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第二天打坐中同时睁眼的叶安世和慕容初夏相携回了天外天。
天外天苦寒,又正值冬天,一路走来慕容初夏看到屋檐上都结了好大的冰锥子。
叶安世看到有几个老人在屋顶上打冰锥子,虽然说天外天人人习武,这几个老人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但是冰厚雪滑看着也让人担心。
“参见宗主!”
旁边一个年轻人认出来了叶安世,连忙小步快走过来一礼。叶安世笑了笑只说自己随意走走,不用多礼。
那年轻人倒是意外兴奋,略有些结巴的请叶安世和慕容初夏去尝尝他卖的酒。
“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复姓慕容。”
“慕容,慕容姑娘好!”
年轻人本来在卖酒,他除了是天外天弟子之外也是会酿酒去卖。这里卖酒的也不止他一个,天气严寒,这里饮酒是风尚,可以说这里街道上酒是卖最多的。
他手忙脚乱的想要盛酒让他们尝,叶安世看了一眼他,笑笑:“不用慌。酒就不用了。”
年轻人恍惚了一瞬看着叶安世走过,再反应过来顿时,他无意识的笑容扬起,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般,心里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一路走过,待到重新回到画雪山庄,慕容初夏忽然抬头问道:“叶安世,这里的人都识字吗?”
叶安世回头惊讶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慕容初夏回过神来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现在竟然可以这么习惯的叫他名字。看着叶安世那双眼睛,慕容初夏笑了笑:
“这里的人都识字吗?我看就算是域外三十二宗门,也总有要生活的普通人。他们算不上江湖人,那么生活上是怎么样的呢?”
叶安世想了一下:“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成为天外天正式弟子的,分到各个掌事手下是会教识字这一方面的。”
“至于周围生活的百姓,他们本来是北阙遗民,身上多少也带点功夫,能进天外天的都进了。剩下的也有人帮衬着,生活却也是柴米油盐,你说的识字对他们太远了。”
慕容初夏脸上神色凝重,她沉默了一会儿,却是郑重抬头问向叶安世:“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天外天是一个宗门还是一个国?”
宗门有宗门的治理方法。
国家有国家的治理方法。
叶安世看着慕容初夏,眸中轻易的洞悉了慕容初夏的想法。他忽然沉默了,天外天,是一个宗门还是一个国家呢?
若它只是一个宗门,能庇护的人终究有限。这里的人便是没有国家庇护的。若它是一个国家,哪怕是小国,那么它是不是早就已经失职了?
而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叶安世觉得,他应该先考虑明白天外天未来要走哪条路!
还有……
这些人,该去往何方?
“我需要想一想。”叶安世思索着说道。
……
远在不知道什么城的萧瑟也在想着,他想着雪月城该怎么走,也想着他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萧瑟!”
雷无桀忽然叫了他一声,骑着马抬手欲夺萧瑟手中的书。
萧瑟一避,雷无桀夺了个空,他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是他手里的东西也不是雷无桀能夺走的。
“你拿这书干什么?”
“那你拿着书干什么?”
雷无桀撇撇嘴,“看书不看路,当心摔一跤。”
萧瑟捏着手中的书,书上干干净净,只细笔微墨描了几朵浅浅淡淡的梨花。
“我在想事情。”他把书随手塞到了衣袖里,“走吧!”
琅琊王叔的旧事,慕容初夏说过一句,若我成了我一直守护的地方乱象的根源,我会选择死。
慕容初夏在这本书里谈了很多人很多选择,但其实只写了四个人。她没有写真相,但是她却把人的性格分析的很透彻。而那命运便是这里的人自己带着自己走下去的。
什么人什么立场会做什么事?看似选择很大,其实更多的却是别无选择。
真相,其实已经浮于水面了。
若说无能的人要怪的话回怪命运,那么他该怪谁?他该怪阴差阳错?
萧瑟笑了一下,打马往前。
他怪的是那所有有错的人!而错了,就要改。做错了,也要付出代价。
……
三天后,叶安世找到屋内正在写策论的慕容初夏,也同样郑重的问道:“慕容初夏,你知道怎么治理一个国家吗?”
慕容初夏答的很快。
她揉了揉手腕,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做过很多准备!”
慕容初夏看向叶安世,一双眸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郑重和谨慎,那不是意气风发的剑客的眼神,那是一个欲向政客之路身往的眼神。
江南书斋成了气候是从那一年慕容初夏收服洗牌了江南文坛开始的。文坛论政,很常见,她论政,也是在辈有人才的文坛士子中学的。
儒为入世治世之学。
读书人大多是为了为国家一展抱负。
科举入仕,经纬之才,改换新天。读太多经纶,是会养起太大的抱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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