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纪流光来到景园,先见到的人却是徐昴,不是沈珝。
徐昴听说纪流光要来景园,亲自等在了景园门口,因此,纪流光刚下马车,便看见徐昴笑盈盈地朝她走了过来。
“三妹妹,听说几日前来景园找过我?嘉郎都对我说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沈珝难不成会跟徐昴讨论沈韫的病症?纪流光心中狐疑,作为哥哥,应该不会跟另外的人讨论妹妹的病情吧?
徐昴道:“嘉郎说,你或许有事找我。”
“那子京表哥后来为什么没有去问我有什么事?”纪流光心想,还好沈嘉郎似乎还是个好哥哥。
徐昴立刻答:“我想,三妹妹既然没来,那事情或许没那么着急。”
纪流光打量了一下徐昴,又问:“子京表哥,那你最近还是经常去仓颉书院吗?”
“这也是嘉郎告诉你的?我最近的确时常去书院,”徐昴脸上笑意不减,顿了顿,故意道:“见谢夫子。”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景园。
纪流光惦记纪安意,问:“我爹爹呢?”
徐昴道:“三舅舅在和嘉郎下棋。”
那可能暂时见不到爹爹了。
纪流光叹气。
“那大哥呢?”自从纪方回搬到景园后,纪流光就没有再见过纪方回了。她有点担心。
徐昴最近也不怎么见到纪方回,直言道:“他,最近很勤奋。”
那也不便去打扰大哥了。
纪流光再次叹气。
徐昴察觉到纪流光有心事,就问:“三妹妹,找三舅舅有事?”
纪流光直言:“有事。”
“有什么事?”徐昴问。
纪流光突然看向徐昴,眼中带着几分调侃,“子京表哥,现在很闲?我听说,爹爹最近经常来景园,做什么?”
“与嘉郎下棋,他们棋逢对手。”徐昴并没理会纪流光的调侃,回答得十分坦荡,“不过,三妹妹有事,我肯定会帮。”
纪流光想到宋襄在南府游学,便问:“子京表哥何时去的南府?”
徐昴目露意外,还有一丝惊喜,“三妹妹想知道南府的事?”
纪流光认真地点点头。
徐昴接着问:“三妹妹想知道什么事?”
纪流光道:“我想知道一个人。”
“谁?”
“宋襄。”
扬舲楼,二楼静室。
沈珝看着几乎毫无胜算的棋局,暗暗叹了叹,果然后浪没那么容易翻过前浪。于是,沈珝索性主动放下了棋子。
“纪山长,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告诉我纪老太爷去了南府?”
纪安意笑得悠然,“南王,应当知晓父亲与王太妃的关系。听说,是王太妃让南王来明塘的,王太妃想要一肃南府,让某些人不再给你使绊子。父亲定然是察觉了,想要去助一助王太妃。”
那些人怎么可能只是想给他使绊子这么简单,他们是想让他死在外面,再也回不了南府。他不想离开南府,可是祖母却说,只有他离开了,那些人才可能认为有机可趁。祖母之心,他岂会不知?
沈珝压了压心底翻涌的思绪,淡淡抬头,瞥了一眼纪安意,“纪山长还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道南府任何事。”纪安意喟然叹了叹,“但是,父亲一直很关注南府。我想,既然王太妃还不想南王回南府,父亲定然也不会让你离开景园。”
纪安意定定地看向沈珝。无论这种保护你想不想要,但你留在景园,便不会有生命之忧。
沈珝面色平静,似乎并无触动,“纪山长何时察觉我要离开景园?”
“我没有察觉。”纪安意坦言。
沈珝沉吟着道:“纪山长多虑了。”
一切,还要看南府的局势,他也不能辜负了祖母的关怀爱护之心。尽管他其实很想离开明塘,很想回到南府。
纪安意和沈珝走出扬舲楼的时候,纪流光和徐昴恰好也走到了扬舲楼前。徐昴直说有事与纪安意商议,拉了纪安意走在前面。纪流光本是来找纪安意的,这时只好与沈珝走在后面。四人又一起向景园门口走去。
“纪三小姐,今日有事?”
“有事。”
“何事?”
“我找子京表哥,帮我查一个人,宋襄。”
纪流光并非无意对沈珝这样说,因她忽然想到,徐昴肯定会告诉沈珝,沈珝才是南府人。沈珝应该更为了解南府的人和事。
沈珝只是沉默地看了纪流光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他是谁?”
