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对天爷神明可谓是十万分的虔诚,半点不敢起誓的,眼下五娘这一副被不得已,不得不指天发誓,甭说素来看重沈家子侄的王氏,便是任何一人,也是信了她的。
那厢大太太只忙按住五娘还举在头顶的左手,眼里写满了无奈与信任。
“我信了你便是,你这孩子,哪里就到了赌咒发誓的地步,没得咒了自个儿去。”
言语间,已然将五娘从地上虚扶了把,待容得五娘站起身来,适才又拿沉静的一双眼将五娘上上下下打量了遍,静默了瞬,王氏不由得叹了口气,再开口,倒是显出了好几分的语重心长来。
“我晓得你母亲往日里薄待了些。。。。。”
王氏似乎不习惯在背地里,尤其是在一个小辈,更是庶女面前贬低嫡母,如此,在五娘面前说起秦氏的不好来,也显得有两分尴尬与窘迫,只稍稍透出这么一句,便也就咳了声,又望向五娘满是感慨道
“说起来,你母亲也是难得回一趟梅花巷,你到底是在你祖母还有你四婶跟前长大的,且,你又是为人子女的,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五娘很明白王氏这一句的言下之意。
意思是,虽然秦氏刻薄了她,但秦氏一直跟着二老爷在任上,难得才回一趟梅花巷,即便是刻薄,又能刻薄哪些去,哪里就到了她被秦氏刻薄到自个儿求王氏促成与郑家那一桩亲事的地步。
虽王氏字字不提五娘的过失,但五娘却听明白了,字里行间,显是责怪她作为子女,不该肆意妄为至此,兴许此刻的王氏,该是疑心她已记恨秦氏到刻骨铭心的地步了。
稍稍动了动心思,五娘立时就拉住王氏的手,哪里敢让她误解自己
“我自小就承欢在祖母膝下,四婶也待我们这些个子侄们亲厚的很,且我也在女学受教了多年,哪里不晓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道理。”
瞧着王氏似乎不再疑心曲解自己的意思,五娘只暗暗舒了口气,又趁热打铁往下道
“只是大伯母也晓得,自小父母在任上,我同四姐姐只相差半岁,每每一道去女学,一道玩乐,可谓是比之嫡亲的姐妹也是不差什么了。”
话至这里,五娘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许委屈来,又偷摸着瞧了王氏面露了然以及眼中那两分的可怜之色,五娘心下一振,立时便又眼露羞臊道
“事已至此,同大伯母说句不要脸的,只去年自四姐姐相看以来,我这心里多多少少便有些羡慕,甚至做梦都梦见了四姐姐相看个好人家后,便也就轮着我自个儿了。”
说到这里,在王氏满目不忍怜惜中,五娘又半真半假的红了眼眶,再开口,竟连声音中也透出丝丝沙哑哭腔来
“可四姐姐同梅家六娘的相看成了,我等呀等,只等着四姐姐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我却迟迟没等到自个儿相看的人家,一来心里头忐忑惶恐,想着许是祖母年岁大了,将将替四姐姐操劳了相看事宜,总得歇上一歇,后来又等了一段时日,瞧着祖母迟迟未有替我相看的意思,心里头越发惶恐不安,晚间也胡思乱想起来,一时想着父亲母亲兴许在保定府自有安排,一时想着,自个儿得了祖母厚爱,许是想多留自个儿两年,终日这般惶惶度过,唯恐是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得祖母不快却又不自知,才至此。。。”
五娘边拉着王氏的手哭诉自个儿的悲惨惶恐,边拿眼偷摸觑着王氏的脸色举止,瞧着王氏眼里透出的同情与唏嘘,似是一概全信了自个儿的说辞,五娘心里头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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