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廖军长话音刚落,保镖“风”一下挡在严鞭子面前,手里举着枪。

廖军长:“还真有不怕死的。”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转头朝江天韵走去。

军长,虽在行政级别上低会长一级,但后地球时代的乱世,人类最大的敌人,是环境、是海上因缺乏食物而企图上岸的各种大型变异海兽。

军长,是曾在生死战场上厮杀过的铁血战士。

军队,是保卫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

江天韵站直身子:“廖军长好。”

廖军长:“江天韵?”

江天韵:“是。”

廖军长:“按照事先的约定,这个保镖归你了。”

江天韵:“交给我。”

江天韵深吸一口气,赤手空拳、一步步走到风面前。

江天韵:“冯安风?”

风一愣:“你知道我?”

江天韵:“还知道你妹妹冯安琳。”

严鞭子突然急了:“江天韵你别耍花样!”

风:“说下去。”

江天韵:“几年前,冯安琳发生车祸,严鞭子救下她。”

“你为此留在他身边报恩。”

他话风一转:“可你知道,谁设计了那场车祸?”

风一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放下枪、肩膀下垂,似乎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随后,他慢慢转身,看向严鞭子,眼神中蕴含着极度的惊疑和诧异。

江天韵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说道:“当年开车撞你妹妹的凶手,如今住在江氏大本营。”

“你妹妹也在,认出了他。”

他一边说,一边在手环上按下拨通键。

投放到半空的屏幕中出现一个温婉女人,她左下眼角有一颗不明显的黑痣:“哥哥!”

风一直盯着严鞭子。

就见他腿一抖,退后了半步。

风猛地抬起枪口,对准严鞭子:“是你?”

“妈的。我三番五次邀请你来坨土帮,你丝毫不给面子,非要留在冯家。”严鞭子豁出去了:“是你逼我的。”

“哥哥。”冯安琳喊,在屏幕中缓缓摇头。

风看了看妹妹,转头看着严鞭子,胸膛剧烈起伏。

半响,他才咬着牙说:“你这几年待我不薄,我不杀你。”

“但你最好保佑我妹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否则,我会和你一并算账。”

风放下枪,转身离开。

江天韵关闭通话。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风,居然是个妹控。

他走到严鞭子面前:“你还记得瑶姐儿吗?”

严鞭子猛一抬头:“你说什么?”

江天韵:“她死之前,曾求过你少造杀孽。”

“你呢?到处找些像她的男男女女,却不珍惜。一个个折磨死。”

“都因为他们并不是瑶姐儿。”

“她要还在,会怎么样的伤心呢?”

严鞭子摇头,声音都哆嗦起来:“不可能。她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你怎么会知道?”

他整个人逐渐颤抖,一个腿软,坐倒在草坪上。头仍低着,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江天韵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没再回答,退后两步走开。

另一边,廖军长指挥着部队,将草坪上的坨土帮众一个个收押。

在坦克压阵的情况下,没人敢啰嗦。

时战趁人不注意,挪到严鞭子面前,蹲下来,小声问:“东西藏哪儿了?”

严鞭子没反应。

时战急了,一把抓住严鞭子衣领:“说话!”

严鞭子终于抬起头,声音中却没了往日的精气神:“那天来找东西的,是你?”

时战:“告诉我,东西藏哪儿了?”

严鞭子突然嘿嘿笑起来:“果然是你。”

时战:“把东西给我,我保你在牢里活着。”

严鞭子从内侧口掏出一个信封:“不要你保证什么。”

“我想过很久,这东西也不知是福是祸。”

“自从拿到它,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给你。就算我给自己报了仇了。”

时战两眼一亮,伸手接过,放进上衣口袋。

江天韵一直关注时战,刚才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那是什么?

这时,廖军长走来:“这次我来,除了看吕鸿的面子,也是被郝会长和龙部长点名。”

“你小子能耐不小,能劳动几个大佬。”

“我会把严鞭子移交给警务系统,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江天韵:“谢谢廖军长。剩余的事,我们会安排妥当。”

廖军长:“好。下次再有事,自己解决,不要再烦我了。”

说完,他一摆手,拍拍屁股走了。

廖军长的手下,正挨个收缴武器,押上外面的军车。

雷泽走到江天韵身边:“老大,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话音刚落,一声猛烈的枪响,穿透了还算平静的草坪,迸射在江天韵的左胸口。

“天韵哥!”时战一下扶住江天韵。

现场陷入一片小混乱。

廖军长手下迅速控制住行凶者,是坨二。

他远远躲在人群后方,咬咬牙开了一枪。

雷泽要背江天韵,时战不松手。

两人差点打起来。

沈鸣:“别争了,江少流了很多血。”

