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宫

惊闻摄政王病倒,宋宝璐着急忙慌地什么也顾不得了,扔下手里正在给小世子绣的围兜,跑到太皇太后面前道:“太皇太后,听闻摄政王身体抱恙,还请允许奴婢带小世子回府照顾。”

太皇太后正在念诵《金刚经》,向佛求安时,她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心下先存了三分不满。

秋竹嬷嬷早先拦下宝璐,和她提过太皇太后的这点习惯,可宝璐一心牵挂王爷,忧心如焚,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虚礼?巴不得插上双翅飞回王府。

太皇太后眉头微微一皱,继续有条不紊地将《金刚经》念完,方对跪着的宝璐道:“你一向有分寸,今儿个就这般不知轻重?”

语气依旧是往日的和善,但太皇太后脸上没有笑容,令宝璐不寒而栗,她不怕责罚,就怕太皇太后不让她出宫。

宝璐惴惴不安,“奴婢忧心王爷,一时情急才叨扰了太皇太后,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哀家正是向佛祖祷告,祈求保佑则儿。则儿生病,自有他身边的丫鬟小厮照顾,你是照顾小世子的,回去反而人多手杂。哀家已经命太医院每隔一个时辰回禀一次情况,你带好小世子,不让哀家和则儿操心才是正事。”

可是王爷身边都是小厮,并没有丫鬟,那些男子能无微不至?太皇太后这是铁了心不让我出宫吗?

宝璐不肯就此放弃,道:“若有小世子在身边,王爷定能好得快些。”

太皇太后没想到宝璐竟敢违背懿旨,再三顶撞,更加不满道:“王爷染的是风寒,小世子年幼体弱,万一病过给他,你担得起吗?”

站在旁边的秋竹嬷嬷着急地看着宝璐,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再惹太皇太后动怒。可宝璐此时顾不得太皇太后是否生气,她只知道王爷病了,昏倒在床上,虽有太医照顾,不亲眼见到、不亲自照顾,她没法安心。

宋宝璐磕头道:“前阵子因小世子生病,数人挨打生病,都是奴婢照顾,已有经验。奴婢虽是照顾小世子的,更是王府的丫鬟,深受王爷恩泽。王爷生病,奴婢不安,只想给王爷尽一份心,还请太皇太后成全。小世子只要不入王爷的房间,就不会被传染。由奴婢进房照顾,便是染了病也不打紧。”

太皇太后盯着宝璐,发觉她的情真意切,思绪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想到一个小小丫鬟竟然喜欢摄政王!

忽然有太医院的医士入慈宁宫,禀告摄政王的情况,“启禀太后,摄政王的病乃是连日操劳、过于疲倦,又偶感风寒的缘故,已经用药。只是王爷病了好几日,直到昏厥才让太医院诊治,所以情形较常人危险了些。半个时辰前,王爷又突然发了高烧。只要今日退了烧,便无大碍;若没能退烧,只怕王爷要吃些苦。”

宝璐听着这些话,又想起今儿个是王爷三十岁生辰,不由得落了泪。

太皇太后心想,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若这次病倒,由皇上真正亲政,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摄政王权倾朝野,朝中重臣多半是他的人,皇上亲政路漫漫兮。

太皇太后吩咐道:“知道了,太医院上上下下务必全力照顾,若摄政王有个好歹,哀家唯你们是问!”

太医院的医士退下后,宝璐刚想再求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先开口道:“宝璐,下去吧。王爷的病,哀家会让太医院照顾好,你照顾好小世子,莫让王爷分心。”

宋宝璐珠泪点点,太皇太后已经下了死命令,再求下去,只会惹得太皇太后雷霆震怒,到时候问责惩罚,她更难出宫见王爷。

宝璐只好起身告退,抱着小世子,忍不住抹眼泪。

这边厢,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道:“秋竹,你瞧瞧,这个宝璐也太没规矩了!人活一世,哪有不生病的?她不过是个小丫鬟,着急成这样!”

秋竹嬷嬷跪在太皇太后脚下给她按摩,道:“只怕这个宝璐不只是想当丫鬟,还想当王妃呢。”

太皇太后用碧玺滚珠玉轮来回摩挲脸部,以求养肌美颜。她皱着眉头道:“你也瞧出来了!哀家看她平日老实本分,一遇到事,狼子野心就暴露无遗!一个丫鬟也敢做这种非分之想!若哀家让她出了宫,她还指不定要怎样趁机狐媚摄政王!”

秋竹道:“只要王爷没那个心思就不打紧。这么多年,王爷都遵守当年承诺,未成婚生子,连侍妾也无,太皇太后尽可放心。”

太皇太后将玉轮停在平滑的颧骨上,“幸好先帝英明,病重时让摄政王许了承诺,否则皇上的龙椅怎么坐得稳?摄政王这些年也尽心尽力,一直遵守承诺。”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狠厉而决绝,“但哀家看宋宝璐对摄政王的心思,还是不放心,摄政王断断不能有后!你说摄政王对她有没有那种心思?”

