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偏心

戌时,落日熔金。

雪白的流苏也因夕阳染上金红,天边有晚风徐徐而过,归巢的倦鸟扇动翅膀,从四面八方落入林中。

空相悔在阵阵鸟啼中敲响了四月雪小院的门,清香盈鼻,她晃了晃手上的两坛酒:“老周好不容易才松口把两坛都给我,日后你可得多补他两坛。”

宋移接过酒:“那是自然。”

徐流渔早等在院中,空相悔入席不久,梅未隐和王漏也姗姗来迟。

还未入座,梅未隐就将手中剑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你找我们过来究竟是为什么事?”

跟在宋移身后的江迟身形偏移微微戒备,宋移没管他,反而利落地开了一坛酒:“自然有事相求。”

“能得你相求?”梅未隐将院中众人扫了一圈,“想必不同凡响。”

他入了座。

众人皆入座。宋移便将手腕一提,清亮的酒液自倾斜的坛口顺畅流出,夕阳从繁花间隙落下碎光,顷刻就将满杯的美酒映得金光闪闪。

酒香清雅绵长,自开坛那刻便不住往众人鼻腔里钻,眼下更随杯满四溢,陡然间,似乎连流苏花香也氤氲芬芳。

徐流渔笑了声:“这酒是宋师弟所酿?光是闻着就有些醉了。”

宋移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姐尝尝。”

徐流渔先举杯轻嗅,才慢慢入喉。

一饮毕,她问宋移:“宋师弟下午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段夫子?”

“不错。”宋移摩挲着手中杯盏,“我今夜将你请出,也是为漏给他一个破绽。”

这也是明饵。

宋移既暗示还有七日时间慢慢过招,又刻意将徐流渔请走,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段远山今夜一定会有所动作。

宋移道:“这也是我将各位请到这里的目的。”

他先对徐流渔道:“大师姐,请你通知学宫弟子今夜宵禁,亥时之前必须回到居所,亥时初,还请师姐打开学宫各处防护。”

“会不会打草惊蛇?”徐流渔道。

“这本就是明牌,”宋移道,“我此番兵行险招,而学宫除了高阶弟子,也不乏刚学会引灵入体的新弟子。段远山是冲我来的,但难保他不会对其他弟子出手,因此若有其他弟子遇险,还请各位施以援手。”

梅未隐却皱起眉:“他为何屡次对你出手?”

据他所知,段远山和宋移无怨无仇。

“或许是因为,”太阳已经完全落山,酒上的金光消失不见,暖意也逐渐消散,“我今夜就将补全魂魄。”

“不是还需七日?”梅未隐与王漏异口同声。

宋移揉了揉额角:“我也以为还需七日,”他看了江迟一眼,“失算了。”

沉默片刻,梅未隐道:“好。等你补全魂魄,我们再堂堂正正比过。”

空相悔未发一言,只饮尽杯中酒。

王漏飞快瞟了徐流渔一眼,低下头,也喝光了酒。

这酒入口甘甜却回味悠长,梅未隐意犹未尽,正欲再来一杯,他将手伸向酒坛,正要上提,那酒却纹丝不动。

另一只手骨节分明,正牢牢摁在坛子上。

那手来自江迟。

暮色已经漫上来了,他坐在明暗交接的昏黄中,却依旧像明珠生光。

宋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梅未隐看了宋移一眼,又伸手将坛子往上提了提,它仍纹丝不动。

他松了手,转向宋移:“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移挑眉,转身开了另一坛酒,却是放在江迟面前:“絮影身体不好,还请你多担待。”

边说,他边伸手去拿桌上那坛,可江迟仍旧不松手。

刚开的那坛,也不知何时被他抱到了怀中。

沉默。甚至连蝉鸣也没有。

宋移干笑一声,蹲在江迟身前,和他有商有量:“絮影,你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

王漏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他现在还听不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梅未隐将指骨捏得咔咔作响,但为了一坛酒和人大打出手实在有失风范。

