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出手了!为了不被瞬间抹杀,祂不得不提前暴露,斩出了这抗衡天罚的一剑!
就在祁肆越的寂灭剑意与天道雷罚僵持不下,逸散的毁灭性能量即将彻底摧毁这片山林乃至下方村落之际——
一道磅礴浩瀚、精纯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如同黑夜中升起的绿色朝阳,骤然在远离破庙的另一座山巅爆发开来!
是商玉衡!
他不知何时已立于那座山巅,手中的枯木手杖已化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他周身燃烧起的、如同实质的翠绿色生命火焰!
那火焰并非灼热,而是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滋养之力,但在此时,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悲壮与决绝!
“天道在上!”
商玉衡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竟暂时压过了规则的嘶鸣,“老朽商玉衡,第九世‘不死药’在此!愿以毕生修为与药灵本源,平息天怒,弥补此地规则扰动!
请天道……移刑!”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生命火焰轰然暴涨,化作一道粗壮无比的翠绿色光柱,主动撞向那漫天游弋的金色雷网之一部分!
他在主动吸引天罚!以自身神药第九世积累的、堪称世间最磅礴的生命本源为诱饵,为祁肆越,也为下方的村落,争取一线生机!
“爷爷——!!!”结界内的商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疯狂地捶打着结界光壁,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终于明白爷爷所说的“是债,总要还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偿还或许因祁肆越存在而引来的天罚,去了解与这方天地、与天道之间的因果!
天道雷网似乎真的被那精纯无比、对天地规则大有裨益的神药本源所吸引,一部分雷光立刻调转方向,如同贪婪的巨蟒,瞬间将商玉衡连同他爆发出的生命光柱吞没!
“不——!”商玉绝望地嘶吼。
在那被雷光吞没的最后一刻,商玉衡回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向了破庙方向,也仿佛看向了商玉所在的位置,脸上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复杂的笑容,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便彻底消失在无尽的金色雷海之中。
商玉衡的献祭,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引起了剧烈的变化。
大部分天道雷罚被吸引过去,轰击在商玉衡所在的山巅,那翠绿色的生命光柱在雷海中顽强闪耀、抵抗、最终不断湮灭。
而轰向破庙的金色光柱,威力骤减!
压力一轻,祁肆越那道已然黯淡的寂灭剑意猛地爆发最后的力量,将残余的金色光柱彻底斩碎!
然而,祂的隐匿,也至此彻底破功!
“找到你了!渎神者!祁!肆!越!”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念,如同天道本身发声,瞬间锁定破庙!这一次,不再是范围扫描,而是精准的、如同烙印般的锁定!
更多的、更加凝练恐怖的金色雷霆在云层中汇聚,酝酿着下一波,必然是毁灭性的一击!
破庙内,阴影剧烈翻腾。祁肆越那由光晕勾勒的身影,前所未有地清晰凝聚出来,墨发狂舞,虽然依旧模糊,但那双眼眸中的冰漠,已化为实质的、足以冻裂星辰的杀意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祂看了一眼商玉衡消失的方向,那冰冷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波动,随即消失。
然后,祂抬首,望天。
祂知道,退无可退。
下一击,要么湮灭,要么……便只能提前动用那玉石俱焚、连祂自己都无把握的后手。
而也就在这一刻,因爷爷献祭而心神俱碎、悲痛欲绝的商玉,体内那被层层封印的、属于第一世神药的本源,因极致的情绪冲击与外界毁灭性能量的刺激,骤然松动了一丝!
一缕极其微弱、却本质高华到令天地失色的纯净生机,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自她心口悄然溢出。
这缕生机,太微弱,并未引起正全力锁定祁肆越的天道注意。
但却清晰地,如同暗夜中的萤火,映入了正准备拼死一搏的祁肆越那冰冷的感知中。
那缕自商玉心口溢出的、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纯净生机,如同冰原上骤然绽放的一朵温暖昙花,清晰地映入了祁肆越那已被天道杀意和自身疯狂充斥的感知中。
在这一刹那,祂那绝对理性的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推演出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
路径一:吞噬。
趁其微弱,强行汲取这缕意外松动的神药本源。
以此本源为引,或可瞬间点燃残魂,爆发出远超此刻状态的力量,有望在下一波天罚中撕开一道缝隙,搏得一线渺茫生机。
代价:目标个体(商玉)必然本源枯竭,瞬间湮灭。
路径二:……未知。
无视这缕生机,按原定(风险极高的)后手方案硬抗天罚,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且这缕生机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量,可能干扰后手施展。
逻辑清晰,利弊分明。
路径一是最优解,符合祂一直以来视商玉为“资源”、“器物”的认知模型。
牺牲一件即将在天罚中大概率毁灭的器物,换取自身一丝存续的可能,这本该是无需犹豫的选择。
然而——
那“药”脸上纵横的泪水、那撕心裂肺却依旧望向破庙方向的绝望眼神、那往日里絮絮叨叨的琐碎分享、那挡在神像前的固执身影、那一声声带着敬畏与莫名亲近的“祁肆越大人”……无数个被祂标记为【低优先级观察项】、【无意义信息交互】的画面、声音、意念碎片,在这一瞬间,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那绝对理性的堤坝!
【无用情感!干扰判断!】祂的意志核心发出尖锐的警报,试图清除这些“噪音”。
但,清除失败。
一种从未有过的、完全陌生的、剧烈冲突的意念,如同顽强的藤蔓,缠绕上了祂的决策核心。
那并非计算,并非权衡,而是一种……源自更深处的、连祂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不愿”!
不愿见她湮灭。
不愿那缕微弱的温暖彻底消失。
不愿……只剩下永恒的、冰冷的死寂。
这“不愿”是如此强烈,如此违背祂存在的根本逻辑,却硬生生地让那驱动“吞噬”的指令,僵滞在了生成的边缘!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挣扎与僵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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