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寒原本还在警惕的环视四周中，听到身后的动静一怔。

他想回头查看时，忽觉自己腰间一紧，有人抱住了他。他来不及开口，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江月寒心下一动，他转过头，却是一惊。

虽然知道身后人是临渊，但看见他此时的状态愣是有些难以置信。

临渊此时可以称得上有些惨不忍睹，他身上的黑衣破败不堪，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肩膀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滴血。

见他愣在原地，临渊竟鬼使神差的笑了出来。

他道：“师尊还是莫要走神的好，那个黑影要跑了。”

听到这个，江月寒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临渊，转过身，那黑影果然企图想跑。

江月寒似是笑了一下，他拽了一下手里的绳子，那黑影又被他拖了回来。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恰好这时，天亮了。

天一亮，一切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除了江月寒手里的黑影，在原地祷告的村民几乎都不见了。

他四周看了看，只有他和临渊还是老样子，临渊身上的伤还是在。

江月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眸，眸内有些危险。

他沉思片刻，抬眸看向临渊，道：“先处理你的伤吧。”

临渊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道了句“好”。

二人又回了先前的客栈，江月寒给了临渊一瓶药，后者接下后看了看却没有用。

临渊是魔族，虽然他修为有所下降，但还是有一些自愈能力的。他把药放进乾坤袋，然后坐到江月寒对面。

对于他的行为，江月寒只是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见临渊面色沉重下来，他心里倒是多肯定了几分一开始的想法。

“如何？”

临渊道：“这个镇里，确实有法阵在此。只是我一靠近那个法阵会感到精神不稳。”

“它似乎并不是只有一个法阵，应该是几个法阵叠加起来的。”

“那法阵的作用一时有些难辨，抱歉，我没有真正知道它的具体作用。”

说完，他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

见他如此，江月寒心里居然莫名有些不忍。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他是个不擅长安慰人的人，最终，他选择了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受伤。”

听此，临渊的瞳孔骤然一缩，饶是他想了千万种可能也没有想到江月寒会说出这样的话。

沉默几秒，他道：“原本想破除那些阵法然后回来见你，没想到动手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拦住了我。”

“我和他打了起来，他将我引到外面后就消失不见了。”

“本想寻他，想不到在外面看到了你。见那人想偷袭你，情急之下就用身体挡下了那一击。”

江月寒没说话，哪怕他自己猜到了事情缘由是这样，可真正听这人亲口说出来。他的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这人受伤，他心里很抵触这些。

他没有说话，临渊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因为江月寒周身围绕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气压，若是他说了什么，点燃了这人的怒意。

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

江月寒审讯了那人一番，却是什么都审不出来。无奈之下，江月寒只好先困住他再做打算。

转过身，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临渊。

江月寒下意识走了过去，走到他旁边时临渊还是在看窗外的场景。

他也顺势看了一眼，似是和临渊想到了同一点。

这时，临渊忽然道：“春祭是凡间最重要的活动，没有它，来年不会风调雨顺。”

“所以……”

话音未落，江月寒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这里有一种东西在庇护。”

谁知，临渊却是反驳了他。

“不。”

“我想说的是，镇上的人有古怪。”

“何以见得？”

默了默。临渊道：“神态。”

“他们的神态，太过于僵硬。”

听他这么说，江月寒心中划过一丝清明，他也反应过来了。

那些人的神态确实很僵硬，昨天说春祭一事时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像一直在重复某件事。

乃至后面的祷告，所有人，都像行尸走肉。

这点他倒是因为那个黑影忽视了。

斟酌一番，道：“依你所见？”

临渊面色沉重，道：“我有一个猜测。”

“说来看看。”

临渊深吸了一口气，后道：“雾花镇，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是那个阵法束缚了他们，导致他们无法离开。”

“只能待在这里，不断重复以前做过的事。”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灵魂，被困在这里的灵魂。这些，应该和这里的那个阵法脱不了关系。”

他分析的句句有理，江月寒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这人的说法。

那人忽然又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

“嗯？”

临渊转过身来和他对视，沉声道：“那个黑影，可能不是幕后黑手。”

“他有可能也是被困在这里的残魂，因为出不去导致怨气增加，所以才……”

