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百般滋味一日空

【第七十七章】百般滋味一日空

“我去!这什么啊?!”

“那叫菜。”

“我知道这是菜……”江扬干巴巴地被噎了回去,却还是皱拧了整张俊脸苦哈哈,“可这……也太酸了吧……”

一大清早,这后夏质子府的名义当家就在上蹿下跳的蹦跶里陷入了对人生的无尽怀疑:“说真的阿霄——你真不觉得这酸过头了吗?我也不是没吃过糖醋口,可这做菜的分明是柠檬成了精啊!”

然而对方在他一惊一乍的惊恐里也只是淡定地抿了口酸菜鱼,温声道:“有么?不觉得。”

江扬眯了眯瞪圆的眼,张大的嘴也这才缓缓合上:“阿霄……你故意的吧……”

他犹且问得小心翼翼,却是显然看透了真相。

羌霄却也只是微笑了一下,当真似极个温柔和善的如玉公子:“怎么?你不喜欢么?”

江扬打了个哆嗦,直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面上却是扯出了个灿烂至极的笑,哈哈道:“怎么会呢——不过、呃、阿、阿霄,我那个、那个——我那个胃口啊——今天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先回去睡个回笼觉吧?你就别等我了!等我醒了我、我我自己吃啊——!”

他一蹬腿从椅子上蹿起来就要蹦出去半丈,身后平淡的声音倒是跟得不紧不慢:“等你醒了——”

可惜这声音虽是不轻不重,却已足够勒住他的脚脖子让他悬崖勒马,不得不僵硬着身体听这话说全。

“你也就能偷溜出去另觅吃食了吧?”

只听身后的人笑吟吟地、咬着舌尖、慢慢地说:“……江扬,你当我傻。我要是能叫你逃掉这顿饭去,你当我还会自己吃么?”

那声音着实温柔得很,却也着实有些过分瘆人。

“呃……”

江扬还心存侥幸地想“呃”出个思考的时间,羌霄却也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只施施然地在自己对面摆正了那双江扬该用的筷子:“你又何必只逃这几天呢?你大可以一辈子都别在质子府吃饭——没关系的。”

这质子府真正管事的主子轻轻地笑得温柔又和善。

“好脾气”素来只能靠直觉在他家羌霄的喜怒不定前保命的江扬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凛着一身白冒汗,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蹭了回去,跟三岁的娃娃刚学自己用筷子似的在饭桌前乖巧地——一点也不想坐下地——坐好,挪了挪屁股,又挪了挪屁股——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坐得这么端庄过。

他欲哭无泪地捧起了碗——尝到一粒大概被醋腌过的米,沉默地悟了。

今天这主菜哪是酸菜鱼啊——这分明就是醋精泡饭啊——!

嗬——!

江扬醺得脑仁儿直疼,不觉无奈道:“阿霄——!”

“……嗯?”对面的人动了动眉梢,上下眼睑微微一使力,眯出的眼睛就像活了八百多年狐狸化了形——

“呃……”江扬直觉自己应该马上闭嘴,但鼻尖缭绕不去的酸味儿又实在逼得他想再挽救一下,“啊、啊、阿霄啊……”

本来只有三个字的句子愣是被他说得哪两个字都不挨着,不过到底也算是出了口。羌霄一哂,也就把一双眼睛眯得更弯了:“你说,我听着呢。”

那声音还是低哑轻缓,听来温柔得倒像是氤氲着湿绵绵的雾气,就跟兰若寺里吸人精气的女鬼似的——

“唔……”

……好像更瘆人了?

江扬心底哀嚎了一阵色字头上一把刀——当然没敢出声儿,面上却是连忙干巴巴地挤出个讪笑,谄媚得连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阿、阿、霄啊你瞧——这醋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你、你看你说你折腾我自己不也得吃、吃吗?要不你直接说我错哪儿了我、我保证我一定改——!”