“陈州宋家的公子,听闻在南府游学。”
“哦。”
沈珝再无意问。
纪流光也再无意答。
徐昴和沈珝送了纪安意和纪流光离开,一转身,却发现沈珝有点沉默。徐昴笑着将纪流光所求之事同沈珝说了,接着才问:“嘉郎,三舅舅与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纪老太爷去了南府。”
徐昴听闻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拍了拍沈珝的肩,“这样,你应该放心一些了吧。”
沈珝没有答话。
那就是,嘉郎还有心事。徐昴想。
“三舅舅还说了什么?”
“纪山长想是知道沈韫病了,他察觉我想离开明塘。”
徐昴微惊,“你真的想离开?”虽说离开明塘,远离谢綝,可能让沈韫慢慢忘掉谢綝。但是,也有可能导致相反的结果。徐昴觉得,这一点,嘉郎应该想得到。再者,他也并不应该这么快回南府。
沈珝没答,却反问:“你准备怎么去查宋襄?”
看来嘉郎果然心中有数。
徐昴听到沈珝这么问,想了想,不甚在意地道:“有什么好查的?这个人,既然你没听说过,那说明他在南府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既然如此,大妹妹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人?想来,祖母不会同意的。”
“不过,你还是会查的。”
沈珝笑了笑。徐昴有多在乎纪家的人,他最清楚。
徐昴也笑,道:“我答应了三妹妹。”
沈韫的病,说到底还是心病,当她的心不再那么忐忑不定的时候,她的病也就好了。沈韫决定,亲自去面对沈珝,亲自去告诉沈珝,她喜欢上了谢夫子。
沈韫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她彻底想明白之时,她已经走出了仓颉书院。只是,她没想到,会在书院门前遇到谢綝。
谢綝站在书院门前,等着沈韫。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当看到谢綝的人时,沈韫有片刻的迟疑,然而,当谢綝说出上面的话后,沈韫的心真正地安定了下来。
沈韫看着谢綝,露出如同平常一样的微笑,“谢谢,谢夫子。”
两人一起走在鹜山的山道上,沈韫的随身丫鬟砾砂与他们相隔很远。
谢綝话很少,沈韫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们之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沉默的。但沈韫并不觉得,他们之间不够相知,说话只是一种最为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沟通方式,但并不是唯一。沈韫能从偶尔与谢綝的对视,或者是谢綝某些不经意的动作和行为中,看出谢綝其实并不是如他的外表那样平静的人,沈韫觉得谢綝有着丰盈的内心,而且他从未对别人开启过。
“你是去景园吗?”
谢綝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韫心中一动,突然就觉得很高兴,她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是,我去见哥哥。”
“那我就将你送到景园。”谢綝像做着某种保证,然而,沈韫并没有听出来。因为她此时没有看他,所以,她错过了谢綝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哀伤。
“谢谢。”沈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还有几分先前的雀跃。
哀伤褪去,痛苦泛起。谢綝始终小心翼翼地藏匿着他的情绪,痛苦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不见,他压抑着心头渐渐升起的悲愤,他的双手于衣袖中暗暗握紧成拳,依旧用他最熟悉的平静语调说道:“这段山路,我已经走过了许多年。不过,大多数时候,我总是一个人走的。谢谢你,最近总是陪我走它。”但是,以后,恐怕你只能一个人走了。
“你……”沈韫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了谢綝。
谢綝也同时转头看向沈韫,两人四目相对,谢綝的脸平静得如同静夜的湖泛不起任何的涟漪,是她熟悉的脸,也是她熟悉的表情,可是沈韫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阵恐慌,“谢夫子,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说?”
谢綝看着沈韫,沉吟许久,他的回答却只有四个字,“没有。走吧。”
说罢,谢綝提步离开了沈韫身边。他仰头看向山道旁的密林,想着他曾经走过山道的许多日子,眼中掠过了一抹怀念。他终究要离开鹜山,也要离开仓颉书院了。
那一天,沈韫来到景园,沈珝什么都没有说,沈韫也什么都没有说。兄妹俩心照不宣,彼此沉默。徐昴留沈韫在景园吃晚饭,沈韫答应在景园留宿一日,第二天再回仓颉书院。三人吃饭的时候,纪戈却突然来到了扬舲楼,并交给了徐昴一个经筒。
那是一个红漆花纹的经筒,外表看起来古朴瑞泽,一眼就知不是凡品。徐昴好奇地打量着经筒,浑然没有察觉到餐桌上的沉默。只有沈珝注意到,在纪戈将经筒从袖中拿出递给徐昴的那一刻,沈韫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
“嘉郎,这是——”徐昴的话哽在了喉间,他想,他可能明白了手中的经筒属于谁。
“哥哥,我要回书院!”沈韫脑中现在只剩下了唯一的想法,她要回去书院,立刻回去。为什么谢綝的经筒会被送到景园?为什么会被送到徐大哥和哥哥手上?她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可能让你现在回去。”沈珝的话严厉,沉凝。沈韫不想同沈珝争执,因此,她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沈珝立刻起身,拉住沈韫。兄妹俩无声对峙。
徐昴拿着经筒,也站了起来,他有些为难地看着两人,一时之间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再次看向了手中的经筒。
三舅舅给他送来谢綝的经筒,三舅舅知道他们在查谢綝,既然这经筒代表着谢綝,三舅舅的意思是……
“徐大哥,你告诉我,谢夫子他到底怎么呢?”
