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恨意

沈长颜看了叶斯砚一眼后道“不过目前他还在昏迷,我已经派人去煎药了,待他喝完药后醒过来再离开更方便一些,方才小何说这人与他幼时有过交集,不该见死不救的。”

交代完之后沈长颜便离开了。

季舒月将目光转向萧何,此刻他正低着头,她走近却没有说话。

终是萧何忍不住她的审视,先开口“月姐姐,对不起,当时你走后只剩我和叶哥哥,叶哥哥他一直吐血,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季舒月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她对视“原来你这么好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一个大麻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她就放开他,而后拍了拍手。

她已经没耐心了“滚出去,最近别出现在我面前。”

萧何拉住她的衣袖,小声开口“我错了,月姐姐。”

季舒月把手抽出来,尝试平复心情“别再让我生气。”

萧何知道他不能再纠缠了,否则他真的就会被厌弃,尽管知道带叶斯砚回来是这种情景,但他一定要知道一个结果,一个猜想的验证。

他难过的走出去。

季舒月让下人把煎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叶斯砚。

她拿水壶向床边走去。

叶斯砚静静躺在那里,只着里衣,身形消瘦许多,脸上也不见些许血色。

季舒月抬手将水倒下去,可是叶斯砚没有丝毫反应。

她把水壶放下,动作强硬的拎起他的衣领,不止看着瘦,身体也很轻,这个动作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季舒月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盯着他“废物,你再不醒过来可就没命了。”

说完这句话,叶斯砚微微蹙眉,好像不是被威胁,反而像想要抓住什么。

季舒月自然不可能现在杀了他,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把放在脖颈上的手放开,叶斯砚缓缓睁开眼。

两人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对视。

叶斯砚的目光有些迷离,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季舒月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紧接着是几行热泪,在雪白的脸庞之下,愈发显得眼眶血红,之后他的嘴角难以察觉的弯了弯。

季舒月没想到他这时候醒了,还这般不知分寸的盯着她。

她握紧抓住他衣领的手,凶狠的说“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叶斯砚没有回应,还是痴痴的看着,他艰难的抬起手,意识到什么又重新放回去。

啪一声,季舒月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在做什么梦呢。”

叶斯砚吐了一口血,他回过神来,看看四周发现他还活着,还见到了小姐,好不真实。

他梦到自己已经死了,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见到小姐了,那种绝望感一直压着他。

“小…小姐。”他的声音虚弱的令第三个人听清楚都困难。

季舒月猛地放下手,失去支撑的他摔在床上,血随嘴角流下来。

她转身将药碗拿起来,放在他面前,悠悠道“想喝吗,这可是能抑制你的毒的药哦。”

叶斯砚乞求的看着她。

季舒月笑了一声,反问道“那看来是不想了?”

她拿碗的手故意一转,药尽数洒在地上。

季舒月假装失手,得逞的看着他,期待他的反应,洋洋道“怎么办,药洒了。”

叶斯砚看了一眼洒在地上的汤药,他轻微叹了一口气,双手扶向床边,撑着半坐起来,如墨的发丝垂下来,领口因这一动作也露出缝隙,从季舒月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雪白的肌肤,他慢慢抬起头“阿月,我真的会死的。”

季舒月皱眉,眸间满是不悦,她一脚把碗踢开“谁让你这样喊我的,我巴不得你去死呢。”

叶斯砚嘴角扯出弧度,像是自嘲,而后他用手将领口不着声色地拢了拢,又用洁透的眼神看着她“小姐,死太容易了,如果我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不是死的太容易了吗,折磨比死还要痛苦,我犯了十恶不赦的错,你不应该将我千刀万剐吗?”

待他说完,季舒月的眼里瞬间染上了恨意,她用力一掌推出去,叶斯砚毫无防备的被推下床,整个身体撞向另一边的墙壁,受到阻挡后倒在地上,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素白的里衣血浸透出来,里衣也被扯落至肩颈。

季舒月仍不解气,她随手拿起茶杯精准的朝叶斯砚扔去。茶杯砸到了叶斯砚的脸,他的额角淌下血来,微有显出的青筋,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季舒月一步步走向他,眼神中只剩怨恨,她蹲下来,一只手握上他的脖颈,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按在墙上,里衣再次落下至腰处,他整个上半身几近裸着“你终于承认了是吗,你一直都在骗我。”

叶斯砚双手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他止不住的轻咳,用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小…姐,死是…解…脱…。”

在他剩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季舒月的手松开了,没了外力的他只能依靠在墙上,他的脸浮上红晕,胸口连续起伏,雪白的肌肤上是肉眼可见的伤痕,新旧交杂,着实扎眼。

季舒月后退站起来,她闭上眼睛,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她睁开眼睛,睥睨的看着叶斯砚开“你的内力消失了?”

