喝完牛乳继续方才的话题:“……如果非说利用价值的话估恐怕只有外戚……就是你那几个好舅舅,好姨母了。”

“为什么。”

“傻子。你这个嫡公主,现在在王宫里除了国王和太后,就数你的地位最高。”“你别小看你那几个好舅舅好姨母,整日对你嘘寒问暖送这个礼送那个礼,其实早就打好了算盘。”

“……”

“就说上次采邑里那些黄皮子的事情,那么多人啊,累加起来能创造出多少财富,索芒亲王为何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他才不是傻子!你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月色朦胧,月下的景物也似乎在月影的环抱中变得黯然飘渺了许多。月下的大地,沙漠,草原,楼阁都似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在月光的环抱下沉沉地睡着。

“哎呀,你呀,在宫里过成了什么?不得国王宠爱、败坏门风也罢,成婚也不肯好好过日子,看看嫡公主婚礼比你风光,还被赐予公主府……你呢,不成器,原本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全是因为你不成器,无作为,哼!”合着嫡公主大婚,楼兰王恩典全国大赦的好时机,浑忽太后提出让庶公主和母家见见面,楼兰王兴许是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居然一口答应这个最忌惮之一的请求。算起来海珑麟也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母家亲戚,可结果双方一见上面,不是泪流满面嘘寒问暖而是劈头盖脸的数落和嫌弃:“你母亲去世后我们盼啊盼,结果却好梦成空!!”

怪我么。怪我庶出,怪我不是正宫王后生的,怪我不得宠?海珑麟被母家亲族骂得脑袋眩晕,头重脚轻地回到灯光昏暗卧房,坐在床边发呆:我有什么办法。她想到自己的妹妹黎帕那,正宫王后生的嫡长女,婚前享尽奢华享尽宠爱,婚后有父王赏赐的重金礼物。还居住豪华的公主府里面,更重要的是,她嫁的是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而我呢?……我和她同为公主,地位却天差地别!而且,而且,我甚至连羡慕嫉妒恨的资格有没有!

命运,你好无情!

“公主!想什么呢?”海珑麟只顾着发呆没留意到身后突然坐起来一个人——安归。他早就潜进来,睡在床上等候他的正妻多时了。突然起来的声音把海珑麟一大跳,两腚一滑摔倒在地上,瞪着安归:“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怪了!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房我的床,我不可以进来吗?”安归说话充满戏谑意味。海珑麟原本以为他还在宫里喝酒,脸色沉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出去!”

“出去?呵呵。你父王说了,希望我们生儿育女,过上好日子,怎么,你还不打算收收心好好和我过日子?”“现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正妻,若养不了几个孩子,那些侍妾服你吗!”

“安归,你少恶心!”

“海珑麟,我告诉你,机会我给你了。若你自己不珍惜,我也没办法!!”

窗外,圆月掀开了朦胧的面纱。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构成了一幅漂亮的画……

爱妻,黎帕那。让你灿若琼花的娇颜、流眄顾盼的明眸,照亮长夜的温柔,在拥你入怀的刹那,溢出透骨的缠绵,让你欢愉时的花蕊,轻颤于风拂、花颜红透的娇俏,轻漾于碧水。让缱婘的深情,永远荡漾在我对你那挚爱的心海……“屠耆喜欢儿子还是女儿?”黎帕那翻身搂着尉屠耆的肩膀,声音微微发娇。

“当然是儿子啦。”尉屠耆骨子里就喜欢自己能有一个儿子,当然能多有几个更好。不仅是吐火罗人,西域诸国乃至漠北草原皆奉男尊女卑,男人才能继承家业和稳固身份地位,所以一个家族为了延续,必须要生儿子。男人为了家族的延续可以说是用尽手段,如买小妾甚至是买儿子等等五花八门,屡见不鲜。

“哎。”黎帕那嘲讽道:“ 全是王姐没长脑子,要不然安归应该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尉屠耆则嗤之以鼻:“你能肯定就一定是儿子?” 与此同时——“贱人!” 安归看见干干净净的被褥全然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那个东西,顿时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袭上心头,瞬间恼羞成怒,扬起手啪啪给了正妻两个耳光,破口大骂: “没有,没有!就算是我收纳的那些侍妾,她们一个都不像你这样……承认了吧,贱人你和赖丹有过苟且之事,说,有过几回?!”堂堂的楼兰公主啊,居然非完璧之身,这传出去岂不是莫大的笑柄,奇耻大辱!!

“……”

“贱人,说不说!是不是把童贞卖给赖丹啦!”安归看见海珑麟一脸懵懂,稀里糊涂,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认定为其心虚所致,更加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打:“看我打不死你……”“怎么回事?”侍从侍女们闻声纷纷赶来发现卧房是锁住的,打不开,而里面传出来的叫骂声和厮打声还越来越激烈,急得在外面使劲敲门大喊:“王子!公主!别打了…… 都别打了!”“快来人啊!”

薇迪雅眼见敲门迟迟不开,打斗还在继续一时间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今晚偏偏又是天香长公主大婚的日子,闹成这样,谁来劝得住?”就在这时候,门呼啦一下打来了。她猛地转过身看见安归穿着亵衣,脸色特别可怕,瞪着自己的样子,仿佛是恨屋及乌,要撕碎吃掉似,吼声如雷:“怎么?想跑去公主府告状吗?你去啊!”边吼边举起手指着公主府的方向:“她们姐俩都不怕丢人,老子怕什么?”“滚开!”骂毕,用身子撞开旁边的侍从,形同发怒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而去。“公主!”薇迪雅赶忙跑进卧房,看着坐在床榻上披头散发的,依然一脸懵懂,仓皇的海珑麟,急切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海珑麟傻乎乎地回答:“我不知道啊。”当薇迪雅问她是不是真的和赖丹做过“苟且之事”时,她立马变得激动起来:“没有!我时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薇迪雅心里咯噔,说这可糟了,摊上这种事情,公主你是百口莫辩,不光天香长公主帮不了你,就连太后.....诶呀,哪里敢说出口?!完了完了,让安归抓住了把柄, 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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