“……你没什么错。”

“……”这话假的江扬都没法吐槽,“呃姆……所以这算怎么个情况呢?”

“就是话太多。”

“……”

羌霄微笑道:“食不言寝不语,别浪费。”

江扬无言以对地看着被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塞到自己手里的筷子和面前生生比羌霄大了一倍的饭碗——

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的饭量就至少是对方的两倍——

——无言以对。

江扬麻木不仁地咽了口醋泡饭,又抿了口醋泡鱼,到底还是忍不住万般愁苦道:“阿霄……我能问一下这回是一次的折磨还是一天的折磨吗……”

“这怎么就不可以是几天的‘折磨’呢?”羌霄笑了笑,倒是笑得温柔又可惜,“你要非觉得这是折磨,那我也没有办法,都说吃醋强身,我不过是想替你调理下身体,你若不乐意,那也就算了。”

“……”

江扬想,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一旁的燕知雀终于听得忍不住拆台:“——你不就是被酸‘死’的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上我这儿嚎个什么呀?”

“太冷了,谢谢。”江扬搓了搓手臂,觉得这个笑话实在没有意思。

燕知雀也翻了个白眼,头顶的丫鬟小髻随着她一仰脖儿颤了颤,然而她眉目一蹙,才忽然意识到:“不对。”

于是皱眉看向江扬也像在看一个傻子:“所以这和你家阿霄失踪有个毛关系啊?!”

江扬也是无可奈何:“我也想不明白啊!一切明明都好好的,我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失踪突然就不见了!那些衙差吃死了质子府不可能出问题,非说他是自己跑了!说阿霄一个楚——”

江扬一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摆了摆手,倒像是又变得平淡了,只道:“他这几天就忙着整我了,连门都没出,说是树敌也没可能,也不知道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待在家里就突然不见了?”

燕知雀嗤笑了一下,嘲讽道:“照你这么说,他树的‘敌’不就是你吗?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是要我把你抓起来?”

“不,我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他遇到的不是一般的敌人——”

“他遇到的就算是两般的敌人——你这也是句废话。”燕知雀撇了撇嘴,“说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不觉得我这副易容有什么破绽。”

她穿的还是那日除夕前夜宴上见过的小宫女打扮,算不上惊艳,顶多算是合眼,倒委屈她那见惯了美人皮相的眼光了。

江扬笑了笑,也只是道:“那日你多看了我两眼我就觉得有些古怪,毕竟我身旁就坐着阿霄这么打眼的人物,寻常人的兴趣怎么也不该在我身上,后来经过你身边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我也就知道是你了。其实这香气你身上总有,我原先倒还以为你是对某种香粉情有独钟,后来偶然发现姒无忌那家伙身上也有一点,就问了问,才知道那是你们用来保存□□的香脂。”

“她告诉你了?”燕知雀略有惊讶却也点了点头,“的确,这东西我常用,身上味道难免重些。无忌虽不常用,身上却也习惯备上一些。”

江扬也就只是笑笑,不怎么在意。叹了叹气,神色就也不觉转冷:“其实我的意思不过是说,阿霄真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虽然他的屋内的确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但他做事素来最有规划,不可能突发急事需要匆忙离开却无人知晓——至于你说的‘诓一诓’我也根本没有必要,他若真想整我直说就是,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燕知雀却是忽然冷笑打断了他:“怎么?你堂堂一国皇子还总得木头桩子似的站着给人折腾是怎么着?”

江扬愣了一下,只有无奈地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重点,倒是如果那夜我没有偷跑出去喝酒,许是他也不会被人绑架。”

“——你为什么跑出去喝酒?”

“因为家里的酒都被换成了醋。”

燕知雀不由蹙紧了眉头,江扬却是无所谓地笑道:“不过我猜阿霄的气也快该消了,就打算早上回来顺带去排徐家铺子的桂花糕讨好下他,也好就势让他把这次的事揭过……”

他思及此还是难免有些怅然:“……早知道再等一天去好了。”

“……”燕知雀磨了磨牙,却到底还是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贱?”

