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走出的是江心遥,她步履极快,面上带着幕离看不出她的神色,就见她疾步就进了马车,而她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秋雪,秋雪见江心遥进了马车,忙也进了马车,须臾,景远就驾着马车就朝着王府的方向驶去。
许清月望着远去的马车,渐渐消失于黑夜之中。她跃下树,站于青石板上。良久,许清月抬眸瞧了一眼匾额上的“西苑”两个字,此时的大门朱门紧闭,半晌她才跟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许清月回到自己的房中,正巧这几日小梅小竹有些风寒,许清月叫她们晚上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去了,一番洗漱后,许清月终于躺在了床榻上,她的脑中尚浮现起江心遥从“西苑”出来时的怒气冲冲,当时那么晚了,她是见了谁?
下一刻,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许清月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翌日一早,她就早早起来,用过早膳,就去了碧烟阁,毫不意外,许清月又被拒在了门外。许清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亥时,许清月就藏在荒废的宅院暗处,过了没多久,就见江心遥带着秋雪走了出来,许清月唇角微扬,望着她们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就这么跟踪了几日,许清月发现她们这几日都去了西苑。这一日,她听闻江心遥去赴宴回来,几杯下肚,有些醉意就被侯府派人送了回来。
亥时一过,许清月就走出了屋子,一个时辰后,她在西苑府邸前站定,抬手叩门,须臾,朱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一个婆子在见到来人时,须臾,她的脸上堆起一抹谄媚,上前行礼后道:“郡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门开的大一些。
来人带着幕离,她轻轻点了点头,踏了进去。
婆子见来人进门后,将门掩上时,她探出头向外瞧着,见门口有一辆马车,却不见平日与郡主一起来的秋雪,她心中虽有些狐疑,这个念头一起,又随即想起昨日郡主便是一人来这宅子里,并未带上秋雪,婆子的心中便放下心来。
婆子正是这院子里的桂嬷嬷,这两日是桂嬷嬷当值,先前的冯嬷嬷这两日感染风寒,身子不爽利,遂在屋子里,不曾当差。
桂嬷嬷领着来人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一处假山时,她就站定,“郡主,老奴今日还在这里守着,您进去吧。”
许清月提着桂嬷嬷给的灯笼朝着小道里面走去,借着微弱的烛火,她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假山一丈高,越往里走,许清月觉着有些冷,缝隙的风吹过,带着微凉的寒意,直沁入肌肤。
待走了约一刻钟后,许清月穿过一个假山,回头瞧时,没有再见到桂嬷嬷时,许清月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走了几步,发现前方小道竟然没有了,尽头的是假山。
许清月停住了脚步。
她举着灯笼打着四周,这里面黑黢黢的,竟一点亮光也没有,许清月四处摸了摸假山,却并未发现端倪,可为何她那天却瞧见江心遥正是从这假山里出来的。
不对,不对,这假山定然有暗道。许清月思及此一路摸寻着,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她在假山的一处隐蔽凹槽中,摸到了一个小石狮子,随即一转,只听耳边有轰隆声响起,只见方才挡住的假山豁然开了一道口子,许清月举起灯笼仔细瞧着,见是道石门,那石门缓缓开了容纳一人的位置后,许清月提起裙裾,疾步走了进去。
待许清月走了进去后,石门又慢慢合上了,许清月小心地下了台阶,这是一道长长的台梯,许清月借着手中的灯笼,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才豁然开朗。
许清月望着两边空荡荡的牢房,她的眉心微蹙,这牢房里面的刑具不计其数,可面却没有一人,许清月就这么走了约莫一刻钟,忽然身旁一道有些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郡主,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徐蕴,以后也莫要来了……”
许清月闻言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循着声音望去,待瞧见身旁的牢房中竟有一男子端坐于床榻前,其实也不算是床榻,不过是用几块木板搭起来而已,牢房虽有些昏暗,但是里面却干净整洁。
男子见眼前的人并未回答,只是提着灯静静地打量着,男子本就低着的头便倏地抬起头来冷冷道:“怎么?郡主今日又想干什么?”可眼前的女子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能感觉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着,让他觉着眼前的女子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许清月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在他抬眼头来时,她虽然隔着幕离,却瞧得十分清晰,面前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阿兄……
许清月瞧着男子的手上脚上皆有铁链,身上的白色衣袍尚还有斑驳的血迹,她颤抖着上前,翕动着唇,轻声喊道:“阿兄……阿兄……是你吗?”
