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陀阇迦高兴地大笑道:“于阗王要送本王一头美丽的象?”“妙。妙。”
于阗使者眼见楼兰王很高兴,亦兴致勃勃地说:“它不仅仅是一头象。它还懂得很多技艺。迪娜,来来,向国王陛下展示展示你学到的技艺。”
“哞—”迪娜就算不打扮,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它全身上下都是灰色,唯独那一双小小的眼睛里闪出一点小小的白光。那又粗又长的鼻子就像鞭子一样,肆意甩来甩去。它那又细又短的尾巴就像一根鞭子,只不过末端挂着几缕毛。
它来到楼兰的第一个表演是甩鼻子。只见那长鼻子在地上蠕动着,就把一粒粒果仁准确地吸进嘴里干掉了。于阗使者让它伐木,它立马用长鼻子轻轻松松将一颗两人合抱得来的大树撞倒在地。
它还会跳舞,合着乐师的音乐,站在一张凳子上庞大身体随着音乐得意洋洋地扭啊扭。
于阗使者给它一只飞镖,让它射靶,第一次,它用鼻子甩着飞镖,飞镖一飞过去没射到气球。第二次,它似乎想到办法,先向前走几步,然后再用飞镖射下去,这回就稳稳射中了靶心。它再回去原来的位子卷起第三只镖一射又射中了靶心,“哞—”它得意洋洋地嚎叫起来。
能收到这么聪明的象作为礼物,楼兰王更加高兴,连连拍手,一面让古里甲领着于阗使者前去驿站歇息,一面安排护国大将军笺摩那担任每日负责照料象的任务……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佛陀迦耶大菩提寺。“他不就是照料一头象吗?”艾什勒弗只顾着给自己的宠物羊喂食嫩青草,不以为然地回答:“看看你们,个个慌成了什么嘴脸。”
麦尔瓦依提汗则否认发慌,打开话匣说于阗国有大片茂密的树林,雨水充沛,是象群的最佳栖息地,象被称为“神的化身”同时亦有“国象”之美称。于阗人以拥有“国宝”而自豪。所以在于阗国,象是神圣的象征,也是圣物之一。
于阗国的一些部落将象视为神的化身和守护神。在佛传神话中,象还是神的坐骑。于阗民间有一种说法,称象是由神创造出来的。故而象乃是“灵性之子”和“智慧之子”,它们喜欢帮助人类做善事,例如帮人挑水等。
“全是傻子。”艾什勒弗冷笑道:“国王只是把一头圣物交给他照顾,能说明什么?他从此会得到圣物的庇护?”“白日做梦。打压他,老子有的是方法,等着吧!!”不出几日果然出事了——起因是舍缇奉主子之托携带贵重的礼物前去公主府送“龙凤呈祥”的贺礼。
她走着走着,突然迎面出现一个背着一大筐水果的农夫打扮的人,兴许是太过于沉重的缘故,避让不及,双方居然撞上,舍缇险些摔倒,农夫背上箩筐里的水果全都扑通扑通如洪水般倾泻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哎呀!”街上惊起一片骚动,男女老少见状,主动围过来帮助农夫捡拾水果,舍缇亦是。她认为全系自己走路太莽撞的缘故给农夫添了麻烦,不得不放下包袱投入“捡拾大军”当中……正当她忙着弯腰汗流浃背把捡到的水果放回箩筐里,全然被注意到人群里早就有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盯上了自己的包袱……紧接着,有一双手伸过来抓走包袱,将什么东西塞入其中,然后重新放回去……
“这些是王妃送给王子和王女的礼物,请公主笑纳。”浑然不觉已落入“圈套”,舍缇把“添加了新东西”的礼物带至公主府,由于黎帕那还处在产后休养期,她就把礼物交给兰娜。这。这。兰娜感到左右为难,在公主府生活久了自然知道尉屠耆夫妻俩均和玛雅王妃有过节,这礼物到底收不收?
“多谢女官。请回去转告王妃,好意我们领了,”吾日耶缇站出来解围:“礼物我们也收下了。只是公主现在需要休养不便见客。望多多见谅。”
“你怎么自作主张收下了?”待舍缇走后兰娜一脸紧张地看着吾日耶提:“王子要是知道,会责怪我的。”
“人家都送来了,不好说不收。”吾日耶提打开包袱看见里面装着崭新的婴儿衣服和小首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截下来不给王子王女穿得了。”
哎……最近怎么回事,总感觉身体越养越差?面色苍白,形瘦体弱,慌闷头痛还不思饮食,恶露不绝发热发冷,肢体红肿酸麻……每当夜深人静时还老是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
黎帕那原本以为是儿女哭闹,拖着病体摇摇晃晃走到摇篮边察看,却发现他们都在安静地熟睡呢。怎么回事?幻听?