何况没人能打过江迟。

他将目光幽幽投向宋移。

宋移轻咳一声,他起身拿起放在江迟身前却还没被动过的那杯酒。杯中满满当当,宋移将酒杯递到江迟唇边,江迟竟没用手接,而是就势仰头,转瞬将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唇因水色洇出红晕,手上的两坛酒却仍未放开。

空相悔扭过头去,不知为何看得面红耳赤,她低声说了一句:“这酒虽然好喝,后劲却很大的……”

转瞬又猜到宋移的目的,她立刻闭了嘴。

徐流渔借口有事立马起身,梅未隐冷哼一声立即跟上,其余人也纷纷离开。

众人顷刻走了个干干净净,院内一时只剩下宋移和江迟。

宋移看向江迟,他仍抱着那两坛酒不放,却仰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个视角看下去,那双被压在锋利眉骨下的眼睛更加干净纯粹。

刚刚冲动了。

宋移收回手。

他瞟了一眼江迟。

但未尝不可。

他拎起衣袖,将属于自己的那杯酒也放到江迟唇边。

这酒他没动过,按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但看着江迟仰头乖乖将酒咽下去,宋移的眼神却越发晦暗不明。

夜已经完全压下来了。

这次宋移再拿酒坛,江迟便松了手。

虽然倒进杯中的酒,仍是全被他喝了下去。

喝空了一坛,江迟晃了晃脑袋,酒劲上涌,他已经有些发昏。他仰头的动作带着些许不解,但杯沿碰到他的唇边,他仍将酒喝了下去。

月光凉凉地落了下来。

白花飘落,化作四月雪。

只剩最后一杯。

宋移将手递过去,江迟挣扎着,还想再喝,可唇却几次都对不准杯沿。他又晃了晃头,可酒劲似乎太大了,他探身,却是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阖,最终却倒在一只手上。

宋移将江迟的脑袋放在桌上。

流苏花瓣落在桌上薄薄一层,江迟睡在上边,月光下落,似真似幻。

宋移没打开夜明珠。

他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只沉默着,用同一只杯子,喝干净了最后一杯酒。

.

月上中天,静夜无声。

夜明珠在亥时三刻统一被灭掉,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许许多多的弟子都进入了梦乡。

子时前后,苍烟落的一处高塔之上却幽幽透出亮光。

月华流转,树影婆娑起舞好似水鬼上岸,藻荇交横犹如怨念深重,它们匍匐在地,只愿将人永拽阿鼻地狱。

今夜好似一如往常。

只有风呜咽。

一只利箭以风声做掩,刹那破空,一瞬扎入地表,箭尾犹颤,却有火光无根自燃,霎时盖地。

凄厉的哀嚎不知从而起,有什么东西自地表挣扎着缓慢爬起,烈焰裹声,它们却不管不顾,突然奔涌着向前而去。

空相悔翻身登上塔尖。

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只拧眉搭弦,于是利箭接连射出。

箭带火光,划破无边黑暗,于是得见塔底剑光一闪,数百黑影被接连荡平。

梅未隐握紧剑,看着刚被削掉的东西化开却又重聚,它们肢体上粘稠的东西缓慢向下滴落,进攻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它们怨气浓度到了聻的等级,可它们无法归于书册上的任何一种聻。

又是什么东西在同时操控这么多邪祟?

宋移这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梅未隐皱眉,出剑却毫不迟疑。

重重黑影被挡在塔外,时间飞逝,它们却无法前进分豪,于是丝丝毒烟自地表蔓延,顷刻便与黑影融为一体。

毒雾来得悄无声息,直至梅未隐眼前出现重影,他才咬牙试图强行将毒逼出体外。

却见塔中窗户一开,袅袅香烟随风溢散。淡香入鼻,梅未隐脑中霎时一清。

塔中的王漏收回倾倒解药的手。他转身问徐流渔:“无法攻入,他接下来会如何?”

徐流渔不语,却在听见一声金石碰撞后立即飞身而去。她一剑挑落暗算空相悔的数十件暗器,持剑将空相悔护在身后:“阁下是谁?”

