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睚眦必报(3)

珤勒尔吼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想害本后吗?”“大概安归王子是又喝醉了,迷迷糊糊跑错寝宫吧。”寝宫内侍多嘴说一句更加激怒匈奴女人,怒不可遏:“他住在亲王宫邸却醉眼昏花把本后的寝宫当成他的寝宫,喝得有多醉?他应该把猫尿当成酒也喝掉!”

“王子。王子?”依娜姆无论怎么拍打怎么推也唤不醒安归,无奈之下拿来一勺子冷水,往其脸上泼去……

浑浑噩噩中,安归感觉自己似乎走了好远的一段路。然而眼前一片昏暗看不到尽头……脸上袭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之下才渐渐恢复神智,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大理石的台阶,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石像,一切极尽奢华之至!不是自己的寝宫,这里是哪儿?安归捂着余痛未消的后脑坐起来四处打量张望,当目光落于站在床榻边手里握着勺子神情复杂古怪的女官身上,认出对方是王后的贴身女官依娜姆,那双无比震惊的碧眸前面爆炸着火子似的金星,蓦地弹跳起来,语无伦次:“我,我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本后哪里知道你怎么回事,快点给本后滚!”珤勒尔冲着安归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然而情况不妙,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将寝宫外面巡视的卫兵惊动,“好像是王后……?”“快去看看。”他们匆匆赶至王后寝宫,大叫着“王后!发生什么事了啊!”话音刚落,光膀子正傻乎乎坐在王后床榻上愣神的安归以及旁边的披头散发,心神不宁且衣冠不整的王后进入了视线... ...“你们来得正好。”珤勒尔忙说:“把这个小子给本后拖出去!”

“王后。”卫兵们则互相交换眼色,头悠然地晃两晃,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问:“深更半夜的,安归王子在你的寝宫里做什么。”

“本后怎么知道,快点把他带下去!”珤勒尔狠狠地瞪了安归一眼,凶声凶气地回答。糟糕。安归的脑子里蓦地激灵,想到那个面生的信差,想到刚出宫邸大门后脑就挨重重一击,想到自己苏醒后睡在王后寝宫里,立马意识到自己铁定是中了某人设计的圈套但为时已晚,王后寝宫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到整座楼兰王宫加上浑忽太后突然收到神秘报信得知此番不可外扬的王室丑闻,勃然大怒,连夜发起三道命令将安归和珤勒尔双双被卫兵押到阖宫受审……

“王妃,王妃!”玛雅正在熟睡,惊慌失措的舍缇踉踉跄跄地闯进来将她叫醒,“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怎么了。”玛雅睁着惺忪双眼皱着眉头问。“安归王子他,他,”舍缇语无伦次地说。“又和凤卿公主打架了是吧。”玛雅不以为然,翻了个身继续睡“烂泥糊不上墙得东西,摄政王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安归王子被太后派人押去阖宫受审了。”舍缇眼见王妃还蒙在鼓里,急得脱口而出。“噢,这么严重?”玛雅立马惊得坐起来,盯着舍缇,“他难道出重拳把凤卿公主打伤?”

“诶呀,王妃,这件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还是快点去阖宫看看吧。”舍缇越急越是语无伦次把玛雅弄得稀里糊涂,起床草草换上衣服甚至连妆也来不及化就急急忙忙赶去阖宫,来不及就来不及吧,反正三更半夜没人注意一个女人脸上有没有精致美丽的妆容? 三更时分,楼兰国都城廓内一片漆黑,唯独王宫灯火通明。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玛雅刚靠近阖宫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太后气冲冲地问话声:“你们一个是摄政王的儿子,国王的侄子,一个是国王的妻子,你们知罪吗?”玛雅小心谨慎地悄悄地探出头,看见安归和珤勒尔两人跪在阖宫中央,太后站在他们前面怒容满面,童格罗迦则双手捂着脸坐在王椅上,明显颜面尽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一切。周围没有其他王族成员和大臣旁听,国相也不在,估计太后为了保全王室颜面打算私下审问。

“知罪?”珤勒尔仰头望着老妇人不甘示弱地回应:“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有什么罪,我根本就不知道安归这个下流胚子怎么来到我寝宫的!”“这样吗。”老妇人冷笑一声继而将目光转向跪在珤勒尔旁边的安归,“你说。你怎么来到王后寝宫的?”