“咯咯咯咯咯!”黎帕那又听到几声诡异的笑声,顺着声音找去,不由得惊呆——这发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自己,她的对面竟然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很迷惑。我现在是人还是鬼?谁能告诉我。
咯咯咯,母亲,你的身体很好用呢!看在我用你身体的份上暂时不吞噬你的灵魂了。你陪我玩就行了。黎帕那看见面前的身体带着一种浅浅的笑容看着自己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婴灵!自从我成为婴灵后,我不断吞噬人的灵魂,逐渐有了自主意识,冥王要我重新投胎,但我不愿意,我要回来找你。当年你不保我害得我成为孤魂野鬼……
黎帕那听了还想辩解几句,但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咯咯咯,你也消失吧……婴灵狞笑着。然后黎帕那彻底就听不到婴灵的话了。
“怎么样。”尉屠耆焦急地看着坐在床榻边给发热三日迟迟不退的妻子诊脉的苏罗漓。
“公主的魂魄怕是被婴灵给缠住了。”苏罗漓感到情况不妙。
“婴灵?”
“婴灵是一种非人非神非鬼非魔,是停留在阴阳界的胎儿或婴儿的亡灵。你别忘了,她曾经滑胎过好几次。”
“哪又如何。”
“母亲有意或无意的滑胎,因为胎儿大都未成形或者成形没多久,这样的灵魂,冥界不收,它只能化为鬼胎在母亲身边。每当母亲再次滑胎,两只鬼胎相互厮杀,强壮的吞噬弱小的……直到母亲再次生育,它便强占弟妹的躯壳来感受母亲的温暖,母亲也因为受到邪气入体导致神志失常。应尽快找人诵经超度。”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尉屠耆正绞尽脑汁想法子,“王子!”穆茜尔闯进来:“我在玛雅王妃送的礼物里面发现了奇怪的符咒!”
尉屠耆夺过她手中的锦囊看见上面果然写着一串不知用血还是什么染料的红字,顿时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疼痛:“这个老贱人,还真的跳出来了!”楼兰人没有给婴儿送礼带符咒的习俗,这锦囊自然不言而喻。
“王子。王子。”苏罗漓看出了尉屠耆心中的怒火,劝解说:“我方才已经解释过,婴灵作祟系公主本身的原因,和王妃送的礼物没有关系。”“那她到底还是送了符咒过来,什么居心!”尉屠耆吼道。苏罗漓说王妃应该没有这么傻吧,光明正大送符咒过来招人恨?尉屠耆说你不了解她,她狂妄着呢!
“尉屠耆。”黎帕那睁开眼睛,呼唤了一句,“黎帕那你醒了。”尉屠耆忙过去,关切地询问:“身体好些了么?”
“马马虎虎……孩子呢?”
“噢,他们很好,在摇篮里呢。”
“有件事差点忘了。”黎帕那说话的声音依然显得虚弱:“按照拜火教的做法,婴儿出生后第十天、第十一天、第一百零一天,或一周岁时要举行正式的起名仪式……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
“这个。”尉屠耆琢磨着:“你身体还虚弱呢,不大妥当吧。稍微推迟些日子如何。”
“好吧,听你的。”
“舍缇。“这日玛雅晚膳时喝了不少葡萄酒,深夜醒来发觉口渴,想喝一杯茶。
“舍缇?……”连续叫好几声也没听见回应,“怎么回事,睡死啦?”她只好起身下床自己点亮烛台却猛然发现脚底下压着一个什么软绵绵的异物,那异物还突然说话了:“王妃你轻点,弄疼我了!”
玛雅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原来,她脚下踩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那个婴儿长相恐怖,青面獠牙,头生独角并且没有眼睛,咧开着一张血红的小嘴,正笑容满面地地望着玛雅。
“鬼!有鬼!”玛雅吓得拔腿就向厅堂奔去……厅堂里,点着一盏幽暗的灯,她看到在地台上坐着一个奇怪的长发女子。身穿一套白色长袍,长长的头发盖过眼睛。玛雅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这时,只见那个白衣女鬼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移到她的身边,然后用手捋开眼前的长发……惊恐万分的玛雅见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自作孽,不可活!”凄厉的吼叫声在耳边响起。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玛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舍缇跪在旁边,焦急地边推边呼喊。“舍缇你方才跑到哪里去啦?”“房里闹鬼,闹鬼呀!”
“房里闹鬼!”
玛雅把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看见了,一个女鬼,还有一个婴儿鬼!”
“怎么可能呢?”舍缇满腹狐疑,壮着胆子推开卧房的门。怪哉,床榻上并没有什么婴儿鬼。“王妃你是做噩梦了吧?”舍缇叹松了一口气说。就在这时,窗外突然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从窗口窜了进来,把卧房里悬挂的幔帐高高地掀起……玛雅透过薄薄的幔帐,看见远处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谁?谁在外面!”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可能是哪个……”舍缇不相信是鬼,两人才壮着胆子掀开幔帐一看,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也许,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吧?”舍缇自言自语,望着玛雅说。
“也许是吧,”玛雅再也不敢歇息了,她命女官打开家里所有的烛台和油灯,然后瞪着眼睛守到天亮……
“最近好多了吧。”苏罗漓坐在床榻边关切地询问,这几日经过服用药方子,黎帕那已经好转了许多。她半躺在床上,手托着一边脸好似在思索什么,漫不经心回答:“托你的福。”
“婴灵之事解决了?”
