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

声音从背后响起，白时虞瞬间浑身僵硬。

奥斯温什么时候在的？他听到、看到了多少？

白时虞紧张地丢掉了手里留下的那截水母生物触手，慌乱地擦拭着手掌上的血。

擦干净，擦干净！不能让奥斯温看到！

原本□□涸血迹封住的伤口被重新扯破，越擦越多。

“白时虞！”声音带了几分怒气。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制止了白时虞，粗暴地用布料压住了还在出血的伤口。

“嘶……”白时虞疼得缩了一下。

奥斯温冷声警告：“如果你敢把手抽走，以后我再也不会帮你包扎伤口。”

“……”白时虞又乖乖把手伸了回去。

发觉他手因为疼微微颤抖，奥斯温板着脸问：“疼？”

白时虞下意识“嗯”了一声，又赶紧摇了摇头。

奥斯温被气笑了，下手多用了几分力，直到听到白时虞的吸气声，才冷冷扔下句：“疼就忍着。”

白时虞咬着下唇，死死低着头。

奥斯温率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白时虞犹豫了。

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没发生？傻子也知道这是撒谎。

那说什么？说，我是个融合了那个糟糕的晶体的怪物，是个连精神力都控制不好的废物？还是说我惹了一个神出鬼没又杀不死的东西，想要至你于死地？

人都是自私的，总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露最体面最完美的一面，他真的不想骗奥斯温，但是这些事情……他同样真的不想让奥斯温知道。

有了！

“我放走了芬尼恩……也就是希莱特的那个私生子。”白时虞立马解释，“我两年前被劫持到了一个试验所，他就是当年要对我们下手的实验员的助手，他一直带着防护设备……所以起初看到监控的时候我没能立马认出他来。”

奥斯温不想问这个，然而，在看到青年拙劣地转移话题，却又无意识咬着指尖无措紧张的样子时，他还是心软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这一会儿叹过的气比前面加起来都多：“为什么没有按照讯息回来？”

“我……我趁着没被发现，多搜查一下，哦对了！然后我遇到了芬尼恩和莱雅提到的那个杰斯。”

白时虞将从二人交谈中听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

白时虞分析：“含灰晶核矿物的需求量很大，现在已经轮到了一开始瞧不上的次等品，再结合顾川哥发来的情报，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我觉得应该去一趟了……嘶！”

奥斯温未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包扎好伤口，才说道：“我知道你有不愿意让我知道的秘密，我可以不问，但是你不许再让自己受伤，可以吗？”

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充满了不容拒绝。

白时虞知道这事儿算暂时翻篇了，立马顺坡下驴连连点头。

奥斯温：“走吧，我们先出去，先回旅馆和他们汇合再做打算，其他事情等任务结束后再谈。”

***

白时虞和奥斯温是最后一组赶回旅馆的，他们把集合地点定在了白时虞和奥斯温的房间。

一进房间，还没等有人开口打招呼，菲莉茜雅眼神唰得一下就转到了白时虞身上，这次白时虞看懂了，眼中满是揶揄。

白时虞：“……”

哎，等等！白时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奥斯温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精神图景啊！一个向导能这么轻松地进入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这意味着什么三岁小孩都知道啊！！

白时虞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有人比白时虞倒吸得还大声。

顾川：“嘶————————”

一时间，全屋人的目光向他看齐。

“你你你！！”顾川指着白时虞的手直哆嗦。

“？”电光火石间，白时虞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了奥斯温，很绝望地从奥斯温眼中看到一丝懊恼——面部伪装掉了！

顾川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激动，手依旧颤抖着指着指了指白时虞，又指回了奥斯温：“你！你搞替身文学不要脸！”

奥斯温&白时虞&菲莉茜雅：“……”

奥斯温面无表情：“开会吧。”

顾川：“！！！”如此明目张胆？！

最终，在善良的菲莉茜雅小姐的友情解释下，顾川脸上由愤怒的红变成了尴尬的红，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林尼作为特别行动部门成员，不顾搭档的尴尬，率先举手，一板一眼的汇报：“我们通过在早市的调查，发现这种石头以能改变人的性格、让人更加有精力为卖点，供不应求，很多普通人都想为自己的孩子买一块。”

“然而，这种石头只流通在上流阶层，被称作‘辉石之泪’，主要在主城的伊芙琳拍卖会上流通，而想要进入伊芙琳拍卖会，除了上流阶层的身份之外，还需要额外缴纳高额的会员费用。”

“之后顾哥提出，如果还能有其他流通途径，黑市的可能性最大，于是我们调查到了黑市相关的信息，黑市半月开放一次，最近的时间应该是在两天后晚上九点，入口在城西的一家铁匠铺后院，只要给钱就能进，但是进去了有没有命出来就全看自己本事了。”