“我不知道。”安归看着坐在王椅上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的父亲童格罗迦,实话实说:“今日有个信差来传话说父亲有要事找我去问话,我刚出门就被人打晕,结果醒来就在王后寝宫里。”“信差。”童格罗迦疑惑地问:“我何时派过信差?”珤勒尔听到他们这番对话,睁大眼睛看看童格罗迦又看看安归,愣神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莫非……。

“既然你否认派过信差,”老妇人望着童格罗迦,冷笑说:“那就说明你这个好儿子在扯谎喽。他暗中和国王的妻子结私情。”她说什么?她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我和安归按结私情?简直胡说八道岂有此理!珤勒尔气得几乎跳起来,恨得将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怪响,肺都快气炸了。“我没有扯谎!祖母你怎么能无凭无据冤枉人?”安归同样气得发抖,浑身的血管都要爆炸开来。冲着老妇人大声怒吼道:“今日确实有一个信差来到亲王宫邸传话说父亲有要事召传我进宫问话的。”

童格罗迦忙问:“谁能证明立马传过来当面对质。”

安归白了父亲一眼,没好气地回答:“你的妻子,我的母妃。”玛雅。如此说来她当时也在场。童格罗迦尚不知道自己妻子就站在门外,正要唤卫兵传其过来对质,话刚到喉咙却又觉得隐隐哪里不对劲,心里别扭得很。“你们敢情还‘厮混’在一起呢?”“安归。我再怎么样好歹也是你父亲,我还没死呢,你可别无法无天屡屡折损我的尊严啊,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父子之情。”

童格罗迦,你,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你居然这样质疑嫁给你多年的妻子!站在阖宫门外的玛雅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心跳加速,胸闷气短,头晕眼花,双腿发软身体向后仰差点要晕倒,幸好有守候在旁的舍缇及时扶住她,“王妃你没事吧?没事吧?”

“哼。”老妇人没听见门外的动静,望着安归和珤勒尔这对“伤风败俗”的男女,嘲讽道:“两个都是洗不白的东西,再怎么否认,想让人相信也难哪。”

珤勒尔愣愣地问:“太后你什么意思。”

“安归!你背地里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暗中和多少王族贵妇人勾搭成奸,你心里清楚,本后心里也清楚。”老妇人指责安归之后转而指责珤勒尔,“至于你,王后,今日还觍颜跑到本后面前咬定王女和护国大将军私通的流言不假么。哼,聪明反被聪明误!”

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珤勒尔终于恍然大悟,扭头看了看安归,心里甚是懊恼:本后太大意了,光想着借他散布的流言扳倒护国大将军,结果反而被人抓住尾巴拖进了圈套!!这下跳进牢兰海也洗不清道不明了!“怎么样?你这个摄政王,你这个父亲,还不懂得如何解决这件事吗?”老妇人转过身瞪着童格罗迦质问。

童格罗迦拿不定主意,支支吾吾“我,我。”老妇人看他这副模样就生气,放出狠话要求他严厉处置:“王后你不敢处置,但安归是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这个,”童格罗迦支支吾吾地说:“母后还是你来决定吧。”看吧。又在耍伪善的歪心思。安归暗想道:还在假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既想收拾我,又想在别人面前装出左右为难的好父亲的形象!“没用的东西。政事处理不了家事也处理不了,楼兰的未来有什么希望。”老妇人气得痛骂童格罗迦,“快点召传护国大将军进宫!”

安归和匈奴婆娘私通?怎么可能。笺摩那应传赶往阖宫中途恰好撞见舍缇搀扶着长姐踉踉跄跄地迎面走来。“长姐。”他停下来盯着玛雅的惨白的脸,惊诧地问:“你的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是是是。”舍缇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敷衍道:“王妃身体不太舒服。我这就送她回去歇息。”“这么晚了,你们进宫干嘛。”笺摩那又问。

“王妃想进宫看看,”舍缇话刚说了一半被玛雅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别说了。舍缇。我很累,快扶我回去休息。”

“你扶她回去休息吧。”笺摩那闪身让路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想有什么事以后得空再慢慢问。他尔后来到阖宫看见跪在地上的安归和珤勒尔两人,愣了愣,弯腰向太后和摄政王行抚胸礼,“护国大将军。听令。”老妇人向他下达拘押命令,“即刻将摄政王逆子安归收押大牢。”“王后拘禁于寝宫,派专人严加看守,不许外出亦不许任何人探视。违令者处死。”

“啊哈,太后,你真做得出来啊。”珤勒尔悻悻然道。“楼兰的法律对你这种不忠不义的女人已经很仁慈了。”老妇人笑得意味不明:“如果是在匈奴,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母后。”童格罗迦最好奇的是安归所说的那个信差,“信差也是一个重要人证,必须得找到才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本后自有安排。”老妇人说。

孽障。隔三差五惹事就不能消停点吗。笺摩那斜睨跪在地上的安归一眼,心生厌烦但嘴上痛快答应:“是。微臣这就去办。”难眠之夜终于过去,天亮了。苏尔碧推开窗户凝视天际间出现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

“苏尔碧。”老妇人平躺在床榻上眼睛半睁半闭地交代,“吩咐下去,今日不用准备早膳,本后没胃口不想吃。”“太后啊。”苏尔碧走到床榻前,关切道:“不吃早膳怎么行?”