来人宽袍大袖,背负长剑,衣带青丝随风飘扬,在浩荡的月光里,明明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

低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凭你,还不配问我的名。”

徐流渔立即单手掐诀,塔下法阵顿时灵光大亮,梅未隐的压力陡然减轻,徐流渔对空相悔道:“你与梅师弟守住入口。”

空相悔飞跃而下。

徐流渔陡然出招。

她出剑灵动轻巧,好似雨露自叶片徐徐滚落,剑势一撞,却又像秋起大潮,滚滚而前。

面具人却未出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可眼看他分明站立不动,却屡屡让徐流渔刺了个空。

徐流渔额上冒出细密汗珠,心知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她沉下心,周遭灵光一闪,她立即消失原地。

下一瞬,剑尖自面具人身后斜刺而出。

面具人随意一避,剑尖却又消失。

大大小小的传送法阵,不知何时被设在半空之中。

能将阵法和剑术修炼到这种境界……面具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一动,却是单手夹住凭空出现的剑尖。

他的动作轻巧,可剑竟难以收回。徐流渔面色冷肃,诛邪阵法却转瞬展开。

面具下竟传来几声低笑:“修炼到这个地步,你也算百年内数一数二的天才了。可惜……”

他在阵中前行了几步,自他行处,阵纹竟缕缕散开。徐流渔指尖颤抖,周身灵力更盛,面色却隐隐有些发白,这杀气腾腾的阵法,竟然困他不住。

“与我相比,你还是差了太多。”话落,他竟陡然前行,转瞬已掐住徐流渔脖颈,“你以自身做阵眼,很有胆量。但既如此,我便只好杀掉你了……”

他指上施力,却不料寒光一闪,有剑瞬间削向他的手掌。

他立即松手,转身,看到了江迟。

长风剑又回到了江迟手中。

徐流渔喘着粗气,江迟再次一剑递出。

闪避之间,面具人却语气困惑:“难道补魂的人真的是他……”

话落,他竟不管江迟,而是直接朝着塔尖飞掠而去。

江迟立即拦他。

他出剑狠绝,剑锋带着旷野的寒风与寂静的孤月,牢牢阻住面具人的去路。

面具人只能停步。

江迟又出剑招,便有万顷的月华倾泻而下,剑势寒凉浩荡,在虚空中化作避无可避的一剑。

面具人思索一瞬,反手拔剑出鞘。

而一副广阔的画卷,竟自虚空徐徐展开。

画卷绘有天南地北的山河湖海,又仔细画出大虞的七十二州。

徐流渔当即认出,这就是下午铺在段远山案上的那幅卷轴。

但下午那幅卷轴分明只有桌案大小,眼下这张却大得惊人,甚至上下合拢,似蚕茧般将十六层的塔身牢牢围在其中。

段远山以剑格挡。

长风与它陡然相撞,剑身嗡鸣,灵力激荡。

应对过后,段远山立即出招。他的招式变化诡谲,落点毫无根据,只次次冲着要害而去。

江迟或战或守,竟与他打得不分上下。

虚空之中,段远山却陡然消失。

江迟收剑防守,不料却有怨气突然汇聚,陡然化为利刃猛地向塔尖劈去。

江迟立即回撤,剑身灌满灵力,他挥剑一挡,灵力怨气悍然相撞!

怨气猛然下压,江迟咬牙,周身灵力暴涨,长风被逼到极致发出痛苦嗡鸣。他骨节泛白,握剑陡然变招,灵力一荡,竟硬生生将怨气斩断!

不料却有剑自身后穿胸而过。

段远山冷声:“我本来还在怀疑。但你既能使用长风,又不要命地护他,里面的人必是宋移。”

鲜血倾洒而下,江迟又吐出一口血,他不言不语,只任由血落于画卷之上。

可那血却飘飘渺渺,最终了无踪迹。

段远山立即收剑:“你不是江迟!”

生杀符携雷霆之势从天而降,段远山立即收剑回防。宋移冷声道:“段夫子,事到如今你还要躲躲藏藏?”