雷泽拽过江天韵,一把背起就跑。

时战咬咬牙跟着。

江氏好几个人跟在后头。

龙四一步挡在雷泽前面,差点撞上:“不管他死没死,我一周后上门清帐。”

雷泽顾不上和他说什么,冲了出去。

身上的血迹,很快印透了雷泽的后背,滴滴答答留下来,在地上串成一条血路。

雷泽对着身边一个兄弟吼:“打电话叫娄恕,去3区,范全住在那儿。”

江天韵的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击中心脏,他就完了。

一行人冲出联盟区的范围,沿着来路狂奔。

几人先翻过围墙、走阶梯小道去开车,时战跟着雷泽,护着江天韵在平路上跑。

当他们转过一个弯道、即将到达停车场时,赫然发现,道路尽头站着个人。

他堵在进停车场的必经之路。

雷泽:“是坨一!”

“妈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对劲。坨土帮的人群里,一直少了这个人!”

坨一神色狠戾,右手里举着枪,左手拿着铁棍。

身后跟着十来个兄弟。

看到雷泽的第一眼,坨一开了枪。

“砰”一声,划破整个长空。

雷泽第一时间退出弯道,躲到墙壁后面。

对方砰砰的枪声响起来。

时战护着江天韵,和雷泽一起退回来。

雷泽:“不能等,老大很危险。”

时战探出头,观察杵在路中的坨一。

坨一喊:“出来!你们这帮胆小鬼!”

时战缩回身子,看了看身后三两个人,对雷泽说:“我掩护你。你背着天韵哥冲过去,我对付坨一。”

雷泽:“不行。你对付不了坨一。你背老大,坨一归我。”

说着,他就要把江天韵卸下。

“不行。”时战拦住雷泽,“我背着天韵哥,也冲不过去。坨一背后那些人,我照样不是对手。但你可以。”

雷泽犹豫:“但你可能会死。”

时战停顿了下,才说:“不会的。”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雷泽想了想,才说:“那你小心。”

时战点点头,对外面喊话:“坨一,坨土帮完了,你还逞什么能?一条丧家之犬,还不夹着尾巴逃吗?”

坨一:“放屁!有种你出来!”

“严鞭子以为你在外面接应。其实你是怕死吧!躲在外面,就能躲过围捕。”时战不断挑衅对方:“坨一,不得不说,你审时度势的本事,比你的功夫强啊!”

“你出来!我一枪崩了你!”坨一快气疯了。

“好。我来干掉你这最后一条狗!”时战喊,扭头小声道:“泽哥,准备。”

雷泽点点头,托起背后的江天韵。

时战举起枪,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玩命往外射击。

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声势确实吓人。

坨一一个打滚,躲到路边的垃圾桶后。

时战根本不看其他人,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成为靶子。

他只盯准了坨一的位置,砰砰砰的往前走。

步伐坚定而缓慢。

趁对方反应不过来,雷泽背着江天韵,飞快往前跑。

偶遇一两个探出脑袋的,一个点射,就把人逼回去。

时战说的对,他背着江天韵,活命的概率更高。

但时战……他能活下来吗?

百米的距离,在雷泽的冲刺下,很快过去。

停车场内,飞出来一辆车,是沈鸣。

雷泽立即上车。

另一边,时战短暂地压住了坨一的气势。

可是,对方很快反应过来,所有人的火力全部朝他招呼。

砰一枪,不知哪个方向来的一下,打落了时战手中的枪。

他手上一疼,缩了回去。

等枪声停止时,他已手无寸铁,站在路中央。

时战知道,这回凶多吉少了。

垃圾桶后的坨一,发现没了声响,探出头来。

只看到时战一个人,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他站起身:“不打了?刚刚不是很猛?”

“不打了。”时战笑笑。

雷泽和江天韵已安全通过,他放下心来。

江天韵帮他报了仇。

这条命还给他,也算合适。

“那就轮到我了。”坨一举起手中的枪。

时战闭上眼。

自己此生的使命,是保护那支试剂的秘密。他本以为,若走到生命最后一刻,他最关心的,必定是试剂的安危。

可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江天韵的脸。

第一次遇见他时,他那关切的神色;

第一次一起坐车时,他那窘迫的表情;

第一次和父亲谈话时,他应下承诺的笃定;

第一次在白露湿地接待他时,他手足无措的尴尬;

还有,

他第一次对他说,要帮他报仇;

他第一次对他说,让他不要害怕;

他第一次对他说,他会保护他。

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第一次,却还没来得及有第二次、第三次.......