沈韫带着祈求和哭腔的声音在徐昴耳边响起,徐昴抬起头,不知道要不要把心中的猜测告诉沈韫,却听沈珝沉沉地道:“说吧,既是纪山长送来的,那此时仓颉书院定然已经人去楼空了。”
人去楼空,四个字,已经就是结果。
沈韫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珝,她蓦然想到山道上的谈话,原来谢綝在与她告别。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的东西为什么会被送到景园?这一切,与哥哥有关吗?
“哥哥……”
沈韫唤沈珝,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沈珝眼有动容,略带恳求地看着沈韫,“你大病初愈,不宜多思,先去休息,有事,我们明日再谈。”
“好。我听哥哥的。”沈韫脸上的泪和笑早已混合在了一起,一脸苦涩地看着沈珝。
沈珝见沈韫情绪似是已经平复,慢慢放开了沈韫的胳膊。
然而,沈珝的手还没有完全放开,沈韫却已经变了脸色,迅速地甩开了沈珝的手,大步跑出了扬舲楼。
“我去找找聂十娘子。”
徐昴见沈珝只楞楞地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看着沈韫离开的方向,将经筒往沈珝手里一塞,也迅速跑进了夜色中。聂十娘子一般隐藏在沈韫左右,这个时候,只有拜托聂十娘子暗中护卫沈韫回仓颉书院了。
拜托你了,子京。
看着徐昴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夜色里,沈珝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了手中的经筒。手中的经筒显然是主人极为爱惜之物,或许谢綝亦曾时时握于手中轻动经筒,予亡者安慰,为生者蘸福,又或者只是为了让他不堕入万劫不复的恶道中。谢綝走了,却没有带走经筒。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匆忙离开?
纪流光不知景园中发生的事,也不知谢綝的离开,更不知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牵连着什么,隐藏着什么。纪流光在等徐昴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第二日,徐昴就让人送到了纪府。
宋襄正在来明塘途中。
不多不少的九个字,纪流光眼中一动,不过想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纪流光先去找了纪今夕,这是她为自己找的第一个帮手,接着,纪今夕又拉来了纪方晏。三人合计商量了一番,便带着纪府的十数个护卫出了府。
几人刚一出府,纪河大管事便将此事报给了纪府大老爷纪安道。纪安道笑了笑,只让纪河着人去报于纪太夫人。因此,没过多久,纪太夫人也知道了几人出府的事。
“这几个孩子,就让他们去闹去吧。”
“太夫人不打算管?”眉舞想着在南山堂外等着回话的人。
“管什么?你们大老爷都知道了,他不过就是让人报于我知晓罢了。再说,离明塘也不远。”言下之意,这事有人在后头兜着。
眉舞顿时明白了,立刻出去给纪安道派来的人回话。
可惜纪流光三人并不知道,还有“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一事。
此时,纪流光三人正坐在一辆驴车上,而且已经离开了明塘。驴车两旁,有十数个护卫跟着他们,明塘周边,也多是民丰户富之地,因此,他们并不怎么担心。
“二姐姐,三妹妹,原来你们是要去做这种事——”
驴车中突然传出一句惊呼,然而似乎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纪方晏求救似的看向纪流光,纪流光立刻看了看纪今夕,纪今夕撇撇嘴,放开了捂住纪方晏嘴的手。
“二弟,对不起,不过,这种事你怎么那么惊讶地大声说出来,我们去做什么,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
“知道了,我知道了,二姐姐。”纪方晏喘着气,憋红着脸,腼腆地冲纪今夕笑了笑。
纪今夕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心疼,“对不起,二弟。”
“没关系,二姐姐。”纪方晏似有些羞赧,“我只是没想到,做这种事情,二姐姐和三妹妹会带上我。”
“当然得带上你了,你是大姐姐的弟弟。”这就是纪今夕拉来纪方晏的原因,只有她和纪流光两个女孩去,到底感觉底气没那么足。她觉得,无论纪方晏怎么样,还是能给她们撑撑场面,不,是气势。面对宋襄,纪家不能先输了气势。
纪方晏似受到了鼓舞,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三人又在车上低声商议了该如何去见宋襄,又该如何去试探宋襄的为人,三人脸上都是一脸掩也掩不住的兴奋,纪方晏的脸也因为兴奋一直红红的。
三人在路上又走了两个时辰,护卫在车外提醒,驿馆就要到了。
纪今夕于是挑起车帘朝外望了望,此时已是酉时,将近黄昏,日光薄暮,照耀着驿馆的青砖白墙。纪今夕低声吩咐护卫先一步去驿馆登记,他们随后就到,接着,便退回了车中。
纪方晏这时才注意到纪今夕的装扮,一身浅蓝男装,不由赞道:“二姐姐,你今天这一身装扮,比女装还俊俏。”
“二哥,那我呢?”
