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孟云意就站在那府门口,成婚那天没能亲自送她,这回门日结束,文惜娘站在那府门前,没有一丝想要跟她走的念头。
容疏握紧了些她的手,朝文惜娘拜别后便拉着人上了马车。
孟云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昨日容疏好像说了,回门礼是聘礼的两倍之多......
“母亲不跟我走,那回门礼......”
只见容疏笑了声,随即便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回门礼是应当的礼数,你不必介怀,就算给了那么多,我的私产还是够你富余一生。”
孟云意扭过头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傻,孟府对她来说,早已经不是一个能够避风的港湾。
“走吧,带你去郊外走一趟。”
孟云意听到这话,忽然想起自己曾吩咐给那明月楼饵伯的任务。
收集消息要放在郊外破庙。
她没再犹豫,跟着一同上了马车,缓缓往郊外行驶去。
那破庙果然荒废了许久,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只是那庙中仍有供奉着的神明。
孟云意吩咐阿喜在外放风,跟着容疏去到了那破庙后面。
“你又重新吩咐了一遍?我只说了这破庙,并未说具体位置,你怎拉着我来到了此处。”
“嘘!”
容疏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别再说话。
那角落处老鼠发出“吱吱”响声,明明有人藏在那草垛后,却久久没有现身。
“出来吧。”
孟云意跟随容疏的眼神看着那草垛,直到那人起身,径直走了出来。
是萧稹。
这次来的不是饵伯,而是那消失多年的皇子。
“这是你要的消息。”萧稹伸出手,一卷木简正要递给孟云意。
“等等。”
孟云意看了眼突然出声的容疏,只见他上前一步,将那萧稹的手拽了出来。
片刻,一根极细的银针从他那袖口掉落。
容疏拍了拍手,示意孟云意将木简接过来。
“容疏,你!”
萧稹很是气恼,看着那根掉落的银针,又气冲冲的瞪了眼孟云意。
“这是何物?”
容疏就那样静静看着萧稹,良久他轻笑出声:“你们不是答应我夫人每三日送一次消息?这暗中意欲行刺......不好吧?”
萧稹恼了,收回木简重重的往孟云意脚边一扔。
似是赌气一般。
“容疏!你不是说你会帮我?如今你娶了这位女子,倒把明月楼交给她了?你不是说与她有什么一年之约吗?”
孟云意抬眸饶有兴趣看着这两位。
多年前皇子失踪,皇室派了不少人寻找,可偏偏漏掉了这明月楼?、
任谁也是不信的。
既然这二位是合作关系,拉她进来做什么?
孟云意很是好奇,蹲下身子将那木简捡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容疏。
“是啊,容公子不是说要与我一年之约吗?”
容疏沉默片刻,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瓷瓶,扔给了萧稹。
“这是蛛缠丝的一部分解药,三日后遍不必来这儿了。直接叫信任的小厮送去容府便可。”
一路上,孟云意时不时看着容疏,迫切想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就连阿喜见到这二人,都一脸懵。
直到回了容府,容疏才开了口。
“若是你想知道些什么,便跟着我来书房吧。”
孟云意点了点头,直接叫阿喜回去准备了洗漱的热水。
恰逢午饭前,孟云意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只是那人自从进了书房便没再说话。
或许他现在正组织语言,拿着书简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容疏,若是你不说,我便要去用午膳了,那木简我还没看呢,吃过午饭我要研究一下。”
孟云意对那些消息很是感兴趣,重活一世自然是要掌握这陵州城的一些动向才不算白死。
“等等。”
容疏抬起眸子,叫住了她。
孟云意回过头,淡紫色的衣裙跟着她的动作荡起一个圈。
她快步走至那书案旁,托着自己脸颊问道:“何事?”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至他鼻间,惹得容疏竟红了几分脸。
“我原先是不愿将你拉扯进来,所以才说有那一年之约,可现在似乎晚了。”
“什么晚了?”孟云意故意问他,已经成婚了,再想在一年之后将她撇清是件很难得事,而孟云意也没曾想要离开他。
只是见他这般,不禁生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秋池,你说的晚了,是已经爱上我了吗?”孟云意朝他眨了眨眼。
容疏怔愣住了,片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想到自己这般,身子如同被点击,他忽地站起了身。
磕磕绊绊道:“晚了是因为那些事将会提前,我近日时刻观察着薛家,这场婚约可能会为你带来灾难。”
孟云意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身,感觉到他身子僵硬住后,忍不住在其身后勾起了嘴角。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如今嫁你为妻,自是要替你分担,我不怕有灾难,只想与你好好生活。”
容疏回过了身,盯了她好些时候。
“我们去用午膳。”
孟云意重重点了点头,抬头朝他一笑,又快速跑开。
容疏缓缓将双手卡在了自己腰间,感受着方才孟云意的环抱。
......
