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帝

晏驰深微微一顿,接过了巾帕。

林芸笑道:“我爹爹以前也教过我一些拳脚,但都是强身健体之用。”

晏驰深道:“我这有一套功夫,更适合女子的筋骨,你若想学,我可以授与你,若是遇上歹人,至少保命是不在话下的。”

技多不压身,林芸当然很乐意,况且晏驰深武艺高强,能从他那学会一招半式,恐怕都受益无穷。

于是晏驰深便指点着林芸,林芸记性也很好,本身根骨也不错,很快就掌握了。

接下来几日,除了晏驰深指点林芸练功夫,二人还结伴去阵子上逛了,林芸去布坊处理事务,晏驰深也在一边。

林芸将晏驰深介绍给楚怜湘,倒也没说身份,只说是一个交好的朋友。楚怜湘恭恭敬敬地招待了他们。

悠闲不过几日,一只飞鸟缓缓落下,带来一消息。

因与蚩人的一战大获全胜,皇帝要晏驰深去上京述职,顺便举办宴会,进行封赏。

还特意强调,要带上提出水淹之法的军师一块去。

这“军师”,说的自然是林芸。

晏驰深将纸条握成一团,不知晏金池要耍的是什么把戏。

不过,无论是什么把戏,他也不惧便是了。

...

大约一月有余,两人抵达了上京。

上京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除了街边摊贩,还有不少酒楼茶馆,以及一些**。

林芸逛了逛,能看出不少布行都售卖着自家布坊的产出,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在一家店门口,林芸却停下了。林芸衣衫简朴,看上去就不是个富家小姐,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有人上前挥赶了。

店家瞄了林芸一眼:“兜里没几个子,就不要妨碍他人做生意。”

林芸微微一笑:“我是看这店中所售,虽然打着芸记的名号,但是却并不像。”

店家啐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我这就是实打实芸记进货的,卖了有一阵了。你不买就赶紧走。”

周围的客户注意到了此地的争端,纷纷瞟来。

林芸道:“芸记的织物与其他不同,是独门的织法,因而结实耐用,上身也舒适,若是不信,裁开跟真品对比便是。”

店家挥赶:“去去去,少在这胡说八道。”

周围的客户听了,突然有人道:“好像的确跟我在芸记的铺子里买的不一样。”

其他客户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店家满头大汗,而后客人纷纷抱怨起来,走出了殿内。

而此处早就没了林芸的身影。

她原本只是随意逛逛,却撞到售假的店铺,看来之后得跟楚怜湘提一嘴,做些标识才是。

不过此时她人在上京,肯定是鞭长莫及了。

胡思乱想着,就见前方墙角处,有几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泼皮,似是正在欺辱一个瘦弱的少年。

晏金池死死地抓着袖子,本是听说晏驰深抵达上京了,便想亲自探探情况,却跟随从走失,还被一群无赖缠上。

面前的人口水都要吐到他脸上:“没钱?没钱你到街上来干嘛?”又瞄到晏金池的衣袖,一看便是极好的布料。

“要是真没钱,就把你这衣服扒下来抵了吧。”

晏金池气得浑身发抖,等他回去,一定要将这几人斩首...不,五马分尸才是。

斜边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几个大男儿,有手有脚,不去上工,反倒在这做地皮流氓,劫掠钱财,啧啧啧,不知羞。”

几个无赖转脸一看,是一个小姑娘,除了衣裳朴素些,也是个苗苗条条的清瘦样,看上去跟这个病弱的富家公子没什么分别。

几人狞笑着上前,要给林芸一个教训,却被林芸打趴了。

林芸心道,今天正好试了试晏驰深教给她的招式,效果还不错,至少对付这些没什么武艺在身的无赖是够了。

看样子是解决了。林芸拍拍手,另一旁被欺负的公子哥也不是什么小娃娃,应该也能找到回去的路,反正肯定比她一个刚来上京没几天的,她也不多说什么,转身想走。

却不想后面的人将她叫住:“等等。”

晏金池上前,口中恳求道:“我跟我家仆失散了,姑娘可否先与我一同等人来了,我必有重谢。”

心中却暗道得来全不费功夫。晏驰深身边出了这么一名得力军师,他当然要将人查得清清楚楚,因而他早就看过林芸的画像,竟在此时遇上,莫非真是天助他。

此时在林芸身边,他暗中打量着,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姑娘,跟他的年岁倒是相仿,怎会有如此智谋。

据说出生也不过是边陲农户,难道上天真就这么优待晏驰深,连如此偏僻之地的人才都能被他收入麾下。

若是能收为己用,那还另当别论,若是不能...

晏金池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得不到的人,晏驰深也别想用上!

