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

尹鹤云三人回到泽苍门后,东方既明就前去拜访洪泽,却被告知洪泽已经外出。

东方既明道:“那洪泽门主什么时候能回来?”

侍从:“不知。”

东方既明道:“那洪泽门主回来之后可以来告知我一下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洪门主商量。”

侍从依旧答应了下来。

尹鹤云和东方霁月在院子里等了不久,就看到东方既明回来了。

尹鹤云迎上去道:“怎么这么快?没见到吗?”

东方既明摇头,“没有,洪泽门主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尹鹤云闻言也皱起了眉,觉察出一丝不对劲,道:“怎么会这样巧?”

东方既明道:“现在怎么办,今天怕是见不到洪泽门主了。”

尹鹤云细细想来,“总觉得有点蹊跷,这样,你傍晚再去一次,如果还见不到人,那我们今夜就夜探这泽苍门。”

东方既明思索片刻,沉吟道:“只能这样了。”

晚膳过后,东方既明又去了一次,侍从却告诉他洪泽已经休息,明早洪泽会在正厅见他。

星子点点,夜风寒凉。

尹鹤云和东方既明两人换好夜行衣从屋内出来,东方既明叮嘱东方霁月道:“我俩出去探探消息,霁月你不要出院子,注意安全,来人帮我们掩护一下,可以吗?”

东方霁月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表示:“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东方既明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道:“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情况不对就跑,明白了吗?”

东方霁月乖巧点头。

尹鹤云道:“走吧,既明,快去快回,这样霁月也少些危险。”

说完二人将黑布蒙在脸上,系在脑后,便融入夜色,前去探查。

二人趴在墙头,躲过巡夜的门内弟子,尹鹤云看着这么大的院子,低声道:“既明,我们分开行动,你去洪泽哪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说罢东方既明点头,二人便分道探查。

东方既明踩着轻功朝洪泽房间的方向去,尹鹤云在原地辨明方位,朝宾客方向而去,他心中盘算着,既然想混进来,那么伪装成参加大会的人最容易。

来参加伐山大会的人很多,有江湖上有名的宗门弟子或者世家少主亲自前来,也有江湖上新崭露头角的后起新秀慕名而来,还有一些散修,只要能叫得上名字的,洪泽都递了帖子。总之,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大家都是只听过名号,没有见过样子,想要冒充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尹鹤云趴在第三个院子的屋顶上,回想着他查过的房间,第一间院子里好像是某个宗门的弟子,大概有十来个人,都休息了。

第二个院子里好像是乔家的人,有两个女孩在院子里练武,其中一个女孩正在教另一个女孩练鞭子,其他人都在休息。

尹鹤云低头拿起其中一个瓦片,将眼睛凑上去。

这个房间里是一个的男子,抱着双刀合衣而眠,尹鹤云又换了一间屋子,依旧是一个男子,一把长枪立在床头。

尹鹤云心想,“一个用枪,一个用刀,可见不是同门,看来这个院子里全是散修的人。”

正要去查下一个院子时,他抬起头发现在黑暗之中,不远处有一点亮光格格不入,尹鹤云的直觉告诉他,有猫腻!

眨眼的功夫,尹鹤云已经掠到屋顶,将瓦片拿开后,屋内赫然有两道人影背对尹鹤云而站。

一道人影站在前方,正是昨晚的黑袍人,另一道身影站在他的后方,正在讲些什么,尹鹤云听不太清,正压低身子,将耳朵凑近时,后面的人觉察到了什么,回身抬头,朝着尹鹤云的方向低声喝道:“谁?”

尹鹤云吃惊一个人竟能如此警觉的同时,朝着泽苍门相反的方向飞快离去。

东方既明在洪泽房间附近查看了一番后,趴在洪泽的屋顶向屋内查看,却见房间内空无一人,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旁,东方既明不禁奇怪,找准时机翻身进入屋子,在房间内搜寻。

东方既明来到床边,将手放在床上,“凉的?”

又来到桌边,桌上放着一套杯具,杯子倒放在茶壶周围,东方既明用手背去碰触茶壶,冰冷渗人,桌上,凳子上覆着一层细细的灰尘。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东方既明连忙来到窗边,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似是在寻找什么人,东方既明心中有些不安,“不会是鹤云被发现了吧?”

东方既明趁乱离开,急忙回到院子里,看见东方霁月还在院子里,先松了口气,便问道:“霁月,鹤云回来了吗?”

