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意听他说要一同去中州时,是十分开心的。
容疏也不像先前那般遮遮掩掩,而是直接与她说了这番去中州的计划。
要先与薛家人商量一番,再准备包裹准备马车,若薛家有意,或许会跟着些人一同去。前往薛家商量时孟云意没跟着去,而是拉着阿喜去备了些路上用的东西。
长这么大都没出去看看的两人异常兴奋,尤其是阿喜。
“少夫人,多谢您的信任,让我留在您身边,我这算是开阔眼界了。”
孟云意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中州一趟不比在陵州城。
那是真正的权力中心处。
离陵州城不远,但她曾每日看孟父往返入朝觐见。
那是一个既让人向往,又让人害怕的地方。
“阿喜,待到那时一定要好好跟在我们身边,此次一去不仅是去办事,这关乎着今后陵州城的命运。”
孟云意不敢说什么大话,不仅仅是那一城百姓的生死,若在陵州城的官员商人被清算,大概率会落入他人之手。
届时的陵州城将会变成他人的奴隶。
孟云意想起前世那般惨象,虽不知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但那夜之后,陵州城大概率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阿喜重重点头。
两人来到一处卖点心的地方,本想着拿些府上的便罢,但容疏却叫她上街看看。
孟云意确实有些吃不惯容府的膳食,除了在明德堂开的小灶外。
“掌柜的,你们这儿可有海棠花糕?”孟云意开口询问。
话音刚落,便看见那前方的人影。
孙府小姐孙若月,也是她最最亲密的朋友。
孟云意有些愣住了,前世孙若月与自己曾经喜欢过的表哥勾结。
这门亲事本应是她与容疏,可她却苦苦哀求自己,不愿嫁容疏,已有了心悦之人。
只是这心悦之人她到死时才明白是谁。
孟云意本应是恨她的。
可当容疏打上门来,站在娘家表哥身边的孙若月却突然反水。
拿着发上珠钗刺入他腰间。
美人满脸的绝望,只是那眼眸忽地清澈明亮些许。
“你要害云儿,我自是想推她脱离你设下的局!”
孟云意闭了闭眼,前世的自己太过愚蠢,竟相信了表哥的话,跟他一起回到孟家,导致容氏一族不能得到营救,也导致孙若月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无法回头。
再睁开眼时,孙若月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她将那老板递过来的海棠花糕放在了孟云意手中。
“云儿,许久不见了。你成婚那日我母亲把我锁在了屋内。要多谢你替我解忧,嫁给了容疏,我父亲母亲……你知道的,他们一向不喜欢风水师一族。”孙若月略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孟云意大大方方将东西接了过来,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道:“正常,那你便要擦亮眼睛,寻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成婚。”
孙若月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凑近孟云意问她:“你与容疏……”
“我与他很是恩爱,他待我极好。月儿,或许这便是缘分。”
孟云意看孙若月面上的表情,从惊愕变为开心。
果然,她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孙若月。
“我就知道,你先前说的喜欢沈惑只是没遇到真正的好儿郎!云儿,我真替你开心。”
“表哥他……面上装的纯良,可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若伯父伯母提出要替你相看好儿郎时,首先排除的就是他!”孟云意提醒她道。
若是这样呢?若是能阻止他们二人走至一处,也能证明自己与容疏过得好,孙若月是否就不会因为自己陷入险境?
“好!”
孙若月答应的声音刚落下,门外边传来了一阵温和的询问声。
“排除谁?表妹,我外出游历一趟回来便看到你已经成婚。可姨母偏偏不让我来找你……”
孟云意往后退了一步,将孙若月挡在了自己身后。
“表哥,你外出游历怎得如此快便回来了?”
孟云意眸若冰霜,现在看见这人渣,更不愿多说半分。只是为的不暴露自己,不得不假意寒暄一番。
“云儿表妹,难不成你不知我是因何回来的吗?明明相爱的是我们啊……”
“住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言侮辱容公子的夫人,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孙若月蹙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沈惑。
都说沈惑与容疏在陵州城是大多女子都想嫁的儿郎,两人都有着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的真君子之称。可孟云意今日看来,这沈惑更像是一地痞流氓,说出来的话油腻的很。
纵使他长着一张不错的脸,可跟容疏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月,我们走吧。”孟云意拉着孙若月离开了糕点铺子,与这样的人纠缠再多,也无非是恶心到自己罢了。
“表妹……你今日怎的如此冷漠?你忘了幼时是谁跟在我身后像小尾巴似的?”