他这一上前,却让林芸看到了他的面目。

林芸盯着他,道:“你好像有点眼熟...”就像...林芸想了想,就像年少瘦弱版的晏驰深!只不过没有晏驰深那般久积的威严。

晏金池心跳一滞,用袖子遮住脸:“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是不是看错了...”他这么说着,却是越来越心虚气急,只觉得自己已经暴露在人眼前,脸颊的温度也开始飙升。

直到眼前开始泛起虚影,他自个也开始摇摇晃晃,看着林芸惊诧的面容,才意识到不对。

他倒在少女怀中,鼻尖是淡淡的药香,而后失去了意识。

...

林芸心中充满了无奈。

上个街,本想助人为乐,结果现在人昏倒在她怀里,所说的仆从也迟迟没有来。

一模人的脑袋,发现滚烫,诊了诊脉,似乎是本来就体弱,有点风寒的症状,又气急攻心,现下昏过去,还发起了高烧。虽然细究起来并无大碍,但也需要及时救治。

这是个什么事啊,林芸哭笑不得。只得将人带回了家。

...

晏金池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张床榻上。想起先前发生的事,他猛然起身。额头有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滑落,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没有任何字样,却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药香,好像在哪闻到过。

他这时才猛然注意到,自己似乎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昏睡前是跟那名叫林芸的女子在一起,不知是要拿他如何。晏金池不禁有些牙齿打颤,甚至怀疑自己落入了圈套。

门外传来人声,他身体一僵,悄步走到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白天可有发生什么事?”

晏金池一愣,随机反应过来。

竟然是晏驰深!他压制着心中无限的怒意和恨意,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门外,林芸想着房间内她带回来的那个少年,这两人长得这么像,会有什么关系吗。

“就出去看了看,然后见到了个被欺负的富家少爷,说起来,跟晏大哥你还长得挺像。不过就说了两句哈,人就晕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先将他带回来了,也不知道醒没醒。”

“哦?跟我长得很像?”

“是啊,晏大哥,你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吓一跳的。”

门被推开,房间内却空空如也。

林芸心中疑惑,人呢,之前就在这的。

晏驰深看着开了半扇还在摇动的窗户,眸色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窗户后,有个人影一瘸一拐地,从小巷中离去了。

晏金池拐过墙角,才扶着墙停下,冷汗溢出。

门被打开之际,他就从窗口跳出来了,为此还摔伤了腿,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值得的,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跟晏驰深对上。

缓了一会儿,他才拖着腿,继续走了。

...

宅子里,林芸百无聊赖地开始练字。

晏驰深问道:“今日不去街上看看吗。”

林芸摇摇头:“刚来时还新鲜,逛久了,其实也就这样,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看着生意。”

不多时,她放下笔,看着上面一笔一笔扭曲的字迹,哎,还是写不惯毛笔字啊。

将纸张放在一边,林芸再拿出一张白纸,一边些一边问道:“也不知皇帝什么时候传唤我们,明明是他叫我们来的,现在却把我们在这边晾着。磨磨唧唧的,真会拿我们寻开心。门口还派了人来盯着,还不如跟晏大哥你一起在镇子里,想去哪去哪。”

晏驰深眼中闪过笑意:“结束了之后,我们便回去吧。”

没过几日,皇帝的传召就来了,

林芸和晏驰深一起进了宫,宴席摆上,她的位置就坐在晏驰身侧。周围还有大大小小许多其他官员。

主位上隔了一层珠帘,珠帘后坐着一个明黄的身影,看不清面目,身形上看,倒是一个瘦削之人。

皇帝身侧的近侍宣布了诏旨,大意说是晏驰深伐蚩国人有功,赐下封地,不过如今边疆已平定,这兵权便可以回收了。

等近侍说完,晏驰深却并没有上去接旨。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有臣子上来说了两句场面话,这才得以打破凝滞的局面。

林芸一言不发地吃着菜,她算是看出来了,一赏一罚,赏未必是赏,罚却是罚得釜底抽薪。毕竟赏给晏驰深的封地是知名的贫弱之地,旱涝频发,几乎没有什么前景。又没了兵权,晏驰深就相当于当了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实际上全然架空了。

近侍将诏旨递到晏驰深身边,大气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晏驰深接了,却是随意地放在旁,仿佛并不把这当回事。

珠帘后,晏金池手抓着座椅扶手,用力到骨节凸出。

舞女队列翩然而至,乐师奏乐,载歌载舞。大殿的氛围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再敢言语。

林芸只感到好奇,自从她进来落座,也没听到这个皇帝的一句话,都是由身边的侍者代为言语,难道这皇帝还是个哑巴,她回忆了一下,没记得有此种传闻啊,而且若真是个哑巴,又怎么可能当上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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