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容疏受伤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门外便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

孟云意听的清楚,昨日收下的丫鬟阿喜正与人在门外绊嘴。

忽然,“啪!”一声清脆声响起,来人扯着嗓子喊道:“主母唤少夫人前往正堂问安!”

孟云意起身披上了外衣,推开门一眼便瞧见昨夜侍奉在主母身侧的丫鬟,气势汹汹的刚放下手臂。

而这丫鬟对面的阿喜,脸上却多了道巴掌印。

“阿喜,此刻什么时候了?”

被叫到名字的阿喜回到孟云意身边道:“刚刚卯时。”

只见那丫鬟冷笑一声,朝孟云意拱手行礼,语气却不屑:“容府有规矩,新娘子需在卯时前往正堂问安,主母怕少夫人忘记,故派我来提醒一句。”

孟云意往前走了几步,细细观察着这丫鬟面容,前世容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在宴会时不少与各世家女子传播消息污蔑自己。

只不过前世她久居繁霜阁,并未与这些人打交道。

现如今她嫁来容家,容夫人昨夜提出要纳妾羞辱,今早便派了此人来敲打自己。

容夫人对别的提不起丝毫兴趣,唯独安排容疏的生活,她恨不得亲自搬进明德堂,什么事都替容疏来料理。

“容疏呢?”

“少爷他还未回来。”阿喜低下头,等待孟云意的决定。

“走吧,阿喜你与我一同去。”孟云意回了屋内,看阿喜将自己的长发盘了起来,又从那梳妆匣子中选了几支素雅钗子戴上。

门外丫鬟的声音又响起来:“少夫人,方才主母派人来催,敢问少夫人可梳妆打扮好了?”

孟云意眉眼上挑,眸中冷色丝毫未收敛。

“阿喜,方才那丫鬟用哪只手打的你?”

阿喜唯唯诺诺,没有吱声,只是低下了头,继续往她腰间挂上配饰。

孟云意喉间发出轻笑:“我说了要护你,你为何不敢直言?”

“奴婢侍奉在少夫人身边,这些小事若要拿出来说,便会将小事化大,奴婢不愿给少夫人找麻烦。”

孟云意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面庞精致,显露的气质却不成熟,这样一个人在容家说出要护住谁的话,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口出狂言罢了。

不过她只相信,事在人为。

带着阿喜来到正堂,老夫人与主母已经坐在位置上。

那丫鬟此刻也不再叫嚣,规规矩矩站在了主母身旁。

孟云意上前行礼,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道:“云意见过祖母、见过婆母。”她朝阿喜招了招手,又从阿喜手中接过一盏热茶。

“祖母请用。”

容老夫人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嘴里直念叨着:“好孩子!”

待老夫人喝完那盏茶,孟云意手中被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封。

孟云意惊喜道谢,随即又拿起一盏转向主母。

她笑意盈盈往前走,脚下一个趔趄,整杯热茶向前洒去。

孟云意惊呼一声,便看见主母伸手扯着她身边丫鬟替她挡住。

滚烫的茶水溅在了丫鬟脸上,使得她哆嗦着跪了下来。

主母脸上厌恶的表情闪过,神色淡然道:“还不快下去找个大夫看看。”

“慢着!”孟云意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丫鬟,不由得转过身朝老夫人道:“祖母,不知这丫鬟唤什么名字?我略懂一些医术,不若我来替她瞧瞧。”

阿喜有些疑惑看向孟云意。

在陵州城数十年,未曾听说过孟云意还会医术,现如今......

老夫人手一挥,答应了孟云意的请求,不过也是发出了疑问:“云意在孟府时还学了医术?这丫鬟画念是你婆母当年嫁进来时我给她的,若你会便替她瞧瞧,别因耽搁留了疤。”

孟云意面上带了些委屈道:“在孟府时我与姨娘常常受伤,便私下攒了些银子去找陵州城城东的大夫学了些皮毛,这种烫伤应当是我学的最精进的。”

画念满脸拒绝,可敌不过祖母的命令,小心翼翼走近孟云意。

一罐小小的木罐拿出,将那里面的药膏涂在脸上,孟云意冲画念笑了笑,“这药膏很是管用,只不过这罐中所剩无几,不若你第二日再来,我再给你新的。”

丫鬟连忙摇头,“多谢少夫人好意,奴婢这条贱命不值得少夫人如此费心。”

孟云意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便听到正堂外传来一阵呼喊声。

似是从容府门外来的,屋内的人听到后也不再说话,直到那声音更近了些。

孟云意看到容疏时,他是被人扶着回来的,身边之人应当是昨夜门外他的手下。

一袭月白色袍子衣角已经微微沾了些泥土。

容夫人刚看到便罢吩咐那手下带着回了明德堂。

“莫凡,扶公子回明德堂。”

孟云意主动站在了那手下另一边,将容疏的胳膊放在了自己肩膀处,“我与你一起吧。”

前脚刚走,后脚容夫人便忙叫府内大夫跟了上去。

明德堂屋内,容疏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口,只是人已经昏迷过去。

相反,孟云意仔细闻了闻,直到看见一旁站着的莫凡,才想到什么似的。

“我有闻到血腥味,你先下去处理伤口吧,容疏这里有我。”

莫凡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离开。

孟云意抬眸,认真道:“若是他醒来,看到自己手下受了伤,定会觉得愧疚。”

莫凡终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

直到府内大夫来,容夫人没有进入屋子,只是站在屋外等待。

孟云意看着大夫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不由得有些担心。

大靖崇尚风水,容家又是风水第一世族,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竟让容疏也受了内伤?

