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江天韵往兽吼处看去:一只看不清面貌的动物,后腿一蹬,前爪朝时战扑了过去!

时战反应极快,听到吼叫声,立马就地一滚。

可惜,还是晚了。那动物一口撕咬过去,竟把他衣袖拉开了一道口子。

江天韵一看,那动物像是野狗。因为背对着他,无法看清更多。

野狗又吼叫一声,再次朝时战扑去。

这回时战有了准备,拔出插在大腿处的尖刀,猛地像野狗刺去。野狗一头撞上,立即在它左前腿上开了一道口子,血汩汩流下。血液激发了野狗的兽性,它丝毫没有停留,用身子将时战一撞,将他撞倒在地,又瞬间扑上去压住,低头就要咬上他的脖子。

一连串的撞击,让时战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脖颈处就要被咬上!

江天韵早已跑到跟前。眼看着惨剧即将发生,他一时情急,把自己的胳膊塞了进去!

野狗啊呜一口,死死咬住他的小臂。

时战趁机举起尖刀,用力扎向野狗的肚肠。一刀下去,没有丝毫迟疑,立即拔出,又是一刀……几刀过后,野狗咬着江天韵的力量顿时小了很多,呜咽着放软身子,慢慢往地上栽去。

野狗身子底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血糊糊的。

江天韵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衣袖在撕扯中破烂,小臂上有着四颗血淋淋的孔洞。

他感觉到手臂处火烧火燎的痛,但他面上不显,走回自己的背包处。包里有急救药物。他取出纱布、绷带,先将衣袖撸高,再用牙齿帮忙,开始用纱布包扎手臂。

时战的声音突然传来:“是狼。”

江天韵一愣,转头问:“什么?”

时战:“刚才的,是狼。”

“它一定有同伙。”

江天韵深吸一口气,提起自己的背包,走到时战身边,把包扔到地上,问:“要不要点火?”

“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一双接一双幽绿色光芒的眼睛,在他们周围逐渐透露出来。

时战:“来了。”

江天韵拿出捡拾的树枝,取出打火机,噌一下点亮火把。分了一把给时战。两人举起火把,往四周照去。

狼群内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响起,穿透整个密林。

他们俩背靠着背,左手火把,右手尖刀。山坡给了他们优势,如果狼群要硬攻,必须由下而上。

随着头狼的一声嚎叫,狼群终于开始发起攻击。好几只狼从不同方向奔了上来。其中一只,扑向江天韵面门。

江天韵挥舞着手中火把,戳向狼的眼睛。狼惧怕火焰,匆忙后退。

时战那边,同样有狼扑上去。那只狼格外凶狠,竟然克服了怕火的天性,绕着火把打转,试图突破防线。

又有两只狼扑上来。在头狼不断嚎叫的催促下,两只狼同时扑向两人。两人挥舞着火把格挡,挡住了这两只新狼,却不慎被原先两头钻了空子。

等到发觉,两头狼已冲到他们身前。江天韵手里尖刀猛扎下去,一下扎中了狼的心脏。他转了一下刀柄,让尖刀在狼身上的创口加大,血液兹地冒出来,喷了他一脸。那狼也呜咽倒地,逐渐不再动弹。

突然,善和恶的争斗又钻到江天韵的脑子里。这是他一生以来,第一次杀死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为了保全自己,夺取别的生命,到底是善、还是恶?如果对方只是动物,是否还适用这善恶的法则?

胡思乱想间,他只觉得小臂一痛。另一只狼趁他不备,扑了上来,一口咬上他的胳膊。原先被包扎好的地方再次破开,江天韵只觉得撕裂般痛苦,再也无法思考善恶的问题,只是凭着本能,将尖刀扎向狼的身躯……

“这样不行,狼数量太多了。”时战靠在在他背后。江天韵杀了两头狼的功夫,已经有三头狼躺倒在时战的脚底。

江天韵:“那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砰几声巨响。他一扭头,时战居然拿着一把枪。被击中的两头狼还未倒地,就已经喷出一滩血沫,溅了时战一身。

剩下的狼都被枪声吓住了脚步。头狼又是一声嚎叫,狼群立即转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你带了枪?”江天韵喘着气问。

时战收起枪,默不作声地走到树下,坐了下来。

江天韵强行压下心底的情绪,走到自己背包面前,取出剪刀,将小臂上被咬的破破烂烂的绷带剪断,重新包扎起来。呼吸面罩虽过滤了污浊的空气,却无法避免地有些憋闷。

江天韵:“为什么不早点拿枪?”