“……嗯?”

燕知雀见他完全是一副不明所以又不当回事儿的样子,到底也还是忍不住说全乎了:“捧出一颗给人糟践,还嫌这真心不够好,怕人糟践得不痛快——所以我说你是不是贱哪?”

江扬一愣,倒是听得无语又好笑:“瞧你说的,倒真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了,明明雀姨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哄阿霄高兴,若能哄他高兴我自己才是开心得很,何况阿霄嘛——他又怎么真会伤我?”

“哦——”燕知雀觉他冥顽,就也敷衍地冷笑反过来道,“是么?那就难怪人家瞧不上你这哄法了,你捧出颗铜墙铁壁的真心给谁谁要?谁都能给出去一份儿的真心就算珍贵又能珍贵到哪儿去?到底也不是人家想要的独一份儿。”

江扬就也听得乐了:“雀姨你这又神神叨叨地在忽悠什么呢?”

燕知雀嗤了一嗤,也就冷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就你这一颗是铁打的,你自己倒是皮实得很,不怕摔不怕碰,可别把别人磕着了反过来再想熔了你可就不好了——”

江扬倒是听得越来越好笑,不由摇了摇头道:“雀姨你随口胡诌也要有个度,我又不是那行道旁摆来看的铁人儿,哪儿的铁石心肠?”

燕知雀却是叹了口气,慢慢道:“你就是太不铁石心肠了,有些方面才格外如此。”

江扬也难免无奈:“……我不懂。说着阿霄的事怎么就——”

“你最好也别懂。”燕知雀却是笑笑,漫不经心之中竟也多少还有些不知来由的欣慰——不过也到底还是漫不经心的。

江扬摇了摇头,到底也还是觉得被她扯得远了:“雀姨你也就别说些有的没的了。我来也就是想请你帮几个忙——”

燕知雀蹙了蹙眉:“你有什么可求我的?你不说你师父已经劳动皇后那里派人搜查了么?怎么,你真当我百媚教人多就适合寻人啊?”

江扬却是明白她的意思——人我会替你找,不过你也别指望我。

这人素来刀子嘴,不过这心肠对他这外甥来说却总还是很软的——就叫江扬又不觉想起了羌霄,他默默叹了口气,也只道:“找人的事除了师父那边我业已另行拜托了贾楼的言三老板,此来虽也想劳烦雀姨你帮我一道找找,却另有三件事一则问你、两则求你。”

燕知雀皱了皱眉,听他如此条理分明多少有些不太习惯,却也只好道:“……你说。”

江扬就也摊开了五指,也叫燕知雀这才注意那始终被他掌中握着的长命锁——小小的一块,从指间漏出一条同样不怎么长的银链子来。

“这是在阿霄的房间里找到的。”

燕知雀不由古怪道:“你怀疑是绑架他的人留下的?”

“对。”

“可你不是说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么?”

“的确。可这也不是阿霄的。”

“你怎么知道羌霄一定没有这东西。”

“这东西还很新——”

“那也可能是他最近买的呢?”

江扬无奈地笑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阿霄从来不信这类东西,他说过人活着生不由己死不由人,奢求那些求不得的东西只会让自己显得可笑。何况就算这东西真是他买的,那他买来的因由也可能和他失踪的因由有关,一般的长命锁我见过,这把长命锁上刻的图样我瞧着却实在想不起来,既然左右没有旁的物证,就也仔细查查它再说吧。”

燕知雀闻言皱了皱眉,就也想要接过那把长命锁仔细看看——可临碰之前还是想起问上一句:“你就这么碰了?确定没毒么?”

江扬点了点头:“查过了,上面没什么东西。”

燕知雀上下摆弄着边看边道:“既然觉得是证物,你就这么直接拿来没关系么?你师父那边没说什么?”

