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边朝自己暂时居住的院子走去,心中却仍旧觉着有些蹊跷,江心遥不是在为亲事烦闷吗?今日又怎会去赴宴,而且方才在碧烟阁她不曾见过栀雨,难道她也跟着去了?
而方才与许清月说话的冷霜见这许清月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眸中神色冷了几分,随后往江心遥的屋中走去,冷霜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进来。”
冷霜小心地进来行礼后,方要开口,便听见端坐于桌旁的江心遥漫不经心开口问道:“许月走了?”
冷霜点头轻声说道:“奴婢已将她打发走了。”
江心遥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赏之色,半晌开口道:“冷霜,你来我这院中多久了?”
“回郡主的话,奴婢来这碧烟阁已五年了。”
一刻钟后,江心遥开口说道:“五年了?竟有这么久了?”她瞧着冷霜低垂的眉眼,又继续说道:“即日起,来本郡主身边当差,你可愿意?”
冷霜一听这话,面上顿时浮起一抹笑意,随即跪地磕头道:“冷霜多谢郡主恩典,奴婢定会全心全意伺候好郡主!”
冷霜先前不过院中的洒扫丫鬟,她模样生的周正,因郡主有栀雨与秋雪两个贴身大丫鬟,她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前几日她见栀雨被罚跪,她心中大喜,昨日方买通院中的管事嬷嬷才进到这院子里,没想到今日就被郡主重用了,她一跃成了郡主的贴身丫鬟,如此想着,她的眉梢不自觉的上扬。
江心遥冷眼瞧着却并不多言,只是淡淡开口道:“冷霜,你先下去吧。本郡主想一人静一静。”
“是,郡主。”说罢,冷霜就退了出来,将门掩上。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江心遥朝着立于一旁的秋雪说道:“秋雪,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秋雪闻言欲言又止,她宽慰道:“郡主,您还是去跟王爷认个错?这么些天,您一直避着王爷,也不是个法子,倒是让那兰夫人的气焰更加嚣张了……”
江心遥冷笑道:“兰夫人?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还不足为惧。秋雪,你不必劝我了,父王如今是瞧我不顺眼了,便想让我与人成亲,他还与府中几位夫人快活自在。”
“可是,郡主……”秋雪神色有些焦急,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不安。
江心遥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好了,秋雪,你先出去吧。”
秋雪一步三回头地退出房门,她行至门口,回头瞧见她家郡主端坐于梨花木椅上,正安静地瞧着她,两人视线相对,江心遥淡淡一笑,仍旧摆手让她快些走。
秋雪收回目光后将门关上。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江心遥几日前的确是要去赴宴会的,只是她梳洗装扮一番,走至院中门口时,却见父王朝着她的院子中而来。
江心遥上前笑吟吟的问道:“父王是去瞧遥儿的吗?”平南王见是他的遥儿,笑着回答道:“遥儿,走吧,再晚的话可就不好了……”
她笑着挽着父王的手,二人一起走到王府门口,她的眼眸却一眼瞥见一旁身穿锦衣华服的兰夫人,俨然似是这王府的王妃。
江心遥的脸色骤变,她的语气尽量让自己平和,然而望向兰夫人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似的,她浅浅笑道:“兰夫人,你这是去哪呢?”
兰夫人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她猛地抓住平南王的衣袖怯怯地说道:“今日……今日王爷要带妾身一起去赴宴……”兰夫人说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江心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许是江心遥的目光有些森然,兰夫人吓得一哆嗦,忙躲在平南王的身后,平南王爷皱眉望着江心遥开口道:“遥儿,你这是做什么?”
“父王,您是要带兰夫人一起赴宴?”
“当然,有何不可?”
江心遥听后一下子就没忍住,她厉色指着平南王身后的兰夫人道:“既然有她去,那遥儿就不去了!”说罢,她就转身进了王府大门。
平南王第一次见江心遥这么大火气,他心中亦怒火中烧,朝着江心遥的背影说道:“郡主,不去便不去吧,我们走!”随后拉着兰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坐上了马车离开了王府。
这几日,父王就派他身边的曹管事传话说要禁她的足了,让她不得出这王府。思及此,江心遥的心中越发觉着烦闷。
她有些想去西苑了,西苑里有许桉然,她有些想见许桉然了。她与许桉然相识于一个春日,那时她失去阿蕴的第三年,她记得那日晴空万里,已经有许久没出门的她,苦苦求了父王好几日,父王终于让她出门踏春。
那日,她只带了景远与栀雨出了门,景远驾着马车出了门,直奔悠然山,一个时辰后,她来到悠然山的山崖处,景远与栀雨远远地在一旁瞧着,她就独自坐在这山崖处的石头处,望着远处的山峦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栀雨上前轻声问道:“郡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江心遥望着远处的日暮,她的脸上也染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栀雨,我有些冷了,你与景远到这附近捡些柴火来。”
“郡主,春日是有些冷,不然我们回去吧?”栀雨为难地劝道。
江心遥面色一冷,“怎么?眼下本郡主的话,你都不听了?”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去!”