时战:“子弹不多。”

江天韵:“枪从哪儿来的?”

时战没回答。

但江天韵猜出来了,他们一路停留的地方,只有那个小卖部。

“疼吗?”时战突然问。

江天韵一愣:“没事。”

尽管伤口火烧火燎,心里却有了一阵轻松。

时战:“可惜了。看来咬的不够深。”

足足两秒,江天韵才反应过来。心里仿佛被一只重拳,一下击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低下头,努力把专注力放在流着血的小臂上,用力地绷紧绷带。鼻子有点酸涩,江天韵用力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委屈一口口地呼出去。

两人重又陷入死寂的沉默。

时战钻入睡袋,开始睡觉。

江天韵小臂上的伤疼痛难受,根本毫无睡意。他也怕狼群卷土而来,干脆背靠在大树根上,值起夜来。

夜很深、很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子不时鸣叫,给孤寂的夜更增添一份莫名的凄冷。

江天韵觉得浑浑噩噩,脑袋越来越重,身上也越来越不舒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初生的太阳在林子外头浅浅升起,洒了些日头入林。树林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清晰起来。

时战没敢睡的太死,第一缕阳光洒下时,他就醒了过来。第一眼,就去看大树根下的江天韵。

面前的人微闭着眼,呼吸略微急促,脸上皮肤泛红。他好像……病了?

时战凑过去仔细看看,躺在树底下的人已神志不清。他略略犹豫一下,探了探江天韵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怎么办?如果放任不管,任由伤口腐烂溃败,可能会加重伤情。严重的话,可能会感染并发症致死。

时战扶上江天韵的肩,轻轻摇了摇他。

“嗯?”江天韵被摇醒了,他努力想睁开眼睛,但阳光太亮,他觉得眼睛好涩。头昏沉沉的,大概是一夜未睡,有些疲劳。

“天亮了?你要继续走吗?等我一下。”

江天韵挣扎着想站起来。

时战按住他:“你发烧了。”

“啊?”江天韵的思维还不太顺畅:“真的吗?我有点累。”

时战:“别动,前面密林出口有个卫生所。我带你去那儿处理伤口。”

“伤口?我包扎过了,没事的。”江天韵渐渐开始清醒。

时战一把握住他的小臂。

“啊~~”江天韵没有防备,疼得叫出声来。

“还说没事?”时战的冷嘲热讽下,带着一丝听不出来的关怀。

说完,他转过身,收拾了自己的背包,背在胸前。又把江天韵的包也拿去,背在江天韵背上。

再转身蹲在地上:“上来。”

到这个时候,江天韵确定了,自己是在做梦。

只有在梦里,时战还会和他说话,还和以前一样照顾他。

江天韵一下趴到时战背上:“太好了。”

听了江天韵的话,时战确认,这人脑子烧的不轻。他嘴角抽了抽,将江天韵背起来。

这个密林不大,横穿过去只需一天。昨天已走了一半,还有半天就能出去

太阳升上天空,洒下和煦的光芒。密林中的湿气被太阳晒的干了些,空气没那么阴冷潮湿,走起路来,也舒服了很多。竹枝、竹叶,在阳光中投下阴影,随风飘动,像一个个采莲归来的舞娘。

“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做错了一件事。”江天韵突然说起话来。

时战犹豫了很久,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说不上是对是错。反正,左右都为难。但是,我弟弟他生气了,生了好大的气。”背上的人闭着眼睛继续说:“他生气是对的,我害死了他爸。我对不起他。”身后的声音低了下去。

时战继续往前走,一言不发。就在他以为身后人不会再说话时,声音又响了起来:“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他。我要看着他,对他负责。”

鬼使神差的,时战问了一句:“你想怎么负责?”

身后的人没有马上回答。就在时战后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后人说:“做什么都行,我想让他开心。”

说完这句,江天韵没再开口,沉沉睡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心里剥落。哪怕只有一点点,仍让他感觉到久违的轻松。他暂时什么都不去想,仇、恨,都是压垮人的东西。

这一刻,他只想做自己,只想让身上这个人平安。

时战把背后的人往上托了托,向前方看去。不远处的天空,太阳正散发着热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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