“这长命锁的样式我叫画师留了,那些衙役本来也不太相信阿霄真是失踪,更是不太在意这个,我让他们也顺带查查,他们说‘人手恐怕不够’,估摸着也是不太会管了,反正这东西留在别人手里我也不放心,干也就也自己拿着了。”

燕知雀手上顿了一顿,垂了垂眼,就又摩挲着那长命锁的表面看了两眼,才没什么反应地开口:“这文字我也不认得,许是什么外来的吧,不过你也别太失望,就算这条线索断了,我百媚教也会尽力替你把人找回来。”

江扬苦笑了一下,也只有道:“那就有劳了。”

许是这第一个请求的前景着实有点鲛人丧气,燕知雀就也干脆问得积极了一些:“那另二件事呢?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江扬叹了口气,也只是道:“先是想请你借我些人手——”

燕知雀听了倒是不显意外,嗤笑了一声,多少也似不满:“早说就算你身为质子想要避嫌也不该半点人手都不带——”

江扬无奈笑笑也承认道:“我独行惯了,今有需要,才觉得的确分身无暇。”

燕知雀点了点头,自然不觉得借他人手有什么问题,只是还是忍不住道:“不过你师父既已出面,自有官家的人手可以调度,你还用调动我百媚教的人手么?”

这话若不管话主单论字面或许听来还有点酸,但是江扬却明白她表面不耐实则提醒——这江湖的帮手最好还不是不要让那些官家知道为好,免得多生事端,引人猜忌。他到底也是个质子,就像羌霄不在质子府养暗卫一样,多少还是有心避嫌。

江扬如今却也只能笑笑,既无所谓,又有些无奈:“您请放心,便是要人猜忌,我也还不至连累百媚教的诸位姐姐——”

“我并非——”

“我知道雀姨只是担心我罢了。”江扬笑得却也是平和地忒叫人没法担心他了,“您请放心,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何况官家的人手就算可以调动,我也没办法用得太过放心——他们由着师父那边调动就是了,我另行自想办法,也算是多条出路。”

燕知雀蹙眉归蹙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那第三件呢?”

江扬顿了顿,终于认真道:“……我想请你替我看着两个人,太子侧妃和江慕颜。”

他说出这两人说得太干脆,倒叫燕知雀不由讶异了一瞬:“他们怎么了?”

江扬苦笑:“……也不只不过是和阿霄有仇罢了。”

倒是不出意外惹得燕知雀一个冷哼嗤笑:“就你家阿霄那个死个性,树的敌人怕是能从南数到北吧?”

熟料江扬倒也没反驳,反而替她一**数开了:“江慕颜、赵侧妃,还有这次可能动到的太学文官和整个北楚,都是。”

燕知雀默然了一瞬。

“不过,”江扬到底还是苦笑,“这些人里要他命的要远比可能带走他的人多——江慕颜是有绑架的前科,太子侧妃和她背后的康家则是阿霄新结的仇——所以这怀疑的对象既然不能大海捞针,我也只能先怀疑这两个了。他们身在后宫我跟起来不太方便,又害怕会是浪费时间,想到你对这宫中应该熟悉,大概……也该有人手在这儿,就也特意来麻烦你了。”

燕知雀不觉皱眉,江扬聪明她从来都晓得。就算表面看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这孩子实际上有多敏锐她不消去猜也能说出个最低至少来,这孩子素来眼睛贼,猴精猴精的,只是平素里最不爱探究别人的秘密,往往是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猜到了也不去深究,这下为了找个羌霄倒是把她看了个通透,倒是多少有点叫人……不适。

燕知雀清了清喉咙,不觉转过了目光移向了别处,不去看他,却也终究是道:“……行,我会替你盯着的。”

江扬笑得有点苦,却终究也只是道了声谢,那声音倒也还是稳的:“……多谢雀姨。”

燕知雀却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可你若当真怀疑那赵氏,怎么不告诉咱们这位太子呢?毕竟他在这宫里想调动人手做些什么也都轻松得很——”

“可他也忒偏心江慕颜。”江扬这话倒是说得直接,又多少有几分难得的冷漠,“若当真打草惊蛇,只怕这江慕颜更不好查。”

燕知雀沉默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也只是说:“……你不是和他交情还不错么?”

