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养堂西厢的如厕间外，四娘率着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并大太太的心腹王婆子一并守在外头，似有望风之意。

而九娘，本想守在五娘左右，想着到底给五娘撑撑腰，或是一并在大太太王氏跟前求求情，五娘私下里却执意让她在留在西厢的最外头，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便是此事被人揭发，倒不至于追究到她身上去。

原本九娘不愿，可经夏朵劝了一嘴道

“姑娘留在此间，倒是能头一个发现旁的姑娘来如厕，岂不好第一个去报了五姑娘知晓，倘再特特拖一拖来人的步子，也好叫五姑娘多在大太太面前求会子情。”

九娘自来是以五娘为先的，有什么，第一个考量的自然是五娘，这会子哪里经的起夏朵拿五娘说事，不过多想，便立时郑重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且神情无比肃穆的替五娘把好这荣养堂西厢的第一关。

殊不知，九娘只三岁大点的娇娇小人儿，又浑身上下透出与稚龄颇是相悖的认真与严肃，任是谁瞧了，也会觉着这小丫头如此认真的小模样，真个儿是处处透出可爱呢！

这厢夏朵直忍不住抿嘴笑，后又想着大太太会否察觉那郑家此番来提亲是她家姑娘的手笔，不由得就心下忐忑的叹了又叹，只盼着五姑娘能说服大太太罢，至少哄得大太太同她们上一条贼船，日后也便不好再揭发了去，如此，方才是最妥当的。

西厢如厕间内，檀香袅袅，燃起一股子让人凝神的香味，然而大太太却半点未觉着心宁神清，只瞧着跪在地上的五娘，再想着她将才一番恳求，浑身忍不住的蹿火，直待她细细琢磨了片刻，立时觉着自心底生出一股子凉意与几许忐忑来。

“五娘，你同大伯母说句实话，可是那郑家大郎同你说好了，让敏大嫂子来老三房提亲。”

五娘并不是蠢人，且王氏这番话又是明晃晃的，只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同那郑长顺私相授受，约定终身了。

虽王氏这些年在梅花巷的时日不多，五娘却透过四娘，亦或者王氏回梅花巷的时候留意过王氏的为人出事，以及脾性，知晓她素来最看重沈家门风名声，可谓是老三房顶顶称职的长媳长嫂亦或者嫡母，不论做什么事儿，一概都将沈家的脸面名声放在前头，半点都不会藏私。

所以，五娘才敢寻到王氏跟前一试。

可，倘似眼下这般，让王氏误认为她早同那郑长顺私相授受，即便用脚指头想想，五娘也知晓凭着王氏的脾性，绝不会姑息她此般肆意妄为，不说帮一把，指不定还得私下里禀了老夫人，处置了她才是好的。

想到被误会的下场，五娘立时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又努力保持镇定，拿一双蓄满了真挚肯定的孺慕光润十万分虔诚的望着王氏道

“五娘句句属实，自从前到现在，并没有同那郑家大郎一面。”

话到这儿，五娘又生怕王氏不信，立时就将左手举过头顶，并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

“五娘对天发誓，倘是同那郑大郎见过一面，只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