秋竹静思片刻,道:“奴婢瞧摄政王待谁都冷冷淡淡的,就算对宋宝璐偶尔笑一笑,也是因为小世子。倒瞧不出摄政王对宝璐有男女之情。”

“那就好,哀家也瞧着没有。”太皇太后松了口气,“只要摄政王坚守本心,哀家相信以他的定力,有一百个宋宝璐在跟前也不打紧,毕竟这些年他都熬过来了。”

秋竹含笑道:“太皇太后安心吧。您哪,就好好颐养天年吧。”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似有无穷无尽的哀怨,“哀家哪能啊?皇上还小,又不像他父亲那般睿智,不能完全主持朝局,太后又庸懦无能,只能哀家多为项家江山着想,背后筹谋。”

秋竹默默不语,太皇太后这些年的运筹帷幄、谋算计策,她都看在眼里,着实辛苦劳累。

又有皇上身边的太监唐领过来禀告,说赋税改革一经推行,奏折上怨声载道,朝臣们也都在乾清宫正殿逼着皇上要个说法。摄政王今儿个不在,皇上已经快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道:“赋税改革不过是损害这些亲贵权臣们的一点利益,于楚国于百姓大有裨益,他们却这般小气!走,哀家去乾清宫瞧瞧!”

太皇太后赶到乾清宫时,皇上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底下的大臣倒是口若悬河,一个一个“这有违祖宗家法”“伤了多少为国尽忠的心”“还请皇上三思”。

大臣中也有支持赋税改革的,只是这群人的声音远不及反对的声音。

太皇太后一来,众大臣纷纷跪下请安。反对方田均税法的大臣中还有太皇太后的娘家人,见了太皇太后,以为来了救兵,更加诉苦说难。

太皇太后心想,若摄政王在这,你们还敢这么放肆吗?

她压住心里头的怒火,道:“如今皇上已经长大成人,又有各位大臣辅佐。依照祖宗家法,哀家本不该过问朝政。只是今日摄政王不在,哀家听说你们和皇上意见相左,少不得过来说几句。祖宗家法没有不可更改的,但凡不合时宜的,皆可改;合时宜的,就留下,如此我楚国才能永久繁盛。”

大臣们听不进去,一个劲地说方田均税法的害处。

其实赋税改革是摄政王项则和户部、工部等数个部门研究数月制定出来的,在楚国境内,全面开展重新丈量土地工作,记录每家每户的土地情况,依据土地的多少、肥瘠,把土地划分等级,各自收税。

这一举可搜刮出隐瞒田产逃税之人,命其依法交税;又减轻了老百姓的赋税。如此一来,增加国家的田赋收入,有利于充实国库。

朝中大臣和背后家族大多有地产未上报,改革一推,他们就要比往年交更多的税,他们当然要极力阻挠。

一直说到中午口干舌燥,太皇太后才勉强镇住了大臣,说服他们先试行一段时日,如若真的行不通,再依照旧法。

皇上却心知肚明,一旦恢复旧法,那百姓就更受苦。只有等到摄政王病好归来,威慑大臣,他们才会遵照圣旨,将改革进行到底。

皇上亲自送太皇太后回到慈宁宫,给她递上一杯热茶,道:“都是孙儿无用,让皇祖母操心。”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热茶,消消火,方觉得舒坦了些,道:“不怪你。你才十六岁,那些人都活成老妖精了,哪是你能对付得来的?”

皇上默然叹道:“若是摄政王叔叔在,他们也不敢这么嚣张。”

太皇太后不喜欢看见皇上这般自卑无用的模样,她希望皇上像孝昭皇帝那样威严凛凛,也希望皇上像先帝那样足智多谋,而不是像太后这样软弱卑怯。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皇上,嘱咐道:“摄政王病了,不能上朝,你刚好学学怎么自个处理朝政。他也不能帮你一辈子。”

“是。孙儿明白。”

在来慈宁宫的路上,坐在轿辇里的皇上收到邱公公呈上来的一张纸条,是宋宝璐写的:摄政王因国事病倒,奴婢乃王府婢女,一饮一食当思主子恩典。欲出宫探望,奈何太皇太后不允,但求皇上恩准,奴婢感激不尽。

宋宝璐不想和皇上有瓜葛,但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孤注一掷,来求皇上。

皇上看到纸条后,内心先是欢喜,她有难了,先来求我,说明我在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接着又觉得不快,摄政王叔叔病了,有太医在,宝璐姐姐为什么非要回去?难不成宝璐姐姐喜欢摄政王叔叔?