纪流光急忙也凑了过去,笑着看向纪方晏。这一路上,纪流光一应事情都让纪今夕作主,因为二姐姐的确经常跟随大伯父外出,二姐姐会保护她和二哥。另一方面,她一直在想该如何去试探宋襄,所以,说话很少。不过,眼见着即将到达驿馆,纪流光觉得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怎么办?不过是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宋襄不怎么样,她肯定是不会让大姐姐嫁给宋襄的。
纪方晏又看纪流光,见纪流光也是一身男装打扮,束冠,着男子常衫,极是飘逸洒脱,也赞道:“三妹妹也非常潇洒。”
“二弟,眼光不错。”
“谢谢二哥。”
纪今夕和纪流光同时道。
纪方晏又笑了起来,他的笑依旧带着几分腼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纪今夕和纪流光。二姐姐是俊俏灵动,三妹妹是飘逸潇洒,她们着男子袍服,真的很好看。
三人入住驿馆,同宁襄并未照面。不过,纪今夕早就吩咐护卫要住在宋襄近处,因此,他们就住了宋襄隔壁的院子。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命护卫去打探宋襄。纪流光有些疑惑,此处距离明塘只有半日不到的路程,宋襄既然要到明塘,为什么却滞留在这里?
护卫奉命而去,不过一刻钟,护卫就回到了纪流光三人居住的院中。
“据驿馆下人说,宋公子一行人是昨日入住驿馆的,主人只有宋公子一人,但是宋公子随行有十个护卫,而且不像是宋府护卫,好似是宋公子在路途中雇的,那十个护卫保护宋公子一路来到这里,宋公子极少露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其中的护卫头领出面在打理。”
“怎么会是这样?”纪今夕显然也觉得事有隐情,“宋襄为什么要雇护卫?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雇的?”
纪方晏脸上闪过些许紧张,“二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纪流光却对着刚才回答的护卫道:“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她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要弄清事情。
那护卫于是接着又道:“那个护卫头领,我听到驿馆下人说,他听人叫他胡要。这个人,我听说过,他是江岸一家镖局的镖师。”
宋襄难道在江岸发生了什么?所以,雇了镖师?
纪流光抬头看向纪今夕,纪今夕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纪方晏突然道:“二姐姐,三妹妹,我觉得,我们明天应该去拜会一下宋公子。”
纪流光正低头沉思,听见纪方晏的话,连忙抬头对着纪方晏笑了笑,说:“二哥,说得对。”
他们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就去直面宋襄好了。这本来也是他们的目的。
三人商议一定,正准备遣护卫离开,不料,喧嚣声忽起。
护卫眼中闪过警惕,立刻奔出院外查看,其余护卫则迅速围到了纪流光三人身边。纪方晏走到纪流光和纪今夕身前,将两人护在他身后。
纪流光看见奔出去的护卫很快又回到了院子,对着他们三人道:“是宋公子的院子,有人潜入。”
纪流光几乎来不及多想,一边紧紧拉住纪今夕颤抖的手,一边走到纪方晏前面,沉声吩咐,“你们去,不能让宋襄受伤!”
五个护卫立刻快速奔出了院子,剩下的五个护卫则继续守在纪流光三人身边。
接着,纪流光又命人连忙去通知驿馆丞。
因为引出的动静很大,事情消弥得很快。
半个时辰后,隔壁的院子便平静了下来。
不久,纪家护卫便引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
胡要代替宋襄向纪流光三人道了谢。
纪流光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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