“容承他的确是个好人……”江扬这口气叹得倒是浅,“不过因私废公也是事实。”

“情之一字本就令人糊涂。”

“可是糊涂到因私废公到底还是不妥。”

燕知雀柳眉一蹙本能就要辩驳,却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你不懂‘情’,自然不知这有多难以自控。”

“或许。”江扬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也显然并不完全认同,只是自觉自己既然无法理解,就也不该替人判断,就也只道,“不过我始终觉得无论如何,若因为一己私情伤害旁人终归不妥。毕竟虽我有情,旁人也有。我同容承见得多了,倒也真觉得他这太子当得可怜,可一想到他身为太子,就又觉得他的百姓也很可怜,天下熙熙万民谁不可怜?若是因他……这样一想就又觉得不好可怜他了。”

他到底是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许是只认为个人观点不同,本也没有纠结的必要。站起身来就也准备走了:“总之雀姨,这两件事便麻烦您了,若有什么消息,还请您遣人到质子府给我个信儿。”

燕知雀点了点头,眉目微蹙,倒似欲言又止。

江扬脚步一顿,却也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问您。”

“……你说吧。”

江扬皱了皱眉,还是直言道:“那日……鬼市崩塌,我似乎隐约听到您叫那白一为……‘师父’?却不知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这人现在又……如何了?”

燕知雀霎时变了颜色,饶是控制也仍是控制得僵硬:“你……问这个作甚。”

江扬担忧地看了看她,不觉叹出口气,却也着实坦诚道:“我只是担心无忌的母亲是不是身殒在了那里,若当真身殒我又应不应该告诉无忌,毕竟她是我的朋友,可之于你们这层关系来说我却到底只是个外人。上次分别得匆忙我只从旁人口中得知你无恙,却没听她们提她,也怕耽误了你教中的考虑就没有询问旁人……”

剩下的话就已不用再说了,他担心的不过是姒无忌的生母、燕知雀的师父是否已经因故去世。而消息并未传出可能是担心她百媚教教内局势不稳。

然而燕知雀面色凝沉,最终也只是道:“……她不是我师父。”

她并未看向江扬,然而吐字铿锵有力,却也似极可信:“他不过是用了我师父常用的一张人皮,惊讶之中就叫我认错了。此事你也不必告诉无忌,凭白叫她虚惊一场。”

江扬点了点头:“那样便好,只是那人的生死——”

燕知雀却是打断了他,也很干脆道:“那人命大得很,不算是友。下次你若见到他就离他远些。”

江扬张了张嘴,到底也是无话可说,谢了一谢,便打算离开了。

却是燕知雀看着他转身到底还是开了口:“等等!”

江扬便也停住了脚步:“您说。”

就连燕知雀也不由觉得他今日未免太担得起事儿了,这声色也未免太淡了些,竟是至此仍旧变化不大,她就也终于耐不住问了出来:“若是……若是那羌霄真是被太子侧妃或那江慕颜绑走的你又想如何?”

江扬移开了目光终究只道:“……阿霄的生日在惊蛰。我每年给他过的都是节气,因为每年的日期都可以不同,我便可以每年都给他算好了等着。我只希望……

不要因为他们的缘故,耽误了阿霄过二十岁生辰。”

他的眼神平静,却到底还是透出了一股肃杀的冰冷,看得燕知雀也不由一寒。

呃……

我发四肖大公子以后绝不轻易失踪了(虽然本来也只有这次才是认真的“失踪”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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