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游医(22)

秦陈和苏叶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很快就撬开了黑衣人的嘴——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后者压根没有什么职业操守。

肯定没有受过专业的训教。

说起来这事要猜其实也不难,与秦家唯一能算得上有恩怨牵扯的,只有三皇子那边。

而事实也不出秦陈所料。

黑衣人就是三皇子的人。

但他大半夜摸到这里,却并非听从三皇子的旨意而为之。

理由,听着有些魔幻。

他说自己是来找解药的。

从对方口中所透露出的信息,犹如一个接着一个的重磅炸弹,将秦陈两人炸得晕晕乎乎。

据黑衣人所说,一年前离奇暴毙的太子,正是服下了秦母给的毒药,才会死得那样突然。

他还说,害死太子的毒药,是当年三皇子的部下派人来秦母这里,以重金购买的。

而求秦母出售“毒药”的代价,不仅仅是银子。

她还要求购买者必须当面服下她另外给的一种毒药,这种药会致使中毒者体质变弱,若不得缓解,发作时更是胸口剧痛,难以呼吸。

所以,购买者每月都要定期来领一次缓解药。

另外,一旦购买者泄露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她就会立刻断掉解药的供给。

黑衣人自称,他就是当年那个被派来买毒药、并且被迫服下剧毒的人。

说完这些,也不等秦陈两人反应。他便目露哀求,带动瘸腿木椅激动往前磨蹭,椅子腿蹭在地上,发出“嘎啦——”的声音。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给我解药,给我解药……求你们了!”

一听他说到毒药,秦陈先是茫然,秦母什么时候还背着他们学会制毒了??

她唯一的乐趣,不就是在秦父给原主做糖丸吃时,一边数落相公太娇惯女儿,一边默默摸走两颗糖丸塞进嘴里,还建议秦父做点儿酸口味的糖丸吗?

从黑衣人口中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秦陈很快就联想到书房上锁抽屉里的《驭蛊要法》,还有傍晚急匆匆上门,口口声声说什么,“还想活命就跟我走”的姜外婆。

而且……

印象中,差不多也是一年前,秦家确实是小小地宽裕了一段时间。

可惜不管是原主还是秦陈,都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只当是他们卖药丸赚的钱——秦父经常会搓一些养生药丸拿去卖。

而且黑衣人又说是“重金购买”。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些钱都去哪里了呢?

秦陈皱眉沉思,试图在一年前的记忆中找出相关的蛛丝马迹,可不论她怎么回忆,都不觉得秦母有过半点异常。

思考之际,苏叶眼神狐疑地看着黑衣人,拉着她,忌惮地后退了两步。

她低声问:“小陈,你相信他说的吗?”

秦陈一愣,不明白她的意图,干脆摇摇头:“我不信。”

——她是真的不愿意相信,印象中天真又温柔的秦母,会做这种事情。

但苏叶为什么会这么问?

秦陈疑惑看去,只见对方赞同地点点头,坚定道:“我也不信。”

“小陈,我们不管他。你爹娘那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私售毒药?何况还是买去下给…下给太子的毒药。”

谋害一国储君,不管是否知情,一旦查出来有所牵连,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秦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这一点倒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受限于时代思想的不同,她对皇权可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思考的纯粹是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以及是否合理。

经由苏叶一提醒,她更加确定:

秦母不可能卖什么毒药。

秦父和秦母都是聪明人,他们教导原主的,向来都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得道理为了一点身外之物,而将一家子人的生命放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上。

所以,要么黑衣人在说谎,要么就是这件事另有隐情。

是哪种呢?

望着黑衣人,秦陈露出思索的眼神。苏叶站在她身边,厌恶地看着对方:

“小陈,你不必将这贼人的话放在心上。”

“此人满口胡言,凭空捏造出莫须有的事实为自己开脱,不惜污蔑你爹娘,实在是可恨至极!”

“我看,我们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还是等明日一早,直接将他送到官府去接受惩处吧!”

黑衣人瞪大眼睛:“不是,我怎么就污蔑他们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距离上一次拿缓解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两日,他这两天时不时就心口作痛,仿佛有只虫子在啃食他的骨肉,这还能作得了假吗?