身后的“江迟”呸地吐出一口血趁势出剑:“你个瘪三下手真狠!”

段远山一抬手,防护法阵牢牢将剑势阻断。

生杀符落完,却又有符咒接连打出。段远山抬手回防,覆他脸上的面具渐渐散去,仍是那张和颜悦色的脸,他笑着看向宋移:“宋小弟子,别来无恙。”

“谁跟你别来无恙!”“江迟”反手刺出一剑。宋移默了瞬:“你要不要也恢复原样?”

递出一剑的“江迟”到了段远山身前却成了南乡子的模样,一剑不中,他立即撤身,随手把剑抛还宋移,并自虚空中抽出一把雪狼骨剑,他双手握剑,语带怒意:“臭小子,你等下最好能跟我解释清楚!”

话落,他转瞬又与段远山战至一处。

空相悔凑到宋移跟前:“你骗了你师父?”

宋移轻啧一声,似乎正在懊恼该怎么解释,同时却也算着时间——还需要一刻钟。他握紧白泽笔。

空相悔顿时肃容。

利箭嗖嗖破空,宋移接连挥笔。他时而为南乡子掩护,时而直接进攻,可无论他与南乡子多配合无间,最多却也只毁了段远山几片衣角。

他的实力竟强横至此!

宋移心中一沉,在进攻间隙,竟不断往周围各人身上落下防护符咒。

利剑破空的声音微滞,宋移眼睁睁看着剑尖破开防护符咒,缕缕灵光无助飘散,段远山面带微笑,周围不断传来他人惊呼。

剑入了骨。

却与心脏偏离些许,是被另一把剑生生逼开。

宋移的血却避无可避,落入画卷之中。

轻薄的画卷好似无物,却无法用刀剑劈开,它牢牢包裹着塔,也稳稳接住宋移落下的血。

散入的赤红连成一线,转瞬扭曲着朝一个地方攀爬而去,呼吸之间,那红线竟在一地扎了根。

青州缥河源头,沼泽丛生之地。

宋移强行将口中鲜血咽下,看向双目仍然无声的江迟。

那大概耳朵喉咙都恢复了。

江迟手握长风,面色既悲且怒,他单手出招,徐流渔留下的阵法霎时灵光大盛,阵纹瞬间颠覆,其间流动的灵力堪称汹涌,它们滚动着顷刻便朝段远山倾轧而去。

阵法来自四面八方,段远山只得收剑回防。

江迟一手握住宋移肩膀替他稳住身形,一手握住他手腕,灵力不要命似地往他身体里送。

又有几个疗愈法阵瞬间成型,法阵中心的宋移伤口瞬间愈合。

段远山恰在此时突出重围,他衣角破损,形容狼狈,却是死死盯住宋移,眼里有不再掩饰的嫉妒与刻骨的仇恨:“我果然没有猜错!”

宋移上前一步:“段夫子,你我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段远山冷笑一声,将手一张,只见原本匍匐在地的黑影,突然沿着画卷蔓延而上。

它们密不透风,转瞬就挡住头上月光。

而塔内的明珠一闪,竟也灭了。

宋移一惊,却听白梦生出言安慰,语气却略含兴趣:“无事。不知这是什么法器。”

众人各自戒备。

湿哒哒的滑动声来自四面八方,它们似乎进入蠕虫内部,又好像被跳动的蛇皮包裹其间。

寒气一阵接一阵地往上冒,打出的灵力长久得不到回响,偏偏视力被剥夺,他们只能各自握紧手中剑。

江迟牢牢握住宋移手腕。他站在宋移身前,单手掐诀,顷刻有雷轰隆从天而降,电光丝丝缕缕流过画卷织就的大茧,焦糊的气温刺鼻,可道道缝隙露出的月光,却照见幽冥鬼魅正在宋移身后伺机而动!

吸气声起,那东西顷刻消失化作一地粘稠,转瞬缠上宋移双腿,死命拽着他往黑暗拖去!

交握的双手不愿放松,江迟陡然出剑!

