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军防联盟会一年一度的“群众”会议。
什么叫“群众”会议呢?
表面上看,是军防联盟会邀请各界人士,对他们的工作提出要求,以便更好地为公民服务。
而实际上……是个利益瓜分会。
军防联盟会内部各方,瓜分完利益后,将各自的“外围非正式”势力带进来,再次进行利益分配。
外围非正式实力,也分三六九等。
称得上第一等的,唯有龙四所创的龙亨帮。
龙四,本是军防内部一个高级军官。不知犯了何事,被开除。他随即拉着有同样遭遇的一帮兄弟,建立起龙亨帮。
龙亨帮和军防内部开会,常常变成自己人的联谊。
严鞭子的坨土帮,称得上第二等。虽然内部人脉少,但实力强劲。
利益挂分会,也是一个各方见面会。
你得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平时的“工作”中,别见面打了自己人。
所以,严鞭子会带上自己所有的重要下属参与会议,混个脸熟。
会议结束后,就是各方攀谈、结交盟友的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联盟为所有参会人员准备了休息的别墅。
严鞭子带着他的人,就歇在其中一栋别墅里。
这里,没有严鞭子自家别墅繁琐的电子安保报警系统,没有成百上千的坨土帮成员,还把帮内所有重要人员聚集到了一处。
对江天韵他们来说,是个完美的场所。
雷泽坐在副驾驶:“老大,我这心里有点儿慌啊。”
江天韵:“你慌什么?”
雷泽:“冲到军防联盟会里面去打架?总有种找死的感觉。”
江天韵:“不在联盟的办公大楼,周边的别墅而已。”
雷泽说:“有区别吗?那也是联盟的地盘。”
江天韵说:“你别一惊一乍的。就是出其不意,才有弱胜强的可能。”
江天韵有点好笑。他一个书生,居然转过头来安慰这个打架生事家常便饭的雷泽了。
也说明这次的事不是小打小闹。
实际上,他心里也慌得不行。
但他得装得镇定。
雷泽:“出其不意,为啥叫出其不意?因为没人会这样干。”
江天韵:“你说没人会去联盟打架,是为什么?”
雷泽:“首先,你不一定进得了大门;其次,就算你进去了,一打架,立即就被抓起来了吧!然后押去千刀万剐、油焖火烤……
江天韵:“停停停!你还来劲了。所以,只需要一个为我们开门的人,以及听到打架并不出动警卫来抓我们的人。搞定两个人,足矣。对不对?”
雷泽愣住,这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有点儿想不明白。
江天韵:“其实,这两个人还不够。还有最关键的一个人——默许我们行事的高层。他会把所有的责任担下。”
雷泽:“谁?”
江天韵:“这个人是时战提供给我的。军防联盟会的副会长,姓郝。时家背后的军政方支持者。”
雷泽点点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
离联盟还有2公里,车队停在一栋行政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
众人下车,围成一圈。
江天韵:“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围捕。速战速决、抓住首脑。”
“行动不能失败,但各位的性命更重要。务必小心。”
“按计划,熊海带一支10人小队探路。”
熊海:“是。”
江天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熊海一愣:“是。”
熊海和雷泽、娄恕都不同。
他是吕鸿手下一员,从来不花心思在打架以外的事情上。
雷泽爱打扮、娄恕爱钻研医术,可熊海只爱训练。
熊海带着季栾、沈鸣等10人小队,向联盟区进发。
小队抵达军防联盟大门口。
所有人收起枪,目不斜视,往门口的警卫走去。
“干什么的?”立刻有人上前盘问。
“郝会长叫我们来的。”熊海按照江天韵的交代说。
“郝会长?你等等。”警卫往旁边的警卫室走去。
另一个警卫走出来,他的制服肩章上有一颗星,看起来是警卫队的头儿。
他斜着眼睛观察了熊海一阵,才问:“郝会长叫你们来干什么?”
熊海想,江少没交代过这个啊。
要怎么回答?