“气都气饱了还吃得下?”老妇人气哼哼地说。“安归王子和王后私通这件事,我觉得其中有蹊跷。”苏尔碧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妇人反复抚摸着因失眠而昏沉发胀的额头,“当初收到那封匿名信时,本后也相信王女和护国大将军不可能私通,可结果呢?护国大将军他一个已有家室的大男人三更半夜偷偷摸进王女寝宫传得人尽皆知,本后再相信又有什么用?!”

“可问题是安归王子口口声声说是有一个信差去亲王宫邸传话,摄政王却坚决矢口否认,这就是蹊跷之处啊。”

“本后干脆和你实话实说吧。”老妇人握着拳头冷冰冰地说:“无论珤勒尔被人设计陷害也罢,真的暗结私情也罢,”“本后就是要借此机会给她来一个下马威。杀杀她那股漠北草原风味的嚣张气焰。”

“珤勒尔是什么人呀。她的双手沾着本后的姨外甥女斯忒妲的无辜的鲜血!她心思狠毒,残害王嗣,罪不可赦。”老妇人的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虽然杀掉她为斯忒妲报仇雪恨有得是方法,但本后不能让她死。本后留着她,等待将来嫡长公主回宫之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安归也并非一盏省油的灯。关到大牢里让他吃吃苦头,看清楚自己身份,楼兰王得宝座不是谁想坐就能坐,也不是想让谁坐就让能谁坐!!”苏尔碧问那么信差到底查不查,老妇人沉思片刻掀开被子坐起来,“这个吗,可以来个暗查,记住。别打草惊蛇。”

“你说什么。鲁绮卡。”希玛妮和两个姐妹坐在穹顶凉亭里用早膳时闲谈得知昨晚宫里发生的大事,表情很是惊讶,“匈奴婆娘和安归私通被太后抓个正着?”“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时有卫兵和那么多内侍亲眼看见了,誒呀,你是不懂得,安归,就一个货真价实的下流胚子,堂而皇之坐在匈奴婆娘的床榻上脱得光光,诶哟……”鲁绮卡绘声绘色地向姐妹描述被抓当时的龌蹉场景并且作出极其恶心的表情。“绝对没错。”

“匈奴婆娘什么身份,就算要和男人私通,也不可能选择安归这样的人。”

“凡事无绝对嘛。”鲁绮卡估计是对传闻深信不疑了,耸耸肩道:“万一这婆娘就看中安归了呢?年轻力壮的,咯咯咯。”希玛妮可没心思和胞妹说笑,浓眉紧锁陷入沉思:“这事必有诈。”“太后是怎么处理的?”

“安归已被收押大牢,匈奴婆娘则继续被囚禁在寝宫里派专人看守,不得外出。”鲁绮卡回答说。“可是据我听闻,”安努舒卡将一小块奶酪放进口中嚼了嚼咽下肚,“匈奴婆娘昨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居然跑到太后面前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恶意诋毁凤卿公主。”“呵呵,难怪遭报应。活该。太后的脾气你们都知道,从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匈奴婆娘不要面子,太后还要呢。”“ 你的意思是... ...私通一事的幕后指使是太后?”鲁绮卡倒吸一口冷气。

“我可没这么说。”安努舒卡说,“只是感到疑惑,这婆娘又打什么小算盘,为何在太后面前一口咬定护国大将军和凤卿公主之间真的有私情?”“莫非她趁着国王不在宫中又想把矛头对准国王的庶女。这庶女既不讨喜又没有显赫的家室。”

“不。她的矛头并非对准国王的庶女。”希玛妮是个明白人,笑得很诡秘,“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知道她的小算盘究竟是何用意。”

鲁绮卡忙问缘故,希玛妮说十几年前珤勒尔嫁到楼兰那时正处于娇俏活泼的年岁,而楼兰王陀阇迦年长她许多,可想而知这段带有政治胁迫和拉拢性质的联姻根本没有多少真感情可言。“姐妹们。你们不知道,珤勒尔刚到楼兰那段时日很不安份,她曾经迷恋过宫里的某个男人?比国王年轻英俊比国王身强力壮。”希玛妮随即捅出一则足可震惊整个楼兰王室的秘闻。“是谁呀。”鲁绮卡起初摸不着头脑,正要追问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睁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长姐,“难道,难道是他。她居然和他……。长姐,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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