栀雨瞧着江心遥的脸色,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转身与景远在附近去捡些柴火。
江心遥见栀雨与景远走远了,她心中浮起一抹笑意,她本就白皙的面庞如今瞧着多了些温柔,她慢慢地起身,瞧着远方的山峦,她朝前走了几步,再走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
江心遥好似瞧不见那深不可测的山崖,她又朝前走了一小步,正要再走时,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胳膊急切说道:“姑娘,你莫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山崖,再往前你就要掉下去了……”
江心遥瞧着这双手想要挣脱,可始终挣脱不开,她冷声道:“那又怎样?不关你的事!你放手!”她还来不及反应,天旋地转之时,她已被带离山崖边一丈开外。
江心遥转身正要开口斥责,可瞧见面前男子的面庞,她有些愣住了,眼前的男子一身水青色衣袍,发间只插着一支木簪,只是那一双眼眸带着笑意正瞧着她。
这是一双漆黑的眼眸,他的眉眼明明不像阿蕴,可这一双眼眸让她感觉仿佛是阿蕴。
江心遥忙上前抱着了眼前的男子,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她的双手一直拍打着男子的后背,“阿蕴,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晓你定然不会扔下心儿的……”
被她这么抱着的男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重复着说道:“姑娘……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你认识的人……”男子想拉开她的手,无奈女子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无奈,他只好放下手,任由她这么抱着。
直到栀雨与景远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到这里,才将她与那男子分开。那时,她才知晓他不是阿蕴,他是许桉然。
“郡主……郡主”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江心遥的思绪,江心遥抬眼瞧着面前的栀雨,有些面色不悦,“怎么了?”
栀雨小声的回到:“郡主,该用膳了。”
江心遥“嗯”了一声,半晌开口道:“栀雨你出去叫秋雪进来伺候我吧。”
栀雨神色黯然,她轻声回答:“是,郡主。”说罢,退了出去。
许清月用完晚膳后,到了掌灯时分,借口说要在院子里逛一逛,不用小梅小竹跟着,她一人轻车熟路来到了碧烟阁,远远就瞧见江心遥戴上了帷帽,与秋雪二人神色匆匆往院外走去。
这么晚了,她们要去哪里呢?
许清月紧紧地跟在她们的身后,许是她们未曾发现有人跟踪,一路并未有人发现,许清月跟着她们来到一处院落,只见秋雪上前扒开一树丛,眼前赫然有个狗洞,许清月有些苦笑不得,这王府究竟有多少个狗洞啊。
秋雪扶着江心遥先进了洞里,而后秋雪警惕地瞧着四周,见无人遂放下心来,也进了洞里。许清月在外面等了一刻钟后,待无动静后,她也小心地进了洞中。
许清月爬出来时,是在一处荒废的宅院里,听见有声音时,她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
秋雪的声音隐约地传了过来,许清月眉心一动,她忙跟了上去,却见她们已乘上马车离去。
许清月在后面紧紧地跟着,约莫一炷香之后,马车稳稳地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府邸门前,江心遥与秋雪下了马车后,秋雪上前叩门,不多会就出来一个嬷嬷笑吟吟地就将二人迎了进去。
许清月见二人进去后,她走近抬眼望着面前不起眼的匾额,上面的字却是有些斑驳的金漆,“西苑”。
这“西苑”怎的没未听过王府上下奴仆有人提及,思及此,许清月四处张望,目光停在了墙边对面一棵树上,那枝干很大,树叶很茂密,许清月心中一动,朝着这颗树走去。
她来到树下,纵身一跃,就站于树干上,许清月立定后,静静地瞧着眼前的宅院。她抬眼望去,借着月色瞧着远处似乎是一处假山,由于太过昏暗,她瞧着不太真切。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清月瞥见了江心遥的身影,许清月下意识地一躲,果然,一刻钟后,宅院的大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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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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