“这是机密。”熊海没费心思瞎编借口。
警卫队长皱皱眉,却还是打开了大门,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入:“动作快点,办完事立刻出来。”
熊海带着几人鱼贯而入。
军防联盟区很大,里面的每一栋别墅,都是独门独院。有的给军防高级军官居住,也有的招待临时来的客人。
别墅都是三层高的建筑,采用最新的环保材料,轻便结实、坚固耐用、冬暖夏凉。
每栋别墅分前后2个门,都有外墙围着,还有独立的安保系统。
负责安保的监控室,随时有人值班。
要撬开防护严密的别墅第一道警戒线,就是熊海的责任。
小队抵达别墅外100米处。
“对表,6:05分。5分钟后,监控室换班。换班时间1分钟。”
“季栾,你带5个人,负责后门。破坏监控。”
“是,海哥。”
“姚力,你到达狙击手位置后,马上报告。前门的监控,你负责。”
“是,海哥。”
“对方换班后,至少需要30秒到1分钟,才能发现监控坏了。从监控室到达大门,又要1分钟。”
“2分钟内,我们要把门外岗哨全部放倒。保安出来后,把他们全部制服,不要惊动别墅里的人。”
“是,海哥。”大家齐刷刷答应。
“行动!”
军事化的训练,发挥了莫大的作用。
3分钟,所有人到位,隐蔽。
5分钟,前后门监控瞬间熄灭。
兵分两路的人马,一个个如饿狼扑食,每个人眼里闪着莹绿的凶光,将别墅外8个警卫瞬间制服。
一个个照着太阳穴往下敲,不到2分钟,全部放倒。
熊海对着耳机说:“会电脑那小子呢?花了大价钱挖来那个。赶紧把大门密码锁打开。”
“我叫周辰。”耳机里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别急,我还需要5、4、3、2、1秒。好了。”
熊海带着人,从门缝中闪进去:“老大、泽哥,我们进来了。你们可以出发。”
江天韵:“好。”
时战很着急,他一马当先,走在队伍最前端。
刚走两步,就被江天韵一把拽住。
江天韵:“你和周辰留守。”
就算时战一年后的武力极强,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没经过专业格斗训练的普通人。
时战眼中骤然放出锐利的光芒,语气变得冰冷:“放手。”
江天韵不说话,用尽全力抓着他。
“江天韵,别逼我,我必须去。”时战两眼通红。
父亲出事后,内疚的情绪逼得他快疯了。
江天韵看着时战,他眼神凶狠、表情冰冷。仿佛有一头暴戾的魔兽,要从他体内跳出。
江天韵被他的眼神吓到。
那是一种.......无论什么东西挡在面前,他都要毁灭,要踏着眼前东西的尸体,直冲向前的眼神。
江天韵不得不承认,自己阻止不了时战。
他搓了搓时战的胳膊:“别冲在前面,保护自己。”
时战紧绷的肌肉略松弛了些,声音也低下来:“好。”
队伍出发。
那一头,熊海还在继续清扫行动。
“季栾,后面怎么样?”熊海在对讲机中问。
“完成封锁。放心,海哥,一只苍蝇都别想从这儿飞出去。”
“好。”话音刚落,熊海他们迎面碰上3位安保人员。
一个瘦高个举着电棍喊:“你们是什么人?”
沈鸣三两步跑上前,一个跳跃,两条修长的腿往安保脖子上一缠,剪刀脚一扭;
安保瞬间倒地,晕厥过去。
熊海和其他人也立即赶到。
一对一、二对一,很快把剩余2人放倒。
还有一位小兄弟,慢了一拍,谁都没抢到,不满地努努嘴:“下一个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前后两波人,很快在一楼大厅会师。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狂欢后的酒瓶、烟头,各色包装纸散落在各处,但一个人都没有。
沈鸣:“不对,有问题。”
季栾:“是不是都在楼上睡觉?”
熊海拿起对讲机:“姚力,能看清二楼以上人员情况吗?”