“除此之外。”顾川冷静下来，对林尼的调查结果进行补充，“我们走访发现，除了莱雅以外，像她一样症状的孩子不在少数，大多都是普通民众的孩子，岁数多集中在12-15岁，正是正常分化的年纪，我和林尼怀疑，他们可能在针对哨兵或者向导进行什么实验，或者说，哨兵或者向导能让实验的成功率增高。”

菲莉茜雅继续介绍了她和苏时雨的调查情况。

菲莉茜雅：“我和小雨回到了实验所，里面的标本和档案都被摧毁了，这点奥斯温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

奥斯温点了点头。

随后，菲莉茜雅拿出一叠纸，展平放在桌上，解释说：“我们在仓库中发现了这个，是有人故意透漏给我们的。”

说罢，她拿起最上面的两份递给了奥斯温。

白时虞探头过去，发现这两张分别是两份不同的实验记录，第一份的纸张泛黄，有些污损。

［星历10□□年，7月04日，8：00P.M.

实验项目：诞神

实验目的：探究神髓与人类融合的可行性

实验体：XA076号

……

实验记录：

7月06日 观察员：013

XA076号情绪正常，身体各项数据无异常，能正常的完成生活所需行为。

……

7月13日 观察员：013

XA076号出现难以入睡的症状，身体各项数据无异常，进食量减少，以下是与XA076号谈话记录：

013：□□，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XA076号：谢谢关心，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013：睡不着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XA076号：我感觉……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很吵，吵得我睡不着。

013：它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XA076号思考了约四分钟半）

XA076号：我听到她说，她要找到□□□，她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帮助她□□□□并且□□□□□□，她就可以治好我的病。

013：它还有说什么吗？

（XA076号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头痛。）

XA076号：没有了，先生，她没有再说什么。

（观察员013判断，XA076号实验体说谎。）

……

……

8月02日 观察员：013

XA076号情绪正常，身体各项数据无异常，性格发生明显变化，以下是与XA076号谈话记录：

013：你好，最近感觉怎么样？

XA076号：感谢您的挂牵，先生，我最近很好。

013：还有失眠的症状吗？

XA076号：没有了，感谢您还记着。

013：没、没什么。听说你交了新的朋友？

（XA076号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悦）

XA076号：是一个很可爱的□□□，怯生生的眼睛，让我不禁在想，当年的我是不是也这么惹人怜爱。

013：恭喜你。

XA076号：谢谢，也祝您的妻子早日康复。

（观察员013补充，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妻子患病的消息。）

……］

而另一份实验记录虽然有破损，但比起第一份显得新了许多。

［星历10□5年，6月01日，1：00P.M.

实验项目：诞神三期

实验目的：经过诞神、诞神二期实验，进一步探究神髓与人类融合的可行性

实验体：YS001号

……

实验记录：

6月01日 实验员：T01、助手：102

实验体注射1ml神髓浓缩液，在注射约8秒后，身体产生剧烈疼痛，排异反应强烈，具体表现为：呕吐、昏厥（约3标准时）。

（T01注：不愧是我亲自选出的一号，身体的适应性和忍耐度都远比我预想的要好，我有预感，他会成为我最完美的试验品。）

（助手102注：非常能忍痛。）

……

6月05日 实验员：T01、助手：102

实验体注射3ml神髓浓缩液，在注射约30秒后，排异反应强烈，表现为：大脑陷入混乱，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持续约3标准时）。

（T01注：哈，我就知道，他会成为我最完美的试验品。）

……

6月07日 实验员：T01、助手：102

实验体注射5ml神髓浓缩液，在注射约3分钟后，实验体□□□□（约3分40秒），经抢救恢复意识，未有其他排异反应，需全天监管。

（T01注：啊……是我操之过急了，差点毁了这个好苗子，不过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他竟然□□□□□□，真是棒极了！）

6月08日 助手：102

未进行神髓浓缩液，实验体表现出强烈的自毁倾向，已使用束缚带。

（助手102注：实验体陷入狂躁时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没听清。）

……

6月11日 实验员：T01、助手：102

实验体对神髓浓缩液不再产生排异反应，细胞融合度到达79%，身体各项数据无异常。

6月12日 实验员：T01

对实验体进行了□□□□的试验，成功链接□□□□□，试验基本成功，断开链接后实验体生命体征迅速下降，经抢救恢复。

（T01注：啧，虽然有点瑕疵，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完美的。哈！让那群封建的糟老头子后悔去吧！哈哈哈！）

……］

两份记录在几人间传递了一轮，气氛有些沉重。

顾川暗骂一声：“这是……拿活人做实验啊！”

而菲莉茜雅不等众人消化完，当场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就是实验体XA076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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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