“还没有。”

听到东方霁月的回答,东方既明原本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尹鹤云已经离开泽苍门,回头看见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于是跳下屋顶,转身进入蜿蜒小巷,成功拖慢黑衣人的脚步,就在这时,一阵箫声传入尹鹤云的耳朵,箫声悲凉,将吹箫人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忍不住去寻是何人在夜半吹箫。

刚从噩梦中苏醒的林岁愉走出房间,抬头望向月亮,“可真亮啊。”

她永远也忘不了无月夜,她清晰的记得她是如何亲手杀了廖聪,爹娘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历历在目,忘不了哥哥在她怀中奄奄一息,忘不了鲜血将哥哥最爱的浅色衣袍染红了半边,血色蔓延到她身上,与她儿时最爱的红衣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

那一刻,她无比痛恨她所钟爱的红,也痛恨自己,她不会,也不愿原谅自己。

辗转多年,总在午夜梦回之时,爹娘的脸,哥哥的脸,廖聪的脸,不断出现在林岁愉的眼前,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这将是她永远也跳不开,逃不脱的梦魇。

林岁愉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流苏树下,拿出别在腰间的箫,抵在嘴边,吹奏起林霜生前经常教她的那首曲子——寒天寄霜雪。

“记忆里母亲吹奏时曲调悠扬明媚,欢快清朗,怎么老是吹不出母亲的感觉呢?”林岁愉心里这样想着,察觉到身后来人,转身的间隙,左手收箫,右手出掌,直逼来人的面门。

尹鹤云反应也很快,拦下朝着自己而来的掌,伸手扯掉脸上的黑布,道:“美人儿,别激动,是我。”

看清来人,林岁愉不禁疑惑,“尹鹤云?怎么是你?”见尹鹤云一身夜行衣,道:“你怎么……这幅打扮?”

“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小爷夜探被人发现了。”

林岁愉有些无语地轻抿嘴唇,“还真会总结。”

虽然在心中偷偷吐槽,但是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还想说些什么的尹鹤云看到被他甩开的黑衣人又追了上来,逐渐接近这里,拽过林岁愉的手腕,将她按在身后的流苏树上,借着漆黑的夜色和繁茂的树叶遮挡住二人的身影。

林岁愉不明所以,下意识将左手中的箫横在两人中间,不可置信地看着尹鹤云,“你做什么……”疑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尹鹤云反手捂住了嘴,尹鹤云低头凑近林岁愉的耳朵,低声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林岁愉睁大眼睛,瞪了一眼尹鹤云,便聚精会神感知着,确实有几个武功不俗的人朝这边而来。

尹鹤云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渐渐压低身子,将林岁愉牢牢按在身下,黑色的夜行衣将她的白衣尽数遮挡,微微抬头,死死盯着黑衣人的行迹。

林岁愉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尹鹤云清晰的下颌线和近在咫尺的喉结,他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淡雅,柔和的,却让人觉得安心的味道,犹如春日里的阳光,充满和煦生机。

她之前没有注意过尹鹤云的身高,只觉得他身形修长挺拔,身材匀称,肩宽腰窄,如今近距离接触后,没成想他竟然高自己这么多,他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腕,竟挣脱不开,看来,她要重新审视尹鹤云这个人了。

近,太近了,林岁愉有些不适,拿着箫轻推尹鹤云,可是黑衣人逐渐逼近,尹鹤云只能压低身子,以防被发现,于是两人都暗暗箍着劲。

视线被尹鹤云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着黑衣人轻点屋顶瓦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离,过了一会,确定黑衣人不会再回来,尹鹤云这才放松下来。

林岁愉抬手推开尹鹤云,微怒道:“离我远点。”

“事急从权啊,美人。”尹鹤云一手揉着锁骨,一手叉着腰道:“你这箫硌死小爷了。”

林岁愉皱着眉拍拍衣袍,道:“若是泽苍门内真的有秘密,今夜必定不会草草了事,你还不回去?”

尹鹤云道:“那也得先引开他们,既明才能安全,先走了美人,明日再说。”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被这样一打扰,林岁愉也想去干点不一样的事情,于是她偷偷摸上房顶,往一号的方向去。

林岁愉站定,脚下便是一号的房间了,回想着这两天的事情,伸手抠下一块瓦片,朝房间内看去。

一号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呼吸绵长,睡得安稳。

林岁愉微微眯眼,盯了一会,盯累了,便直接在屋顶上躺下,脑中一幕幕回闪,夸张的慌乱,蹩脚的谎言,不俗的洞察力,插在门上的筷子,假装疲惫却步伐稳健,“说他缜密,却漏洞百出,若是故意……”林岁愉仿佛身处一团迷雾之中,冥冥看不清前路,“既然他想演,那便陪他演,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林岁愉在一号的屋顶躺了好久,冷风已经不足以让她清醒,于是她最后看了一眼,见一号依旧在沉睡,便将瓦片放回原处,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沉睡中的一号蓦然睁开眼睛,起身看向林岁愉离开的方向,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见他的嘴角渐渐扬起,眼神阴鸷,神情略显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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