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鹦鹉自从来到陌生环境,全程战战兢兢。
从小鸟外带包出来后,公主一直在苑羽头发里窝着,虎皮则是飞到肩上打探军情。
苑羽扒拉扒拉羽毛,想让它两下来喝点水,可两只非但不听话,还叫唤着啄他耳垂。他没辙,只能先带着它们熟悉环境——虽说他自己也不熟悉。
客厅大灯明晃亮着,时以类从厨房热好饺子出来,回头就见到苑羽在那里来回踱步。
虎皮扑腾着飞起来绕一圈,又回到肩膀往苑羽的脖颈缩了缩。
苑羽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疑惑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饺子香气飘过来,停到他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去看,头顶有了触感。
“?”
苑羽视野忽地撞入一片白。
客厅开着空调,很暖和。
时以类大衣早就被他随意搭在沙发,里面的底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洁白的皮肤。
他一只手稳稳托着盘子,另一手抬起,手臂侧在苑羽脸旁,指尖偶尔会触碰到他柔软的头发,语调刻意放轻:“它好像要睡着了。”
这动作带有一定迷惑性,像摸的不是公主。苑羽僵在原地,连微微抬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嗯,时间有点晚,公主应该是困了。”
时以类低眸,收回手,目光落在垂下的眼睫上:“你呢?”
苑羽很轻的眨了下眼睛,说:“不是很困。”
“喝点酒吗?”
“好。”
*
春晚结束,电视上播着《影视解说》的栏目。
沙发角落两只鹦鹉埋头熟睡着,地毯上坐着两人。苑羽视野有些失焦,在他印象里,酒杯见底也只不过两三次。
“……度数好高。”他嘟囔道。
“不高啊。”眼前人似含笑的看着他,评价道:“酒量这么差。”
苑羽自知之明,不反驳。须臾,他抬眼对视上那双闪着电视画面的眼眸,声线无意识发软:“我不能喝了。”
时以类:“嗯?”
虽说以前他不管喝多少,都能保持些理智。不过在时以类面前不一样,那点点理智在此刻明显不够。
所以他要适可而止。
苑羽指尖摩挲着杯沿,有点贪恋杯中的酒。口是心非道:“有点困。”
时以类没有多留他,而是挪近些,顺着他的话说:“那要睡哪间?”
苑羽没想多久:“之前那间。”
“能自己洗漱吗?”时以类问。
苑羽抬眼有些疑惑的看他:“我没喝醉,可以自己洗漱。”
他察觉到时以类在笑,更疑惑了,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手指刚松开酒杯,下一秒脸颊就贴上了冰凉的指腹。
果真沾上了,不知道哪来的纸片。
苑羽合理怀疑是刚才到处扑腾的虎皮搞来的。
他盯着那小片纸发呆一阵,又望了望眼前人。
时以类眸色太深,望不到底。
每当凝视着这双黑瞳时,他总想看得更深些,却在不知不觉中掉进深渊,始终捉摸不透。
以至于此刻,他又窘起了眉头。
“在草木谷的时候,我就在想。”
身侧的灯光毫无征兆间亮起,黑瞳倒映出苑羽迷茫的面孔。
时以类声音轻到,苑羽认为他只会特别认真时,才会去这样说话。所以他艰难地从混沌中,攥出几分清醒去听。
“如果你不去看那些书,不去门外看盆栽,不去低头看手机。一直看我就好了。”
苑羽呼吸停滞住。
“就像现在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剧烈跳动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苑羽咽了下,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凉酒滑入口腔,刺得他眼睫颤了颤。等他缓过来,话刚说出“我”个字,蓦地停住——这声抖得不行,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时以类问:“我什么?”
苑羽刻意压了压声音,抬眼看他:“我去洗漱了。”
时以类停顿了下,“好。”
客卫里没开暖气,他手晃过凉水,一下一下拍到脸上。
手冻得冰凉,脸却依旧隐隐发烫,红许久消不下去,跟脖颈连成片。苑羽心里明知,这不是喝酒导致的。
他看不清时以类瞳孔中的情绪,还能傻到连那句话的意思都不清楚吗?
确实不清楚。
或者说是,不敢清楚。
大概过了有半小时,客卫的门才徐徐打开。
苑羽往客厅扫了眼,没看见时以类的身影。他轻呼一口气,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衣服,又给虎皮和公主安顿好,这才放心走开。
前几天离开这里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那张床,对它产生了某种执念,想在此刻掉进被窝,一直睡到分不清早晚。
苑羽抱着棉服,凭借着上次的记忆走到卧室。
脚踏进去的第一步,就猛地顿住。
里面暖气开着,清晰的水流声从主卫传出,沐浴露的香味几乎快要溜到卧室外面。
“……”
苑羽不敢进去了。
他又转身走到客厅坐下,棉服抱在手臂中也没放。等了好一会儿,听见那边发出动静,却迟迟没看见时以类出来。
苑羽低头发呆片刻,一个想法登时出现在脑海中——时以类不会忘记刚才说的话,给房间占了吧?