“公子,该用午膳了。”
直到莫凡亲自来这书房门前叫人,容疏才敛了下衣角,跟着莫凡去了明德堂院子。
孟云意用过午膳后便打开了那木简看了起来,一旁的容疏则听莫凡汇报着薛家近况。
薛老爷如今瘫痪在床,日日都朝自家夫人喊着要见容疏。
薛家局势,他已经改过一次,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再救回这风水局。
孟云意虽看着木简,心已经飘到了容疏那里。
他曾说过,解决完薛家事便将明月楼的前因后果告知自己,可自己现在也是猜了个差不多。
“不若亲自去一趟中州,既然薛家与容家风水连于一处,亲自去弄明白圣上的意思,或许能给薛家一些喘息机会。”
孟云意用手撑着头,看着蹙起眉头的容疏直截了当道。
现在的大靖王朝虽信奉风水,可朝中不免有一些不信这些的人。
就比如陵州城的孙孟两家。
除此之外,别的州郡想必还有一些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朝中皇子......是否参与其中。
看现如今的薛家,想必是已经有皇子站了队。
“少夫人!这......若是老夫人和主母知晓定会......”
孟云意看了眼提醒自己的阿喜,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容疏身上。
“十年前的容家或许可以行此路子,只因祖父在朝中有一要职,只是从祖父过世后,圣上便听从了旁的人,不允容家擅自踏入中州。”
容疏有些苦恼,若非如此,容家或许会更加兴盛,虽然他知道这是一种保护。
可这风水一事并非长久,也可能瞬息间,容家从受人尊崇的风水师一族变为了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你不试试如何能知晓?”
孟云意默默开口,就如同人喜欢一件物品又或是美食,可能今日喜欢,明日便厌弃。
若不能问清当今圣上是何意思,容薛迟早会被淘汰。
而这最终的结局便是被中州的人清算。
就像前世那样,尸骨遍地。
容疏看了眼孟云意,这几日来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很是吃惊。
他不明白,明明是孟家的姑娘,怎得嫁过来就变了阵营,还主动要住进自己的院子。
甚至......处处为自己说话、做事。
实在是不得不让他往那反面想。
容疏知晓,这陵州城的女子大多都仰慕自己。
可像孟云意这样的却没有几个。
“我须得先向祖母请示,再做打算。”
孟云意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管他去跟谁请示,只要......
一整个下午,孟云意百般聊赖,自从容疏听了那番话离开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件事。
就连那木简中的内容也乏味了些。
直到夜深,孟云意沐浴过后躺在了床榻上,心中想着前世此时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可越想,便越回忆起自己住在繁霜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傲气什么呀!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亏了!亏了!
想着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孟云意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紧紧盯着那门。
下一秒,门被打了开来,容疏看了眼在床榻上露出一双眼睛的孟云意,愣了下,问她:“你还没睡?”
孟云意坐起身来,点了点头,“今日去跟祖母说的如何?是否同意你去?”
“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放心,如今我父亲不在,一些事情问过祖母后,祖母也是赞同我。”
“是因为你的能力吧?”
孟云意知晓,这风水师也是要看能力的。
容疏父亲曾是陵州城最有名的风水师,只是早在先前便离开了陵州城,出门在外。
这重担便落在了容疏身上。
他不负众望,在许多人眼里,慢慢替自己的父亲担起了容家。
容疏第一次卸下防备,轻笑问她:“在你眼里,我的能力如何?”
孟云意点了点头,“自然是极好的,虽然我不懂,但我明白,跟着你能有好日子过。”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说这些是否有些太过羞耻?
只见容疏竟笑出了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孟云意面前这样笑。
起码在孟云意记忆里,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容疏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有时候面上带笑,可心里却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深沉得很。
良久,容疏停了笑声,郑重问她:“跟我去中州,可好?”
孟云意想都没想,回他:“好。”
天知道她担心了这么久的事终于实现了。
自己的锦鲤体质也是能派上用场,若容疏一人去中州,恐又会发生那样的事。
前世,那已经是孟家被清算之前了,容疏一人赴中州,回来后这陵州城便如同不复存在般。
现今提前去往中州,结局应当会有些不一样吧?
容疏有些讶异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又道:“可能会吃许多苦头,你不怕吗?”
孟云意张开了双臂,慢慢靠近他,直至能够将他环住。
她将下巴放在了容疏的肩膀处,开口道:“我说了,跟你一起,我便什么都不怕。”
话音落,孟云意往后退了几分,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容疏猛地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
孟云意狡黠一笑,躺回了床榻里处,盖上被子不再理会他。
而这一连串动作在容疏眼里,还以为是孟云意羞了。
也是,女子主动总是会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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