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边同九娘咬着耳朵边不时拿眼觑着屋内众人的举动，瞧着她们一个个要么随了沈老夫人齐齐将目光都朝着门外瞧，要么就是交头接耳的说着小话，更有似卢氏那般殷情的一直将目光放在沈老夫人身上的。

瞧着有一个算一个的，一时间都顾不上缩在角落里头咬耳朵的自己同九娘，五娘松了口气的同时，目光则在面露些许期待与喜色的老夫人脸上掠过，立时好似想起了什么，适才不忘提点九娘道

“咱们祖母只生了三个嫡亲的儿子，所有咱们老三房华字辈并未有嫡出的姑奶奶，统共只这两个庶出的姑奶奶，她们的姨娘，又都是祖母院里头的，所以祖母待两位华字辈的姑奶奶倒也亲近，现在那两位老姨娘早已去了，而两位华字辈的姑奶奶出嫁这些年，虽都不是远嫁，却也是没回来省过几次亲的，所以，她们这次借由给四娘送亲的由头回来，祖母倒很是欢喜的。”

九娘随着五娘的言语，两只眼珠子不由得朝着自个儿祖母的方向稍稍一转，便瞧见此时的沈老夫人已然由坐改而为站，并直喜笑颜开的忍不住连连点头，又是打赏那回禀的婆子又是让去接的婆子尽些心，最后钱氏更是有脸色亲自率了一众有头有脸的婆子去垂花门那处亲迎，沈老夫人的面上便越发慈和欢喜了。

只稍稍瞧了三两息的功夫，九娘便瞧着钱氏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似能懵懵懂懂的晓得五娘为何特意提点了祖母待两位华字辈的姑奶奶亲厚，只年岁小，于人情世故上当真是一知半解，便只能理解个表面罢了，不过九娘身边的夏朵却立时就能瞧出五娘的未尽之意。

端瞧沈老夫人这架势，这哪里是两个庶出的姑奶奶回门，竟劳的着当家主母嫡亲小儿媳去垂花门亲迎，而那齐家与温家，更不是金陵八大家族之一，由此可见，沈老夫人想必是真心拿两个庶女当嫡女疼宠的，不惜让钱氏这个四嫂子，去抬一抬两位庶出小姑子的面子。

再一则，今个儿来的不仅仅只两个华字辈的姑奶奶，更有她们的丈夫与孩子，女儿家嘛，嫁了人自然有各自的难处，不过，单瞧今个儿钱氏亲自迎去垂花门的架势，那齐家姑爷也好，温家姑爷也罢，也断然不敢不拿两位姑奶奶不当一回事儿的。

再往深里想去，两位姑奶奶这一回来，只怕要在老三房小住几日，至少也得待到四娘三日回门后才会离开，而这些日子里头奴儿服侍的尽心不尽心，周到不周到，一瞧沈老夫人的态度，二则瞧钱氏这位当家主母的态度，今个儿架势摆出来，任是底下服侍的奴儿平日里再怎般得脸，也是不敢小瞧了两位姑奶奶去。

而那厢五娘瞧九娘着实是年岁太小，也不说透，只让她晓得两位姑姑是受祖母看重之人，她们住在老三房这些时日里头，遇着了便要礼遇三分，至于她们所出的孩子，且不论年岁，见面礼什么的，总是要重体面些才是好的。

“现在，咱们倒是不用特意寻了由头留在荣养堂了。”

听得五娘这一句，九娘则努努嘴，一时倒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而五娘瞧九娘全然没有半点欣喜的模样，自来要多提点几句才好的

“端瞧祖母待两位姑奶奶的亲厚，日后你遇着了，总得全了礼数才好，还有同齐家还有温家的哥儿姐儿的见面礼，势必要有接风洗尘宴的，届时宴上再给也不打紧，不过却是要重几分的。”

说起这些人情世故来，五娘那厢开了口，便有些没完没了，而九娘这厢却兴致缺缺，直听的欲打瞌睡，反倒是一直默默无言的夏朵将五娘这些个劝诫提点尽数听了去，此刻正盘算着九娘的首饰匣子，究竟送些什么见面礼，才不至于叫人说了闲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