他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站起身。在心中可怖想法的催使下,一步步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灯光很暗,只开了一盏台灯。果不其然,时以类靠在床头,低头玩着手机。
苑羽心凉了半截,退出房门。
几分钟过去。
他还是舍不得,轻手轻脚地往里走,每一步都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时以类。”
床上人掀起眼皮,看他:“嗯。”
“我睡这里。”
苑羽站在床头,声音小到只有两人间的距离能听见,“说好的。”
时以类搁下手机,问:“那我睡哪里?”
苑羽:“上次你不是——”
时以类:“被单都拿去洗了,只剩一套。”
“……”苑羽不明显地蹙了下眉,沉默了好一阵,说:“你睡沙发吧。”
时以类:“?”
苑羽意识到不对,自己想睡这张床,也没有说让房主睡沙发的道理。他咬了下唇,说:“那,那能一起睡吗?”
没有很快得到答复。
苑羽又补充道:“我只睡角落。”
时以类往里挪了挪,重新躺好:“上来吧。”
苑羽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比赛期间时以类也是这样给他腾位置的,只不过那时候是自己的床。
“谢谢。”
苑羽给棉服搁到床侧的台子上,掀起被脚往里钻。等脑袋搁下时,他才发现不对劲,仰头看眼前人,问:“有多余的枕头吗?”
“没有。”时以类说。
苑羽低下头:“好吧。”
他脸颊挨在平坦床上,没过多久,耳边传来窸窸的动静。
刚抬眼,一只手蓦地伸过来。
苑羽“嗯?”了声。时以类的手能托住他大半张脸,微微抬起,将枕头拉到他脑下,收回手。
“……谢谢。”
话音未落,时以类整个人也往这里挪,睡到枕头的另一边。
枕头间的距离所剩无几,两人的鼻尖似有似无的轻碰了一下,痒得让人心慌。
“你还没有回复我。”时以类说。
苑羽眼睫迅速扫了扫:“……我还是不睡枕头吧。”
他往床边挪一点,肩膀被扣住。时以类起身,一只腿跨过他,抵住他的去处:“怎么老是躲?”
苑羽被压在身下,无处可挪。尾音有些抖:“时以类,你是不是喝醉了?”
时以类平静道:“是你喝醉了。”
温热的呼吸扑在苑羽脸上,带着些清冽又灼热的气息。他咽了口唾沫,认栽道:“我没有回复你什么?”
“你说呢?”
时以类的眼神愈发晦暗,像是要给身下的人活活吞下去。
苑羽慌道:“是那个……看你吗?我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回复,你想要我——”怎么回复。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也随之起伏。
时以类手指覆到他的唇上,抚摸了两下:“那我重新问你。”他嗓音发哑,说下句话时隔了好一会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苑羽: “能亲吗?”
苑羽当场楞住。
时以类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苑羽眼见时以类靠近,赶忙拿手捂住他的嘴:“等、等一下……”
时以类皱眉看他。
苑羽喉结滚了滚,支支吾吾说出口:“是……是谈,谈恋爱的意思吗?”
时以类听闻,挑了下眉,眼神回复。
苑羽吸了口气,手刚往旁边移了点,手腕就被用力攥住,压到枕头上。
柔软的触感覆在唇瓣,苑羽感觉到手腕上方的筋脉在跳动,下意识往时以类的衣服抓了抓,似在寻求依靠。
片刻后,他睁开眼,脑袋里还在回味刚才温度。明显是不够。
苑羽嘴唇微张,几乎是全凭本能的问:“不亲了吗?”
这话说出口,时以类的筋脉跳的更厉害了,手指也随之扣紧了些。
苑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错话,唇再次落下时,摩擦的比先前重,没了耐心。恍惚间,齿关探入了滚烫的物体,刺得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苑羽没谈过恋爱,但在之前的认知里,第一次不应该……是这样。他一时不知道是时以类也不懂,还是喝醉导致的。
更不应该的来了。
他腰间的衣服被撩开,时以类的手按在他的腰上,似发泄般掐了下。
苑羽全身一颤,慌乱地去推。
推不动,呼吸还开始不顺畅。甚至开始有些晕眩,耳边还能听见粘腻的水声。
直到手指轻微颤栗,时以类才缓缓移开唇。
苑羽急促的喘着气,眼尾泛着薄红,浓郁的情绪使得心脏剧烈跳动,许久也集中不回视线。
时以类舔了下唇,注视着那双带着水迹的眼眸,问:“还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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