她昨夜好似听到了莫凡说起过......薛家。

薛老爷是陵州城的首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这样一个富贵人家,竟然也信奉风水吗?

“咳咳!”随着一阵咳嗽声传来,容疏缓缓睁开了眼。

孟云意看着他如此苍白的模样,不由得唤大夫来了门外。

容夫人还没走,只见大夫朝容夫人拱手作揖道:“公子无大碍,替人改了风水,自是要受些反噬。不过今后这种事不能再做,否则将会损耗公子寿元。”

容夫人点了点头,将银子给了大夫后便扭过头来叫孟云意跟着去拿药。

孟云意没说什么,拿药这种事算是她能为容疏做的一件小事。

而容府风水秘辛,或许此时她还没资格听。

恢复寿元什么的,她不想窥探天机,也不想因此有什么必须要承受的坏果。

“少夫人,跟我来吧。”大夫微微颔首,便率先走在前面。

孟云意拿药回来时,容夫人已经离开了明德堂,屋内只有容疏一人。她手中提着的食盒中放着已经熬好的草药,刚放在桌上拿出来便听到容疏一声叹息。

“怎么啦?快把药喝了,身子就能快点好起来。”孟云意将药拿至他嘴边。

“你或许要好好考虑我说的那件事,不过......不是因为要推开你。”

孟云意拿着药碗的手又离他近了些。

“我不想考虑,你既娶了我,便要对我负责。我也不想知道你说此话的原因,我只要结果。”

“你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结果。”

若是说过上好日子,容府家大业大,与薛家是陵州城并列的首富,吃喝不愁。

可孟云意说的不单单是这个意思。

容疏怔愣片刻,随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后日便是我的回门日,你须得陪我一同回去。”孟云意直接道,她不想问容疏到底去做了什么,一切慢慢来便好。

窗外小鸟儿叽叽喳喳,孟云意褪去外衣越过容疏来到了床榻里边。

“你......”

孟云意将食指竖在了自己嘴边:“嘘,一大早便被你母亲派来的丫鬟叫起来,我现在好困。”

容疏缓缓道:“我昨夜有说我还没回来前不需要过去。”

孟云意嘟嘟囔囔,眼皮子已经在打架,“可是这样便是目无尊长......”

......

一觉醒来,身边的容疏已经不知去了哪儿,孟云意唇角微微扬起,他还是这样,遇到这样的事便害羞腼腆。

阿喜端了盆水进来,声音变得轻快了不少。

“发生了何事?你如此高兴?”

孟云意看着阿喜,只见她蹦蹦跳跳来到了自己身边。

“少夫人!你是不知主母院里的那丫鬟画念,她脸上泛起了许多红疹!如今哭闹着请主母为她做主呢!”

“哦?”孟云意心里得意,看来是加入药膏中的小料发作了。

“您睡着的时候主母带着画念来了明德堂,说什么都要找您出来给个说法!”

“只是......”

孟云意抬眸看向阿喜,“只是什么?”

“少爷竟然知晓这一切!将主母挡了回去,还表明今后别再让别人来这明德堂,早上也不要再来唤你过去问安!”

看着阿喜如此开心的模样,孟云意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过想到什么似的,她又没了笑意。

容疏这样是她预料到的,前世便是如此,直到她回孟府前都没人去繁霜阁打扰。

好像她与容疏说什么,他都会放在心上。

不过,容疏知道这府上发生的事,不就是安插了人手在明德堂吗?

孟云意暗里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少夫人,您是在药膏中添了什么东西?画念才会如此吗?”

孟云意点了点头,她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也是在告诉阿喜,无论什么人欺负她们,都将付出代价。

“这红疹,不会有别的大夫看出什么端倪,不过会延续七日便消失。女子视容貌为重,在这样的后宅,我只能做出这种来弥补你这一巴掌。”

她说的这些,以及做的报复,就是给阿喜信任自己的理由。

阿喜眼眶红红,喉间有些涩,只道:“多谢少夫人。”

“咚咚咚!”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孟云意往外看去,换了身长衫的容疏站在外面。

“该用午膳了。”

孟云意点了点头便下榻梳洗起来。

她撑着手臂看向已经入座等着的容疏和忙着将饭菜端上桌的莫凡。

“明德堂只有我们四个吗?莫凡?”

莫凡听了这话一个趔趄,缓缓看向容疏,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已经知晓实情,如实说便是。”容疏端起杯盏喝了口水道。

孟云意带好钗环还未等莫凡开口便跑过去问他:“这是你掐手指看出来的?”

莫凡摆了摆手,笑着道:“少夫人,如此简单的事,我们少爷一眼便能看出来,何须掐手指。”

容疏抬眸看向孟云意,带着视死如归的眼神承认:“我是让人守在明德堂,不过是很早便开始的。”

“容府不似外人看着那样简单,这府上的人你只能信我。”

孟云意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这偌大容府,别说主母不喜欢自己,就连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将容氏信物给了自己,谁能知道她不是因为容氏兴衰而盘算着呢?

她只能信容疏,或许是前世他为自己报了仇,又或许是什么原因。

她在容府心里下意识便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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