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江月寒自然也明白。

他最开始以为一切会和春祭有关，毕竟这里有特殊的法阵，也有说书人说的诡异之事，更有昨晚发生的祷告之事。

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客栈一楼也是一直在重复昨天说过的话。

他最初和黑影对上的时候，准备灭掉他来解决这里的麻烦，不料还是没有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神态一致的众人，倒是他一直在忽视的东西。

对于临渊这个猜测，他并不反对，这人的话不无道理，毕竟他们进到这里以后一切都很正常的进行着，并没有在他们的到来后打破。

结合一切，只能说明这里的所有都是虚假不存在的。

江月寒默默想着，余光瞥了临渊一眼。

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都说临渊是纨绔之人，修为落后，魔界能有如今的成就和那几位长老脱不了关系。

可通过这么久的相处，在江月寒看来，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有待他发现的东西。

此时此刻，江月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在无形中适应了临渊的陪伴。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眸道：“休息片刻，去你说的有法阵的地方看看。”

“好。”

然后，江月寒挥手放开了锁在不远处的黑影。

见他如此，临渊倒是有些惊讶。

江月寒，这么信任他吗……

就不怕他的推测失败，导致他现在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吗……

他盯着那个背影，眸内的情绪很复杂。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问，转过身看向了别处。

……

夜里

昨天祷告的人们果然如他们所想和昨天一样聚集在一起走向祷告的地方。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二人没有跟踪他们，选择去了临渊所说的有阵法的地方。

阵法在外面的树林里，有一层巨大的结界守护。

江月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结果。

法阵确实如临渊所说有几个，不过却是障眼法。真正的法阵只有两个，至于临渊为什么会产生错觉，原因在于这层结界。

若是他没有看错，这层结界受某种力量的庇佑，所以才会让人产生错觉。

按照他们二人的计划，江月寒需要破除法阵，临渊负责把风。

彼时，那人已经在江月寒身后不远处自觉做起了把风人。

江月寒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将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结界上。

他抬手附上结界，下意识摩挲，渐渐地，结界下方逐渐被冰覆盖。

很快，整个结界便被冰封住。

江月寒将额头抵过去，小声念着咒语。结界随着他念咒语的速度加快，越来越多的裂痕遍布其中。

只听“咔嚓”一声，如同万千霜花落下，整个结界就这样裂开了。

江月寒趁机跳进了法阵中。

他蹲在法阵中心，抬手附上去，默默感应着法阵中所蕴含的力量。

不远处的临渊见他一切顺利，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继续为人把风，突然，地面猛烈震动起来。

临渊反应也快，当即用神识探查这里一番，前方有人群靠近。

他跳上树看向不远处，只见本应在祷告的人群却出现在此处，两团黑影在前方带路，他们向这边走着，气势看上去势不可挡。

临渊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一眼江月寒，那人还在法阵中。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他手中汇聚灵力在人群中施了法。人群被他的法术停在原地，可那两团合影并没有。

他们依旧向这边走着。

临渊手中出现一条鞭子，他目光阴沉的盯着前方的变化，在黑影出现的那一刻把他们拦在了原地。

虽说他推测这个黑影可能不是坏人，但毕竟是他的推测，江月寒还在法阵中，他不能冒这个险。

毫无意外，他和两个黑影打了起来。

对战过程中，临渊一开始占据上风。逐渐的，他竟有些力不从心，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灵力似乎在流失。

察觉自己灵力有流失的迹象，临渊攻势更快，他快速解决了其中一个黑影。

另一个趁他不备跑向了江月寒的方向，好在他反应快。迅速抓住了意图逃跑的那个黑影，他施法化了一个牢笼将他们两个扔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才去关注江月寒的情况。

恰好这时，那人也破解了法阵。地面又是猛然一震，江月寒的身形有些不稳。

临渊见状自己过去扶住了他，“没事吧？”

江月寒摇头道：“没事。”

说完，他手中化出几张符纸，甩向周围四个方向。

“退。”

临渊示意，带着他退出了这个地方。

下一瞬，爆炸声响起，周围刹那间尘土飞扬。

待尘土散尽，周围的一切自然恢复了原状，就连天空也在尘土散尽的那一刻亮了起来。

只是这次，周围却是和今天早上完全不同的场景。

江月寒：看到这人受伤，有些不是滋味

临渊：他这么信任我，难以置信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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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