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添油圣女
“见没见到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没、没见过……”
那条道上远远地就有人当先开路以方便四五辆花车游行。而那几个正好查到这条小路上的守卫态度蛮横,吵吵嚷嚷间就推搡得周围数个行人跌倒,便倒在了路上,正好挡住了前来的花车。
车上的朱纱摇曳间就听得十数个铃铛清脆撞响,开道的几个奴仆就也凶恶道:“怎么回事?!没看到这车驾吗!瞎了啊?!”
那些守卫却也显然凶恶惯了,闻言也同样怒道:“城卫办事轮得到你们叫嚣什么?!”
一般平民百姓都是怕官吏的,哪怕这些成为不是官吏,此时此地也怕是担着官吏的角色,可那些奴仆听着他们自恃身份却反而讥嘲地笑了:“城卫是吧?我当是什么东西呢!知不知道这是圣女的车驾,冲撞了圣女你们担当得起么?!”
几个城卫听得一惊,一个看来年轻没经验的皱眉倒欲呵他,却被身旁的老人儿拦下,后者笑笑倒也客气了几分:“哦!是尊者的圣女呀,误会误会——!这也不是初一十五?怎地圣女们就这般出行了?还用的这么简朴的马车!都叫我们险些不敢认——”
那为首的奴仆听出他话里的推脱,冷笑几声,也懒得解释:“滚!”
那城卫竟也只是点头哈腰谄媚笑道:“是是是!可不敢碍了尊者的事!要不要我们几个替圣女们开道,眼下有贼人闯入恐不太平,要不要——”
他们小鸡崽儿似的紧忙着跟着,直到那些车马彻底从这条道上消失,那年轻的城卫才敢小心藏起不满,假装只是纯好奇道:“那……那些圣女不过就是些……老大您、您又何必对他们太客气……”
那老人儿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才不屑道:“你懂什么!到底是年轻——”
却见他脸上不觉露出几分淫邪的笑容,同其他几人交换个眼神儿,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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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闺房之中,那姑娘刚要张嘴叫人出来,就听得一个不成样的鸟叫,便不由愣了愣,迟疑了半晌才尴尬道:“你……你在叫什么?”
“啊……?”那少年听声音是笑了笑,只听他不好意思道,“哦,我觉得差不多能出去了,就想问一问姑娘,这不不敢直接说话所以就先学了个鸟叫嘛……”
那姑娘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儿,只能柔声道:“是、是这样么……”
屋里一时静默得让人窒息。
江扬讪讪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嗓子,就也认真抱拳揖了一揖:“……总之多谢姑娘!”
见他躬身,那姑娘本能侧身想要避上一避,不正面受礼,却见他神色坦荡,眉目清朗,全然一副认真模样,毫无勉强,便不由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犹疑了些许才磕绊道:“……你、你不必客气,是、是公子你、你自己闯进我车里的……”
这话——说得倒像刻意点明江扬这般强行感谢别人有多么厚颜无耻一样。
她说到一半,似也意识到这点,于是立马神色懊恼了起来。
可江扬却是个厚脸皮的,后者瞧出她并无被冒犯的意思,就也只是笑:“总而言之,都得多谢姑娘。”
那姑娘微微低头,脸颊却不由红了,像是着实不习惯这样的事,喏喏地喃喃道:“公子……公子客气……”
她实在像是有些认生的害羞,若是这般生分下去,倒也不知会一路尴尬到什么时候,好在外面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那姑娘神色一凛,骤然竟似有几分怕的,神色慌乱无措间撞见了江扬,面上一震,却是咬了咬牙,秀手一指东南角的屏风就赶忙道:“那后面有条路直通上面,公子……你、你快走!”
江扬也不想叫人发现连累到她,却难免觉得她声音有些颤抖得厉害,不由还是问得有些怀疑:“你没事吗?”
“我、我没事。”那姑娘一愣,勉强挤出个笑却多少有几分像是当真高兴,于是放柔了声音对他道,“你快走吧!”
江扬认真地看着她,看进了对方眼里,就也不由高兴:“多谢!”
那姑娘看他闪进了屏风,这才深吸了口气走向门边,听着外面格外急促的敲门声……
那么粗鲁的响,就好像全没把这当作一间女子的闺房似的。
她的手不由颤动,停在门锁上,不由回头又向那屏风看了一眼,面上神色转眼间已是惨烈,满含颤抖的畏缩——
她不知他是否已经走了。
可她到底没时间了,只有开了门,就立马被冲进来的男人扑倒在地:“小娘儿们你怎么才开门呢?”
那男人她刚才好像还隔着花车的纱帘见过,此刻猴急地撕开她的衣服,啃咬她柔弱的脖颈。在那被衣衫遮掩的青紫上不断印上新的——
她想,
可千万不要让他……看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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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扬通过屏风后的小道上去,最终上到了一间幽暗的房间,没有点灯,香气馥郁,隐隐约约可见秀雅。
西边的窗下摆着一盆小花,圆溜溜地拥挤在一起,像杂草似的旺盛,在黑暗中浅浅发着一点竹月紫的光,幽谧得倒有些可爱。
江扬的眼力很好,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觉得这房间里偶尔的点缀有趣得有心,料想屋子的主人也应该是个可爱的人。
屋外的走廊上渐渐出现打更的巡逻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些懒散——不过夜重更深倒也正常——同另一个抱怨道:“闹了半宿这干什么呀?让人连偷懒都不成!轮到今儿当值可够真倒霉的——”
“你行了吧!可亏不是这边出的事,你没听说那位含丹居士发了多大的火气?要是真叫上面知道——”
前一个人却满不在乎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这儿为了下面的事儿都有多久不开营生了?弄得我最近想找姑娘睡觉都没个机会——”
“就你?”另一个人到底是忍不住嗤笑道,“一夜七八十次还嫌夜太长——谁能看得上你啊?”
江扬皱着眉头,越听表情越像无语的藏狐,实在不想继续了解别人的房事细节了,加上那两人的声音随着推门一间间检查的吱呀声越来越近,他也就从窗跳出去藏到了墙下。
叫人有点意外却也不太意外的是,那屋外窗子正对的不是什么月色,而是一面墙。
两排屋子不顾采光地墙对墙立成两排,像是意图抢占难得的土地。就算长安的确寸土寸金吧,可那屋子里的摆设也不像是花不起钱的,何必非要弄成这样冬冷夏热的格局呢?还得在屋内另添大量的炭炉弥补?
可江扬直到走出去才这发现整个地方竟都是鱼骨似密密排列的布局,只是鱼骨两侧封口,使得外围成了个密闭的方形,看来竟还要更逼仄些。
甚至就连这整座建筑,都是建在闹市附近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的,四面的胡同都是死的,分明就是可以被建出的一方遗忘之地。
江扬从楼背高墙翻出去,才发现自己来到了长安东半横着的东街。
夜色将尽,方才是墙与墙之间的遮挡才叫他以为夜色还深。
东街夜市的嬉闹早已零落得不剩几分,早市的几家包子铺倒是已经开了火,他们的客人不少就是赶早市的贩夫,自然要比早市还要开得更早些。
云卷似的炊烟滚进寒凉的晨风里,渐渐地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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