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掌柜,这块石头怎么卖?”

掌柜走了过来,堆着笑说道:“这位小姐好眼力啊!这是香洞场口的好料子,最爱出有色的翡翠!这块卖您八十块大洋,就当交个朋友!”

“八十块大洋,还交个朋友?”姜辞把原石在手里颠了颠,说道:“秦氏赌石场前几天出的那块紫翡,原石比这块还厚实一些,还是帕敢场口的料,不过也才五十大洋罢了。”

“哎呦!那怎么能一样?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有那个运气啊?帕敢场口的料也就是种水好,赌一千块也未必出色料,可我这香洞场口的料,十块里就能出三四块色料呢!”

姜辞懒得废话,“五十块大洋,不卖我走了。”

“行行行!看你头一次来,我就亏一次本!”

既然谈下来了,姜辞也不和这种嘴里没一句真话的人分辩,丢下一张五十元的红票子,拿着原石找到了解石的师傅。

大新赌石场地方没那么大,没有单独的解石间,只有两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精瘦的师傅待在赌石场一角,负责给客人解石。

解石的桌子正好放在阳光直射的位置,比其他地方要亮堂些。

这么一来,更方便其他客人看热闹了。

大家一看解石的是个女学生,都觉得新鲜,不急着赌的,纷纷围过去凑热闹去了。

秦宴池和曾觉弥两人长得高,不用往前凑,只站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着。

“这块可不好猜啊!”曾觉弥看了一眼桌上那块原石,转头对秦宴池说道:“黄砂皮差不多是最常见的皮壳了,可以说是一点规律没有,种水上到龙石种,下到豆种都有可能,颜色呢也是包罗万象。而且有的皮厚,有的皮薄,里面玉肉大小也没个定数……这是打算纯赌了!”

桌上的原石有香瓜大小,只不过形状要扁得多。

这样的石头,横向切起来更快。

然而姜辞却竖着画了一道线,说道:“在这里切。”

周围的人听见,不免一乐。

“小姑娘野心不小,这是想赌手镯位呐!”

“这么小的石头出手镯……那得什么运道啊?”

“出手镯不稀奇,真想切镯子,豆种也能切啊!”

“你这话说得,又不是切开石皮就是玉,还有雾层呢!”

姜辞听着议论声,心想着难道那些更稀薄的“白纱”就是雾层?

可一想到厚度,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前几天赌的那几块原石,翡翠外面的雾也不过两三毫米厚。

这次看见的“白纱”,少说也有两厘米的厚度。

此时石头已经锯开了一指深的口子,阳光照在上面,微微透出一抹黄色。

“是黄雾!”

“没准真能涨呢!”

那些正在挑石头的人听见动静,顿时也凑了过来。

“你们看,对着光的缝里,都是黄的!”

“颜色还挺透亮,应该不至于是铁锈黄。”

姜辞指定的线并不是居中的,而是靠近一侧切下大概四分之一的宽度。

随着时间流逝,绳锯终于锯到了底。

解石师傅分开两块石头,黄澄澄的翡翠玉肉露了出来。

“真的是黄翡!鸡油黄!”

鸡油黄是黄翡中最受欢迎的颜色,而且相对更受男士们的喜爱,围观的人顿时沸腾了。

“要是第二刀不垮,还真能出一个满色手镯!”

“就怕中间那块越往后越大……”

姜辞看向露出来的翡翠玉肉,脸色一时有些古怪。

还真是个翡翠荷包蛋,只不过颜色反了,蛋清是黄色,蛋黄是无色。

这块翡翠中心部分是无色玻璃种,外面包着厚厚一圈黄翡,种水比中心差上一些。

师傅特地淋了点水,让姜辞看。

黄翡在湿润的状态下,被阳光一照,很像是被冰冻过的芒果冻,表面一层是透的,越往下越不透明,颜色也越明艳。

师傅见姜辞没什么反应,提醒道:“是冰种,色料就是这样,同样的种水总是没有无色的翡翠透亮。”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小姑娘,你这料卖不卖?我出一千块!”

黄翡受众小,没有绿翡、紫翡那么值钱,即便是极品的黄翡手镯,往往也不会过万。

加上要自己冒风险,中年人给的价格自然还要再打几折。

姜辞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抬爱,这块料我打算自留。”

中年人只好作罢。

姜辞伸出手,又画了一条线,让师傅解第二刀。

一块原石一份为三,解出来两块形状不规则的黄翡,和一大块满色手镯位。

姜辞把切开的原石放进带来的斜挎书包里,又转而开始挑选下一块原石。

这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这块不行!他们家的原石次的混在好的里卖。你看,拿手指甲一刮,指甲缝里都是黑蜡,这就是他们自己涂的,真正的黑蜡皮是刮不下来的,只是看着像蜡!”