“看不清,全都拉着窗帘。”姚力在耳机中回复。
熊海指出两人:“沈鸣、小勇,你们两个上去看看。”
“是。”
沈鸣和小勇一人一边,手托猎鹰M9,一步步沿着楼梯往上。
这栋别墅有三层,楼梯入口在客厅中央。
一楼客厅,层高直达三楼天花板。
站在客厅,就能看到二、三楼走廊。
两人到达二楼,走廊里空无一人。
沈鸣:“海哥,没有发现。”
熊海想了想:“其他人,一起跟上。”
10人全部上到2楼,来到第一间卧室。
沈鸣和小勇在门两边站定,全神贯注盯着门口。
熊海轻轻转动着门把手。
门没锁,熊海轻轻一推,门吱嘎开了。
他迅速闪到一边,往门内看去。
这一眼,让他头皮发麻。
严鞭子穿着整齐,坐在一张真皮座椅上,面朝着门口。
他叼着一根雪茄,不紧不慢的突出一口烟圈,说:“才来啊,等你们好久。”
2楼其他卧室房门同时打开,黑压压的人群鱼贯而出,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坨二、坨三分别带着人马。
几十把手枪同时对准熊海他们的脑袋。
中计了。
严鞭子梳着油亮的大背头,个子很高,偏瘦;
虽然穿着合体的黑色衬衫,但他嘴里的牙签、脖子里的粗金项链,都活像个挖到了矿的暴发户。
“嚯,怎么才这么点人?你们老大呢?”严鞭子摇头晃脑的往外走。
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风。
坨二指挥着人,迅速缴了熊海几人的枪械。
严鞭子走到熊海跟前,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脸:“小伙子,你们业余的队伍,和我一专业的玩?还太嫩了。”
坨二:“严哥,江氏的大队人马,正在向我们靠近。约莫100人。”
“好。我再等一会。”严鞭子信步往楼下走,才走两步,又回过头来:“你们这帮没有眼力的畜生,怎么招待客人的?快请下来坐。”
“是,严哥。”马上有人扭住熊海等人,毫不客气地往楼梯上推。
走到楼梯口,有人故意用力推了小勇一把;
小勇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直接滚下来,直到一楼。
小勇抱着左手胳膊,皱着眉,慢慢站起来。看样子骨折了。
季栾怒了,他离推小勇的人很近,一把抓住那人后领子,直接朝楼下甩去。
那人惨叫一声,咚咚跌落到一楼地面时,已满脸鲜血;脸先着地,磕到锋利的台阶棱角。
一见同伴受了伤,季栾身后两个人,直接把枪怼到他脑袋上,“咔嚓”拉开保险。
冰凉的枪口怼着季栾的脑袋,随时都可能射穿头骨,迸出浓烈的血浆。
那会是此次冲突的第一条人命。
大厅里非常安静,双方都在等候着指令。
等候着一触即发的血腥场面。
熊海看了眼举着枪的两个人,心中的愤怒在不停翻涌:“严鞭子,江少是护短的人。你要弄死了我兄弟。我保证,你今天讨不到好。”
严鞭子犹豫了下。
江氏的安保力量不弱,是抢夺试剂的一股重要力量。
若有可能,他希望拉拢,互相合作,而非成为死敌。
“误会、误会,年轻人火气旺。海哥,过来坐。”严鞭子嘻嘻笑,露出满口黄牙,对着熊海招手。
根本不理会那个满脸是血的手下。
熊海一把拉过季栾,跟他一起走下楼梯,这才放开,自己在严鞭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其他人都站在他周围。
”这儿的情况,你们江少知道吧?”严鞭子说:“他会不会抛下你们不管?”
熊海嗤笑一声:“那倒是件好事。”
他们本想趁严鞭子防卫松懈,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严鞭子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轻易抓了他们。
如果江少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听说,江氏的人,都又当又立。即整天操练着身手,又以商业人士自居。出来混,都是为了钱。不如,你跟了我,我把坨一的位置给你。怎么样?”严鞭子游说熊海。
熊海没理他。
严鞭子觉得有点儿没面子。
他是坨土帮的领头人,何时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年轻人漠视过?
得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严鞭子的脸冷下来,他挥挥手,几个人手里拿着绳子,把熊海等人捆起来。
有人还想挣扎,熊海说:“江少说了,安全第一。”
大家乖乖被绑了。
见几个人很老实,严鞭子舒服了点:“走,迎接你们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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