叶斯砚的双目闭合,睁眼对他而言都是一件极为费力的事情,他强撑着睁开眼睛,迎上季舒月的目光,嘴唇弯了弯,却不像笑,眼底是掩盖不了的难过“是的,小姐,我也失去了武功,我…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的,你可以…随时折磨…我”

季舒月笑了,她生平第一次见有人如此下贱的上赶着求折磨。

这人是她最讨厌的人,他欺骗她,承认杀死了自己宝贵的狐狸,她当初不应该草率又简单地放他离开,而如今她又不能让他轻易死去,她要真正尝遍这世间一切苦楚,或身体,亦或者心灵。

她重新蹲下来,单手扣上叶斯砚的下巴,强行让他仰视,她的指腹用力碾过他嘴角的血,雪白的皮肤泛起了红印“你说的任何话我从来都不会信,但我想让你何时何地都痛苦的心却是真的。”

幼时,季舒月住在外祖母家时,叶斯砚就成为了她的小跟班,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那次,季舒月外出前将自己的爱宠狐狸交给了他照料,回来却看见他亲手把狐狸杀掉的画面。

狐狸是季母送给她的,她对母亲的思念倾注在狐狸上,是狐狸陪伴着她,她对狐狸的情感非同寻常,其中承载太多的情感。

他毫不留情就杀掉了它,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他一直在伪装。

那是他们决裂的开始,是她恨意的源头。

她恨他杀了狐狸,也恨他的隐瞒。

叶斯砚重新勾了下唇角,后背还在不断往外冒血,他将里衣往上拉了拉,而后极其微小的语气开口“我知道的。”

季舒月没有放开他,她视线往下,将他刚才的动作收尽,她另一只手拉紧了叶斯砚的领口,他愣时一怔“可是你好像不会痛。”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每一次季舒月欺负他时,他都未曾喊过一声。

叶斯砚依旧保持着微笑,却格外刺眼,额角的血往下流向脖颈“小姐,我很痛的,不过若是你想听,以后我可以喊出来。”

不只是身体痛,心也在流血。

季舒月抚上他的眼睛,动作并不轻柔,眼睛因为笑的缘故弯弯的,可是里面仿佛却蕴藏巨大的痛苦,得到了他会痛的答案,却没有回答他,她静静打量着他“不要这样笑,恶心,你已经被逐出山庄,而今内力全无,武功尽废,以后就配不起侍卫的身份了,那我以什么身份折磨你呢?”季舒月反问他。

听完季舒月的话,叶斯砚的笑容收了回去,他神情温柔,即使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小姐,折磨我不需要身份的,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最后两个字时轻咳两声。

季舒月勾起唇角,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同时也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那这样吧,对内你就做我的狗吧,我是你的主人,对外你就是我最低贱的奴仆,明白吗。”

叶斯砚把头靠在身后的墙上,试图找到支撑点,省点力气,毒又快发作了,他马上又要晕倒了“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突然,季舒月扯下来叶斯砚的里衣,她扣住叶斯砚的腰窝“那应该给你留一个奴印,让你长个记性。”

说完她就咬上叶斯砚右侧肩颈,血从齿间蔓延,她没有松开,叶斯砚闷哼一声,小声开口“小姐,其实喝药药会使…我更加痛苦,药可以缓解,却是…拿自身来换的。”他咬牙说了这些话后就晕了过去,脸色如同深冬的雪般苍白。

季舒月抬起头来,一个整齐又深的牙印刻在右肩,上面被血染透,一时冲动这样做,她也不知为何,她草草为他披上里衣。

她在思考叶斯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在教她怎么让他痛苦吗,还是让她找解药呢。

前面自然倒是可以,他痛苦反之她就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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