姜辞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赌石场提醒她赌垮了的那个老者。

她看向老者手边的原石,发动了异能。

这块原石内部漆黑一片,连一丁点白色丝线也没有。

如果切开,百分之百是人们常说的狗屎地,连豆种都算不上。

姜辞本以为翡翠造假都是现代才有的,没想到这时候就有人造假了。

而且还是原石造假。

只是还不等她细听,掌柜就带着几个伙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老葛头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跑到我们大新赌石场来造谣?”掌柜一双小豆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冲伙计使了个眼色,“把他给我轰出去!”

之前被老葛头提醒的年轻人看这架势,连忙把老葛头挡在身后,说道:“是不是造谣,不是你们说了算!这黑蜡你们怎么解释?”

“我怎么解释?这就不是我们赌石场的石头!”掌柜眯了眯眼睛,看向老葛头,高声说道:“这申城的翡翠行家谁不知道,你老葛头害了病,一拿起刻刀手就抖得跟筛糠似的,叫人家玉器行给辞了!你现在没了糊口的工作,不想着再找一个,反倒天天往赌石场跑,我看你们俩就是一伙的,专门跑到我们赌石场讹人来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讲道理?爷爷的拳头就是道理!”掌柜一挥手,“给我教训教训他们!”

姜辞看见这一幕,手指一下子抓住了堆放原石的桌子一角。

这时有人却快她一步,一脚把掌柜踹得倒退了好几步,撞上了身后的人群。

“你他妈——”

掌柜刚要发作,一抬头正好看见始作俑者,一下子噤了声。

踹他的人正是曾觉弥。

掌柜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曾二少,您怎么来了?”

“我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秦宴池从人群中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掌柜,说道:“想不到我们淞江商会卧虎藏龙,竟出了你这号人物。店大欺客到如此地步,你不去开武行可惜了。”

“秦会长,我、我……”

掌柜“我”了半天也没找到借口,两条腿直发软。

淞江商会之所以能成为第一商会,和商会里严格的经商标准脱不开干系。

要加入淞江商会,不仅要有财力和人脉,诚信经营才是第一准则。

但凡是入会的商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商会定下的规矩,一旦被发现不守规矩,就要被商会除名。

在其他商会被除名或许还不算什么,然而淞江商会名头太大,一旦被除名,就会人尽皆知,几乎等同于彻底失去了信誉。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失去信誉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掌柜简直不敢想象要怎么面对东家的雷霆怒火,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嚣张劲儿?

而姜辞这边听见“曾二少”几个字的时候,就看向了曾觉弥。

曾觉弥身上穿的是一件翻毛领皮衣,下面配一条棕色灯芯绒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军靴,倒不像其他富家子弟那么讲究。

他旁边的人则穿得正式许多,一套深灰色平驳领精纺羊毛西装、针孔领衬衫,系着一条深蓝色老花领带,简约的银色表链从马甲倒数第二颗扣子上垂下,脚上是一双很考究的深棕色手工皮鞋。

既然掌柜叫他“秦会长”,想必这个人就是三房的秦宴池了。

姜辞看了秦宴池一眼,发现这人长得竟然比秦淮安帅多了。

倒不是姜辞多么推崇秦淮安,而是因为秦淮安作为男主,外貌方面自然格外受到作者的偏爱。

哪怕姜辞觉得这人性格不怎么样,也不能否认人家是个大帅哥。

按理说,秦淮安作为男主,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男性颜值天花板,然而今天看见秦宴池,姜辞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秦宴池察觉有人在看他,往姜辞的方向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才又冲赌石场的掌柜说道:“告诉你们东家,明天到商会总部见我。”

这时候曾觉弥已经走到了姜辞对面,不失开朗地说道:“没吓着吧?这群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姜辞看着他,没有说话。

曾觉弥拍了一下额头,说道:“啊!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曾觉弥,我们曾家和秦家是姻亲。那个是我九哥,是秦家三房的,和你还是亲戚呢!”

“曾二少,小九爷。”姜辞问候了一声,双眼却在寻找老葛头的身影。

正巧刚才出头的年轻人和老葛头一起走了过来,冲曾觉弥一拱手,“刚才多谢二少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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