“都安排好了。”
拜火教的超度婴灵就是祭司通过个人的法力去诵经、使用通灵术后把自己的意思还有婴灵父母的意思传达给神,然后请求神帮助完成超度的仪式,帮助婴灵超脱。当这个仪式完成之后,婴灵就会被祭司供养起来,等时机成熟之后婴灵就会离开人间前往往生的新路,到这里超度也就彻底完成了,而且通常在婴灵离开之后父母会有梦境反应。
黎帕那眼睛望着不远的趴在摇篮边逗弟妹玩的毗珈摩。呵呵。自从有了弟妹,他再也不玩父亲为他削制的玩具,每日都跑来嫡母的卧房看弟妹。“好吧。由你来安排。”
兰娜这时端来滋补的牛乳鸡籽羹,羊肉汤和甜点。按照传统,生孩子以后要多喝汤少食辣和生冷的食物,同时还需要吃下大量甜食因为甜食被认为具有催乳的功效。
“毗珈摩。来。”黎帕那拿起一块口味浓郁、乳脂醇厚的碎果仁糕,呼唤他。这碎果仁糕是经捣碎、软化后、再加入用豆蔻和玫瑰香料调味的糖浆一同碾碎直至产生糊状物,再将油脂丰富的糊状物摊开后放凉,切成菱形,在上面点缀几片装饰用的“银制箔叶子”。看起来相当奢华。
“噢!”毗珈摩兴冲冲地跑过来,接过糕点并向嫡母道谢,“诶,你这孩子!”兰娜觉得有失体面,每顿膳食大鱼大肉和各种甜点一样没少,怎么可以抢嫡母用来催奶的甜点?
“没关系。”黎帕那微笑着说:“孩子喜欢,就让他吃吧。”毗珈摩拿着糕点转身跑回摇篮边,大声对躺在摇篮里睁眼凝视的弟妹说吃点心喽!“王子。”吾日耶提轻声说:“他们还小呢……等明年,长大了,再一起吃。”
“姨母!”毗纳耶迦笑眼弯弯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铃鼓,一头扑到黎帕那怀里嘴甜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哈哈,好些了,”黎帕那刮刮他高挺的小鼻子:“小鬼头。”“公主。”苏罗漓看见海珑麟跟后走进来立马起身行礼。海珑麟说首席侍医也在呀。苏罗漓说看特意来探望探望嫡公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说罢知趣地起身告辞,不打扰人家姐俩的谈话。
“毗纳耶迦一直吵着要来看弟妹,”海珑麟笑着对黎帕那说:“他有小礼物要送给弟妹呢。”
毗纳耶迦又噔噔噔跑到摇篮边和毗珈摩一起逗弟妹玩。“铃鼓!”他一个劲地晃动手里的小铃鼓,银铃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的声音:“送给你们的礼物!”
“师长,回来了。”苏罗漓回到侍医院正好瓦让也刚回来,刚倒上一杯茶大口喝。他之前去童格罗迦宫邸给玛雅王妃诊病。“这王妃好像中邪一样,紧紧张张,晚上不敢歇息,搞得日夜颠倒,身体几乎要垮了!”
“紧张?”苏罗漓在弟子对面坐下,顺口一问:“她紧张什么。”
“我问过了,好像是前些日子托女官给公主府送礼,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白无故梦见鬼找上门……”
原来如此。苏罗漓联想至黎帕那那张一贯淡定的若无其事的脸,大致猜到五六分。佛说事出必有因,没有一件事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
“首席侍医!”热合曼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大嚷,生生打破苏罗漓的沉思:“首席侍医!”“怎么了都尉大人。”苏罗漓抬头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什么事情让你慌成这样?”
热合曼说,嫡公主分娩那日晚上守门卫兵看见一个奇怪的小男孩在外面晃悠,就是不肯走,他们问他是否迷路找不到家,他说想去公主府。守门卫兵给他指路,他就跑了。
“那又如何。”苏罗漓起初不以为然,心想一个小男孩要去公主府,不至于把热合曼一个七尺壮汉吓得魂不附体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
“傻子。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时肖吾开提他们就觉得那小子眼熟可是回想了许久,硬是没想起来……”
“那现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是二王子……!!”
“二王子?”苏罗漓拿起茶水要喝,听了热合曼的话,顿时愣住。“帕尔哈提?”
“你忘了?当年译官萨迪克把二王子的骨灰从漠北带回来,魂归故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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