他砍断一片,粘液竟腐蚀利刃发出嘶嘶声,那东西不知从何而来却好似无穷无尽,刹那裹上宋移周身,甚至要朝着江迟蔓延而去。

宋移陡然出声:“絮影放手!”

江迟不愿。

脚下灵光大盛,法阵瞬间成型,传送阵法一同打出,他瞬间得以将宋移牢牢锁在怀中,不顾粘稠缠绕,黑液噬骨。

刺目的灵光极致震荡,如火如电瞬间照彻黑暗。去除邪祟的灵力滚烫灼人,伴随着黑液的腐蚀一同传到他们周身。江迟却仍不放手。黑液无法,只能强行卷走宋移手中白泽笔。

白泽笔竟不受影响,只是落到了段远山手中。

不明的黑液也尽数褪去,月光下照,他挑眉,看向站在正中,伤可见骨的两人,陡然发出一声嗤笑。

而那些属于江迟的血,竟也扭曲着,指向了两个地方——岩浆沸腾之地兰错山脉,建于地裂之中的太和城。

出自不同人手的疗愈法阵与符咒落向两人,段远山却不再管,而是似雾般穿过画卷,淡漠立于虚空,眼看着画卷收缩,扭曲着朝众人裹挟而去。

“进塔!”

众人立即进塔,可那塔身也不过阻了画卷一瞬,一瞬过后,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传来,是横梁支撑不住,只需片刻就要断裂倒塌。

宋移道:“我们必须破开画卷出去!”

撑起周围的法阵与剑招同时出现,剑刃凌厉,灵力浩荡,裹住众人的茧顷刻出现蛛丝!

江迟破茧而出,剑锋直朝段远山而去。

段远山等的就是此刻!

只见他虚影一晃,破碎的茧转瞬化为扭曲灵阵,那阵却只冲着宋移而去。

若灵阵压下,失了白泽笔的宋移必定粉身碎骨。

江迟心脏一绞,强行回剑,灵力逆流,他甚至来不及咽下喉中血,出声近似嘶吼:“谢晏——”

这一声饱含的恐惧与无措让人肝胆具颤,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一样物什在出声瞬间被他远远朝宋移抛去。

缠绕赤珠的白丝见风而长,明明还未靠近宋移,它却好似得知宋移心意,竟自虚空缕缕侵入法阵,转瞬依宋移想法将法阵灵力流向强行逆转。

白丝撑住的这一瞬,江迟已至。一个繁复至极的法阵冲天而上,轰隆一声巨响,撞在一起的两阵最后一同消散。

“哈哈,泣血珠引灵丝,竟真的是你!”段远山厉声高呼,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不甘。

灵阵破碎,赤珠白丝竟自发缠上宋移手腕,他自江迟身后走出,冷冷看向段远山。

立于虚空之中的段远山突然发出一阵癫狂大笑。他笑着,眼角却似乎带了泪:“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天道啊!”

他咬牙,似乎字字泣血,声音因嫉妒和不甘而扭曲得尖厉非常:“天道啊!你竟偏心至此!”

他瞪着宋移,双目充血赤红,众人屏息凝神,宋移却趁其不备握紧赤珠,白丝疯长,直冲段远山脑门而去。

段远山提剑,白丝绵密好似无穷无尽,他挥剑而斩,宋移便声东击西,白丝缠住白泽笔立即远去。

段远山欲追,江迟立即出招,正面相抗牢牢将其困在原地。

对招间,段远山却不住与宋移隔空相望。江迟的攻势越发凶猛,剑招织就天罗地网,他无处可逃。

避开宋移配合江迟画就的一个符咒,他突然勾唇,极轻的声音却恶意满满:“宋移,我可怜你。”

话落,他的笑容越发癫狂,下一瞬,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而亡。

喝酒不吃药,吃药不喝酒喔。

还有按照设定这个故事是没有佛,轮回,地狱这些东西的,但是这章那个比喻好像这样更有感觉,所以算了……祝阅读愉快[垂耳兔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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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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