还是邱公公宽慰道:“皇上忘了,宝璐姑娘先前就说过不喜欢呆在宫里,也许是想趁机离开。再说了,主子生病,奴婢想回去照顾,说明宝璐姑娘忠心可鉴。摄政王大宝璐姑娘十来岁,两人不会生出男女之情谊。”

邱公公年长皇上四岁,两人一同长大,无话不谈。

皇上生怕宝璐有了心上人,听邱公公一番话才放心,道:“虽然朕的私心是想让她一直待在宫里,可她不喜欢,朕也不想勉强。”他自己就是在“被勉强”中长大的孩子,所以不喜欢勉强别人。

“皇祖母总是拘着宝璐姐姐在宫里,她又不快乐。倒不如让她先出去,来日方长,有机会了再让她进宫。”

可皇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太皇太后放宋宝璐出宫,一旦不成功,宝璐出宫的机会就会更渺茫。

思索良久,他才壮起胆子道:“皇祖母,孙儿明白,身为皇帝,您和母后都希望孙儿能早日独当一面,撑起楚国天下。但如今赋税改革刚推行,必得铁腕政权才能彻底。”

他顿了顿,越发红了脸,生怕一句话不小心惹得太皇太后不高兴,连带自己也要挨骂,可想想宝璐,浑身血液往脑袋冲,他又有了一往直前的勇气,接着道:“孙儿年幼,比不得摄政王叔叔在朝堂浸染多年,熟悉大臣们的脾性,晓得该如何推行新政策。所以孙儿还是希望摄政王叔叔能早点恢复健康,回到朝堂,帮助孙儿度过这次难关。”

太皇太后不但不怒,反而笑道:“你能有这番见解倒是难得。”皇上不够聪慧威严,但他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并晓得该如何做,这也是一种聪明,所以太皇太后觉得皇上的表现差强人意。

皇上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笑道:“多谢皇祖母夸奖。今天怎么不见小世子?莫不是小世子已经回王府了?孙儿想,小世子回去也好,有小世子在身边,摄政王叔叔也能好得快些,况且今天还是摄政王叔叔的生辰,他必定是希望小世子在身边的。”

太皇太后恢复了平日和蔼可亲的笑容,道:“秋竹,去把小世子找来。”她又对皇上道:“摄政王近来为赋税改革一事操劳过度,突然病倒实在可怜。你说的对,他要早些好起来。而且今天是他的生辰,常宁公主一家先前出了那样的灾祸,让小世子回去陪陪他也好。”

宋宝璐抱着小世子走了进来,太皇太后笑道:“宝璐,你带小世子回王府吧。有小世子陪则儿说说笑笑的,则儿的病也能早些痊愈。等则儿病好了,你们再入宫陪陪哀家这个老婆子。”

宋宝璐虽然求皇上帮自己,可她并不敢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说服了太皇太后,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皇上,皇上也正含笑看着她。

宝璐忙磕头如小鸡啄米,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多谢皇上恩典。”

迅速收拾完行李,宋宝璐、小世子、巧眉、翠羽立马出宫。进宫的时候,觉得从王府到皇宫的距离真近,没多久,就进了宫见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出宫的时候,又觉得从皇宫到王府可真远啊,望着一座座楼阁飘过,又见了多少茶肆酒楼,却还在路上。

终于到达王府,宝璐只管抱着小世子奔进东院,但见王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云,嘴唇干得起皮,额头冒着细汗,不省人事。

宝璐没忍住,眼泪啪嗒嗒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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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

礼部尚书庶长女尤涣清生得倾国倾城,被选秀进宫,人人都以为她将宠冠后宫。

不料三天后,老皇帝驾崩,她成了太贵人,一朝之间,凤凰成了落汤鸡。

有人蓄意谋害,有人落井下石。

机缘之下,尤涣清结识宁王,互生情愫。宁王指天为誓,“我一定带你出宫,此生只爱你一人。”

孤苦无边的尤涣清陡然生出无限向往。

可离宫前夕,她在大雨中等了一夜,风雨潇潇,身心战栗,也没等到宁王的身影。

瓢泼大雨彻底浇灭了她炽热的心。

*

不曾想,等来了当今圣上项绍。他神色肃然,朝她伸出手,“随朕来。”

那一刻,她想要借皇帝的手复仇。

想要无上权力。

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尤涣清凄然一笑,如禁不住风吹雨打的玉兰花,晕倒在项绍怀里。

醒来后,项绍道:“朕要纳你为妃。”

“皇上,妾身是先帝的妃嫔。皇上要妾身做您的妃子,岂不是乱了人伦?天下百姓会笑话皇上的。”

皇上坚定的眼神犹如天上的明亮星子,“只要朕愿意,谁也拦不了朕。”

听闻此言,太后不允,皇后愤怒,淑妃嫉妒,六宫侧目,更多陷害奸计横祸而来。

尤涣清决定拼一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着风刀霜剑而上,走到至尊之位。

*

宫墙之内,数不尽的明枪暗箭,看不完的粉墨登场。

从门可罗雀的太贵人到金枝玉叶的宠妃,一路走来,尤涣清表面如鱼得水,实则如履薄冰。

*

排雷:架空宫斗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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