男子闻言,浑身一震,他起身朝着牢房门口走去,因走的太急,他摔倒在地,许清月瞧着着一幕,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颤声道:“阿兄……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她手上的灯笼早已掉落在地,幕离也被她掀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
男子就是许桉然,他在瞧见这张熟悉的面庞时,也顾不上身上的疼,艰难地起身,疾步走到牢房前,一把就握住了许清月的手,颤声问道:“月儿……你怎么在这里?”
“阿兄,是江心遥把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的吗?她怎么敢!”许清月的心中怒火中烧,此刻她恨不得把江心遥千刀万剐!
她的阿兄也是她能伤害的?
“月儿,此事说来话长,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说罢,抬手将许清月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擦干。许清月的脑袋往他的手上蹭蹭,像小时候一样,许桉然瞧着许清月的眉眼,面上浮起温柔的笑,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的月儿。
他的月儿,瘦了许多,衣裳穿在身上宽大了些,眉眼却是长开了,笑起来的时候,越发像极了母亲。
许清月的目光触及面前的铁链,她收回了手,“阿兄,你退后些,我今日就救你出来……”
许桉然点点头,并依言后退了几步。
许清月抬手将头上的一支簪子取了下来,这簪子的另外一头十分细,她将这头细的簪子插进了锁眼里,不消片刻,锁应声而开。她喜笑颜开,忙将铁链拿掉,将门打开后,就直扑到许桉然的怀中。
许桉然见状,抿唇一笑,叹道:“月儿,你……”
谁知许清月紧紧地抱着许桉然,“阿兄,让我抱一会。”
许桉然闻言只是将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一路,也不知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半晌,许清月放开许桉然,将他的手链脚链皆拿掉后,轻轻地扶着他说道:“阿兄,我们走吧。”
许桉然轻轻点头。
许清月走出牢房后,照旧提着灯笼,戴好幕离,小心地扶着许桉然慢慢地走出牢房,走出牢房后,
许清月扶着许桉然走出来时,就见桂嬷嬷已倒在地上,她勾唇一笑,方才她在桂嬷嬷给她带路时,她将迷药下在了她身上,所以她进去了这么久,眼下药效正是发作的时候,许清月带着许桉然从桂嬷嬷身旁走过,她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朝着许桉然方向过来,许清月忙拉着许桉然躲过了这一箭,随即,她将许桉然挡在了身后。
“许月?你这是在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清月抬眸便瞧见离她一丈远的地方,江心遥正冷冷地望着他们,许清月冷冷说道:“郡主,你私自囚禁我阿兄于此,难道这上京城的人可知你的真正面目吗?”
江心遥丝毫不理会她的话,只是将目光死死盯着站在许清月身后之人,她面露凄楚,须臾,便又恢复如常,半晌又转头对着许清月淡淡说道:“阿兄?他是你阿兄?”
“不错!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许桉然将许清月挡在他身后,此刻的他虽还是有些虚弱,身姿在这时却挺拔,许清月想将他拉回去,却发现他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宛如儿时一样,护她周全。
江心遥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她大笑着说道:“许桉然,你怕不是被我关糊涂了吧?放你们离开?做梦!”
江心遥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许清月当初要救她,恐怕当初救她,也只是为了此刻。思及此,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半晌后,她才冷冷说道:“许清月,你将他留下,今日本郡主就放你一马,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们?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许清月从许桉然身后探出脑袋回道。
“真是嘴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江心遥一挥手,只见身后的一排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许清月见状,忙将许桉然躲在假山之后。
许桉然拉住许清月的衣袖正色道:“月儿,你先走,她不会为难我的。”
“不行,不行,阿兄,我不会再丢下你的……阿兄,你暂且在这里藏好,我出去引开他们。”说罢,她就要走,被许桉然拉住,许桉然面色铁青,“月儿,你这是做什么?理应是这个兄长的来,你逞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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