他觉得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的真是不可理喻。

事实都摆在他们面前了,居然死不承认。

苏叶也觉得黑衣人真是不可理喻。

她可怜的徒弟,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至亲,虽说平日里总是和声和气,对谁都笑眯眯的,但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这贼人胡言乱语不说,还污蔑小陈已逝的父母,苏叶代入一下自己,再看沉默不语的秦陈,便怎么看怎么心疼。

秦陈正在考虑,要不等会儿去秦父秦母房间找找。

身旁,苏叶突然上前一步,难得露出怒容,冷眼指着黑衣人的鼻子骂道:

“我还当你是可救之徒,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事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

“小陈,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走。”

说完,她就拉着秦陈走出柴房,关上门,小声道:“明日我们早些起来将他送官,以免被三皇子派人接应。。”

猝不及防就被拉出来的秦陈一听,立刻夸她真是聪明机智。

苏叶害羞一笑。

柴房内,门一关上,视线便黑了下来,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纸窗洒在几根圆木上,隐隐能看见缝隙处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游动。

黑衣人惊慌道:“喂,你们,你们别走啊!”

“不是说给我解药吗?喂!你们还在吗?回来!我还知道很多事!真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死缠烂打,不知悔改!”

苏叶一听,立刻厌恶地皱起眉。秦陈摇摇头,无奈道:“算了,师父,别生气。”

“嗯,我不生气。”苏叶点点头。

秦陈被她拉着到了卧房门口,苏叶开门将她推进去,摸了摸她的发顶:“好了,你也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贼人不过是负隅顽抗,走投无路便胡乱找借口糊弄你罢了。这样的事,我在宫中见得多了。”

“早些去歇息吧。”

秦陈:“……”怪不得你这么淡定,原来是身经百战。

秦陈乖巧挥爪:“师父晚安。”

苏叶放心地走了。

秦陈爬上床,从脚底靠墙的褥子下面摸出两本书。

书皮上面没有字,颜色陈旧泛黄,正是她从秦父书桌上了锁的抽屉内找到的那两本。

锁已经被她拆了,为免被苏叶看到,她就将这两本书拿到了自己房间放着。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蛊术什么的多少还是很忌讳——虽然秦陈自己不太相信它有什么效果。

这两本书,她原本是准备当睡前读物的,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看。

秦陈翻开那本《蛊虫之育成之术》。

看了差不多一小半,秦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觉得自己真是意志不坚定。

虽然更多的是出于好奇——

可她刚刚居然真的试图在这里面找到那种需要每月吃一次缓解药的蛊!

秦陈晃了晃脑袋。

肯定是太困了。

外面,从柴房方向时不时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不知何时停了。

估计苏叶也睡了。秦陈起身,披上斗篷,悄无声息来到秦父秦母的房间。

秦家人的活动时间主要聚集在厨房、书房以及前院、医馆。这里连原主都很少来。

黑衣人闯入时,秦陈就注意到,他的目的极为明确,就是冲着秦父秦母的卧房去的,没有半点犹豫。

正常人就算早有打算自己要去哪里找“解药”,进了陌生的地方,怎么都得先犹豫一下。

可他却直接选中了秦父秦母的房间。

秦陈刚来的那两天,找自己的卧房门,都要先思考一下呢。

如果不是对环境极为熟悉,黑衣人不可能做到那样毫不犹豫……这也是她对对方的说辞尚存一丝相信的原因。

近两周的尘封,卧房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一串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屏风后,应该是黑衣人留下的。

之前出于尊重,她没有来过这里。

但现在看来,她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关于秦父秦母的……

嗯?那是什么?

花鸟屏风后,靠墙的深褐色置物架上放着好几个花瓶,秦陈一眼就看出它们的不同。

——那些“花瓶”,瓶口是封着的。

为什么原主以前从未注意过它们?

秦陈摇摇头,走近过去,在不确定是什么之前,没有选择动那些花瓶。

她左右看了看,踮脚从置物架上拿下一本书。

这书和她床脚下的书一样,封面没有字,想必也是秦母的,说不定里面有……

秦陈动作一顿,维持着翻开书的姿势,愣在原地。

只见泛黄的书页上,赫然夹着一张对叠起来的——

崭新的银票。

好耶,我赶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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