孟云意回头一看,已经有人围了上来专门看笑话了,可这厮嘴上还喋喋不休。
“沈惑,我如今已嫁与容疏,从前的事你便当我童言无忌。且今时不同往日,你还是休要再拿从前的事来闹笑话了。”
话音刚落,孟云意便听见阿喜在自己身边惊叹一声。
跟随着那视线往前看,容疏就正站在那糕点铺外,旁边还有着一位仙气飘飘的男子,拿着把折扇不停的扇阿扇的。
“容疏!”
只见那男子在容疏耳边说了些什么,原本温柔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冷意。
孟云意愣了下,想往他怀中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孙若月走上前来行礼:“见过容公子,见过薛公子。小女不多打扰先离开了。”
孟云意想要挽留,却见孙若月朝自己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修罗场啊修罗场!谁人不知这孟家庶女孟云意喜欢的是自家表哥,这场面……竟被自己的夫君亲自捉到两人会面,也不知是否会打起来。”
路人窃窃私语道,虽声音极小,但孟云意也意识到,方才容疏那表情。
是对沈惑的敌视。
只是她印象中容疏不是这样小气的人,还是有什么原因的。
孟云意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薛家公子身上。
她从未见过此人,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这是第一次见。
如此仙气、儒雅,若她见过必定会有印象。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不知跟容疏说了些什么,这中间气氛便凝固住了。
“沈惑见过容公子,路过此处,偶遇表妹来买糕点便叙叙旧,容公子……不会在意的吧?”
什么叙旧?谁要跟他叙旧?
孟云意气得牙痒痒,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这沈惑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跟容疏表达自己的真心啊!
忠贞不渝,只爱他的一颗心……
“我已经买好了,夫君,不若我们便先回府吧?”
孟云意扯了扯容疏的衣角。
见他不为所动,又将自己手中的一大袋糕点往前递了递。
“我拿不动,太重了。你拿着我们一同回府吧?”
容疏:“……”
阿喜默默将那袋糕点拿到了自己手上,时时刻刻关注着两人的表情。
“容疏!”
路人满脸狐疑看向这边,或许他们此刻心中正想,这孟家庶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在孟云意将要绷不住的时候,容疏若有似无叹了声气。
“走吧,回府。”
孟云意终于如释重负,挽上了他的小臂,临走时还瞪了那薛家公子一眼。
……
在得知要与那薛家公子同行时,孟云意是有些不愿的。
那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容疏第一次在外摆脸子。
“薛谏安是薛老爷的幼子,与我同龄,此次他与我们一同前往中州,也是代表了薛家。”
孟云意托着脸看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容疏似乎言语上客气了些,表情也恢复从前那般了。
“容疏,你是否还在生气?”
“……没有”
孟云意有些抬了抬眸子,故意又问:“真的吗?我与表哥今日相见,只是偶然而已呀!”
“那薛谏安与你说了句什么?你怎么看起来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容疏抿了抿嘴唇,又道:“没有。”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午时。”
孟云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打开屋门去了那沐浴的地方。
只是这次再去有些不同,明明与上次一样夜深,那条小路却多了一排灯笼。
就挂在路边,亮闪闪的,照明了这条小路。
前来倒热水侍奉的阿喜捂嘴笑了起来。
“少夫人,这是少爷亲自去黑市采买来的,不会灭的灯笼。”
“有这么神奇吗?”孟云意闭上了双眼,问她。
“当然!黑市的东西珍贵万分!想必这排灯笼就抵得上少夫人那些嫁妆了……”
孟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看着阿喜洒进来的花瓣,想起什么似的竟红了脸。
她回到屋中时,容疏已经不在了,听阿喜说,明德堂又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那间屋子有何用?”
“离主屋远了些,是少爷用来沐浴的地方。”
孟云意了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吩咐阿喜早些休息后便躺在了榻上。
只是过了很长时间,容疏依旧没回来。
她披了一件嫩黄色披风,提着灯笼找到了明德堂内的书房。
里面隐隐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在这偌大的院子中声音更清晰了些。
“你不是说娶谁都一样吗?我们风水一族这样隐秘的事,她就能知晓了?”
孟云意听见容疏声音响起。
“你在这陵州城多年,想必也知道孟云意在孟府有多么艰苦,她来到这儿,孤身一人,必不会随意说出我的计划。况且……”
后面没听太清,孟云意又往前凑了凑。
“你!秋池!女子大多心如海底针,你如何能看透她?莫要被这女子可怜的外表所迷惑!”
“你忘了?我不止是凭感觉信任她。”
孟云意唇角微勾,理了理衣襟,站在那门外叩响了书房的门。
交谈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她看到了白日里那位薛家公子。
薛谏安气恼般瞪了她一眼,踏着大步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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