时战有点奇怪。

他为什么会想到第二次、第三次。

他同样有点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也许,那个人曾经说过要保护他;

而他,也只想把这份情谊回复给他......

那一瞬间的大脑,划过无数片段,和许多细微到来不及细品的复杂感受。

但这一切,都即将终止。

突然,一道刀刃破空声传入耳中。

时战一睁眼,看到一道劲瘦的灰影从坨一身后出现,一道回旋镖从他手中飞出,插向坨一后背。

坨一听到声响,一个侧身躲过暗器。

但回旋镖一下勾到坨一手里的枪械,把枪带飞出去。

灰影跟着回旋镖,欺身而上,朝坨一飞起一脚。

坨一急忙退让。

躲过最初忙乱的几招,他稳住节奏。

他的确是坨土帮第一战力,拳法极稳,招招带风。

但可惜,他遇上的是江氏的第一战力——吕鸿。

坨一左勾拳挥出,被吕叔右手格挡,紧接着左腿扫他下盘;坨一左拳还未收回,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摔倒在地。

吕叔一肘子往地上砸去,被坨一一个翻身躲过,一个伏地挺身,爬起又战。

两个人贴得极近,坨一的手下不敢随意开枪。

很快,江氏大批人员赶到。

坨一一见,立刻萌生退意。

时战早已不在原地。

他在可以脱身的第一时间,就往停车场跑去。

沈鸣远远看到这里的战况,划了个弧度,一个急刹,把车停在时战面前。

时战单手一撑、跳了进去。

雷泽:“命很大啊。”

时战:“吕叔来的及时。”

时战低头,看向昏迷的江天韵。

他脸色惨白,紧抿着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胸前的白衬衫破了个口子,血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脏污了身前一片。

原本那么眉清目朗的一个人,如今整个人都像是埋藏在血泊中,没有一丝生气。

3区距离军防联盟区很近,只有20分钟车程。

悬浮车开的极快,拐过一个急弯,车子猛地一个急刹、旋转,车内人齐齐往一侧倾倒。

江天韵唔咽一声,露出痛苦神色。

雷泽:“沈鸣你小子开稳当点!”

沈鸣:“抱歉。江少还好吗?”

时战一眼不眨的盯着江天韵,看着他每一瞬的表情,试图去感受他每一次呼吸。

心里一阵慌乱。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了一段根本不属于他的仇,竟能殚精竭虑、谋划布局,从不可能中,挣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还把自己的命搭了上去。

时战死死压住江天韵胸前的伤口。

不知从哪儿撕下的布条早已浸透,鲜血一点点渗出、扩散。

“再快一点。”雷泽对沈鸣喊。

沈鸣加了一脚油门,车子疯一样横冲直撞。

5分钟后,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时战一把抱起江天韵,冲了出来。

别墅内,早有待命的兄弟等候。

一见人,赶紧指引时战进入医护室。担架床、输液设备、手术用具,一应俱全。

范全,江氏安保一员,会医术。

当初,江氏未雨绸缪,在他家里建了个手术室,已备不时之需。

竟真的用上了。

范全立即帮江天韵止血、输液,上了全套的急救措施。

雷泽:“老大怎么样?”

范全一边止血、一边回答:“伤口靠近心脏,这手术我不敢做,得等恕哥来。”

床上的江天韵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时战站在一米外的距离,一动不动,死死盯着。

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再也寻不到。

一种无法落地的悬空感,让他不上不下地煎熬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每一秒,都在折磨时战。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

雷泽跑出去迎娄恕。

“情况怎么样?”娄恕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问。

雷泽:“失血过多、心脏附近位置中弹,还未取出。”

到手术室,娄恕穿上防菌服、戴上无菌手套。

娄恕:“都出去,范全留下。”

雷泽拽住时战往外拖:“交给娄恕,老大一定没事。”

时战被拖到门外。

看着医护室的门缓缓关闭,时战一拳打在了墙上。

时钟滴答、滴答。

时战一直站在门口,盯着手术室的灯。

他浑身僵硬,感觉到处都泛着疼。

可他不敢倒下。

那不敢去设想的后果犹如一条毒蛇,反复在他的脖颈儿、心脏等要害处游弋,吐着腥臭的蛇信儿,泛着剧毒的幽光,随时准备啄上一口,取走人的性命。

一个多小时后,当时战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被打开。

娄恕和范全,一起推着江天韵走出来。

时战颤抖着嗓音问:“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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